她不记得我了

    死气沉沉的重症监护室里，“嘀嘀嘀……”各种医疗器械不紧不慢的工作着，以一种纷乱缠绕的可怕节奏在诉说着病人的体征状况。屋子里，是满目的蓝白：蓝白的床帘，蓝白的床单，蓝白的病号服……压抑、沉寂……

      床上，是年迈的外婆；床前，是十八岁的童苒……她知道外婆病重的噩耗，是在高三的模拟考场上。急匆匆地交完试卷，童苒冲进了医院。尽管她竭尽全力地想要抑制住肝肠寸断的悲痛，但当自己亲眼看到外婆的那一刻，失声痛哭……明明两个月之前去看外婆，外婆还做了她最爱吃的洋葱炒蛋，还和她开玩笑，还硬要拿出血汗钱，说是给自己当生活费……明明上次见面还好好的外婆，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听妈妈说，外婆得了脑血栓，情况还是属于比较严重的类型。童苒问：“那医生说……外婆以后还会记得我吗？”妈妈没有回答，只是眼圈瞬间红了。童苒坐在病床前，看着外婆插着氧气管和胃管的，面色蜡黄的满是皱纹的脸，想起了记忆中外婆那慈爱宠溺的笑。外婆的头发全白了……童苒拉起外婆那长满老茧打着点滴的手：老年斑、青筋突起、骨头包皮、皮肤松弛，好像冬天的一把枯柴。但就是这双手，却给了童苒无法代替的宠爱：给她缝毽子，教她使剪子，挨打时护着她，举着她爬树，给她摘青梨，给她拿自己都不舍得吃的零食，和她最后一次挥手告别……

    “外婆……我是苒苒啊！你还认不认得我呀？……”回答她的除了外婆陌生的表情和无知的眼神，还有自己止不住的哽咽……

  “她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