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城‖好朋友不是应该理解你的痛苦吗?为什么倾诉会变成抱怨?

那是15年的春天了,江城的气温回暖格外快。

茶梅低低地开,木棉花打出花骨朵,桃树已经露出微红。

食堂里来自天蓝海北的菜飘出阵阵香味,偶尔还能听到几句回族语言和广东话。

兰州拉面常常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一根根被挑着卷着塞进嘴里,那几滴黄油上的葱花,似乎是无望生活里的调剂。

我的日子是无望的,如同这没有营养的汤料,看似份大量足,实则轻轻一晃,就能看到满目虚无。

半年前,我开始没来由地难过。常常无端哭泣,摔东西,发脾气,甚至克制不住,想给迎面走来的人当头一棒。

甚至,我不想再回只有两个人的宿舍。那时,我与室友韩双并没有矛盾。

如此躲避几次后,我终于反应过来,我不是怕回宿舍和韩双闹矛盾,而是怕看见人。

这发现使我惊恐。

通过网络查询,我了解到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在大学生群体中尤为常见,特别是刚进入大学的学生,由于对新环境的不适应,发病率更高。

不过在文档的最后,作者说可以通过运动和参加集体活动自我治愈。

于是,我六点半起床跑步,七点钟吃早餐,吃完饭后就坐在餐厅偏僻的角落里看书。等人多的时候,就去图书馆的自习室。

八点半,准时跑到教学楼上课。

课余时间,我除了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就是在图书馆扎进书堆。

期末,我成功从电子商务转到汉语言文学专业。

我以为换到喜欢的专业,情况会好一点,可事实并非如此。

寒假过后,我如愿坐到本科班的教室里,但心里的烦躁有增无减。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再次求助于网络,发现除了运动和参加集体活动,找人倾诉,也可以排解压力。

犹豫了很久,我给张黎发了一条短信。

“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心里烦躁,没来由的发脾气,没缘故的不开心”。站在宿舍的窗子前,我深呼吸几次后,点击了“发送”。

做完这些后,我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盯着宿舍门,生怕室友回来,看到我的窘境,像做贼一样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没有动静。

我继续盯着手机。

没有任何回复。

“你不要多想”。

二十多分钟后,我收到了这条简短的回复。

我无助又惶恐,似乎感觉自己受到某种屈辱。

我这么信任她,把自己隐秘的心事告诉她,对方却轻描淡写。

不会的,可能是我多想了,我知道自己病了,但不知道该怎么痊愈,迫切希望得到一个正常人的帮助。

我本来是想找武艺的,在所有的朋友里,我最信任她,但她远在山东,一个人在异乡,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思忖再三,我决定向张黎求助,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可她的回复,让我感受到的,只有敷衍。

不会的,她不会那么对我。

尽管心里有些不愉快,但也觉得没有人喜欢接纳别人的负面情绪。

我向当时的男友杰诉说苦闷,说心里的不愉快。

你不是有闺蜜吗?去找和你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张黎啊!女孩子的事情,我也不懂。你们女孩子之间,有些话还好说一点吧?

杰发完这些消息后,不再言语。

每当我说起自己的烦恼时,杰不是让我去找张黎,就是迅速转移话题。

我有苦说不出,也无处可说。

尽管张黎让我感觉不愉快,但杰一次次的冷漠更让我寒心。

我又找了张黎一次。

告诉她我心里苦闷,她只是说让我找男朋友。

我像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

发消息给高中时候的一个男同学程铖,说我心里有点烦恼。

他回复的很快,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我委婉的说有些话和他说没用。

那和我说更没用。

聊天在彼此的不愉快中结束。

后来我病得越来越严重,不得不住院治疗。

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那天我将短信发给武艺,或者向武艺诉说,结局会不一样吧?

可惜我没有,而是把短信发给了把我的痛苦当抱怨的张黎。

我孤零零的站在世界的对立面,满目疮痍,四周黑洞洞的,拼命呼喊,世界却觉得我在抱怨。

好朋友不是应该互相理解包容,信任尊重吗?为什么倾诉会变成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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