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王策:下堂王妃也倾城

1

战王策:下堂王妃也倾城

“轰隆”一道道响彻云霄的雷声,伴随着淅沥沥的雨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

云夙夕裹紧了身上残破的粗布麻衣,蜷着身子瑟缩在泛着臭味的马厩里。

但这对于她而言,却是唯一可以避风雨的地方。

云夙夕闭着双目,发丝凌乱的披散着,苍白的面颊上沾染着灰尘,毫无血色的唇瓣,干涸的渗出了丝丝鲜血。

身子止不住的打着颤,难以抵抗的冷意席卷着云夙夕的四肢百骸。

朦胧间,她依稀的听到那道曾经令她魂牵梦萦的声音,但现在对于她而言,却是宛如罗刹。

“几天了?”闫墨尘一袭墨衣,撑着伞走到了马厩前,询问着马厩的小厮。

“三天了。”小厮作答。

三天前,她与他大婚,她日夜盼夜也盼,终于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他,这个当朝赫赫有名的战王。

然而新婚之夜,她等来的却是他的冷酷无情。

也正是那日,她才知晓,原来他应允娶她,只是为了她那所谓骨肉至亲的妹妹,云清歌。

他要用她的心头血,来医治云清歌的怪病,她不允,便被丢到这马厩里,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云夙夕睁开了沉重的眼帘,瞧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男子。

“还不肯吗?”闫墨尘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墨色的双眸不带有一丝的温度。

云夙夕垂了垂眸,苦涩一笑。随即抬起头,看着他,问道,“倘若我还是不肯,你是不是会杀了我?留下我的心头血。”

她的嗓音有几分哽咽,心头更是酸涩的难以言喻。

闫墨尘俯身擒制住了云夙夕的下颌,微微用力,“若是可以如此,本王岂会留你三日。只是清歌说了,那心头血入药,必须是甘愿的。”

宛如腊月严寒般的话语,令云夙夕心头微颤,她看着面前的男子是那般的熟悉,又那般的陌生。

他的话,像是地狱的罗刹一般无情的对她宣判着。

云夙夕闭上了双目,一滴清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闫墨尘在瞧见她眼角闪烁的泪滴时,不知为何,心中生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闫墨尘甩开了云夙夕,冷声道,“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倘若我给,可否换取一封和离书?”

再次睁开眼眸时,眸中已无波澜,并非她不心痛,而是痛到了麻木,便不觉得痛了。

“你想要离开?你不是费尽心思想要嫁与本王吗?舍得就这样离开?”闫墨尘闻言,眉梢一挑,开口问道,语气中带有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云夙夕没有回答,而是垂了垂眸子,随即又抬眸看向了闫墨尘,“我答应你,给你心头血。”

“好,来人,去拿碗。”闫墨尘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给了云夙夕。

云夙夕瞧着那把匕首,自嘲的笑了一下,这匕首还是当年少时,她送给他的,可现在却也是这把匕首,断了他们的缘。

这样也好,断了也就死心了。

“动手吧。”闫墨尘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的温度。

云夙夕看了看闫墨尘,紧紧的握住了匕首,下一秒,决绝的刺入自己的胸口。

锐利的尖峰刺破了血肉,云夙夕闷哼了一声,死死的咬住了下唇,将匕首再度拔了出来。

鲜血汩汩的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灰褐色的衣衫,也滴进小厮拿着的碗里。

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脑子也愈发的昏沉。

要是能这样死了,或许也好。

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云夙夕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而嘴角却噙着一抹解脱的笑容。

“去叫大夫。”

闫墨尘瞧着地上的云夙夕,剑眉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乌黑眸中翻滚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小厮应了吩咐,匆匆跑到府里大夫所居住的厢房,将熟睡中的大夫唤了起来。

二人撑着骨伞赶到了马厩。

雨,越下越大,而闫墨尘却浑然不以为意,在雨中伫立良久。

“草民叩见王爷。”那大夫说着,便准备叩头行礼,却被闫墨尘制止,“先看她的伤势。”

大夫进了马厩,蹲在了云夙夕的身侧,将她胸口的伤包扎了一下,止住了鲜血,这才探着她的脉搏。

片刻后,收回了手,朝着闫墨尘拱手道,“王爷,此处环境太过恶劣,不宜这位姑娘养伤,这位姑娘一连几日滴水未尽,身子已是虚弱至极,现下又流了心头血,若不好生修养,怕是回天乏术。”

“不管什么法子,都要让她活着。”闫墨尘说罢,又深深的看了云夙夕一眼,便转身离开。

这一场雨下了很久,直到两日后,方才停歇。

云夙夕自那从马厩被抬回去,也已经昏迷了两日两夜。

“还没醒吗?”闫墨逸出奇前来厢房探望着云夙夕。

“并未,这位姑娘,能否醒来,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大夫瞧着榻上的云夙夕,似是惋惜一般的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榻上的云夙夕如扇的眉睫轻轻的煽动着,她缓缓的睁开的双眸。

映入眼帘的并非茅草棚,而是房梁。

云夙夕刚一动,便扯动了胸口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姑娘,你醒了。”大夫见云夙夕醒了过来,立即上前给她探了探脉搏。

“已无性命之忧,但还需好生修养。”云夙夕撑着身子依靠在了榻边,目光看向了屋内中央,就见到一袭墨衣的闫墨尘笔直的伫立在原地。

“我还以为你不会救我。”云夙夕扯着嘴扬起了一抹笑意。

“你是清歌的姐姐,若你死了,清歌会怪我。”生硬的话语,令云夙夕嘴角的笑容一僵。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云清歌,可他何曾知道,当年的那个人,并非云清歌。

云夙夕垂下了眉眼,眸中满是落寞。

她抿了抿唇,复而开口,“那便谢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了。”

一句话尽显疏离。

“你且好生养伤,待你伤势痊愈,便亲自去照顾清歌。”闫墨尘说罢,不待云夙夕应声,便转身离开了屋内。

云夙夕猛然抬眸,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却梗在了喉咙间,说不出来一个字。

她看着闫墨尘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2

大夫也随之离开了屋内,屋内只剩下云夙夕一人,她从枕下掏出了一枚玉佩的玉穗,紧紧的窝在手中。

闫墨尘……

良久,云夙夕便听到推门的声音,紧忙将玉穗收起来,但还是被眼尖的云清歌瞧见了。

她给搀扶自己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会意上前去抢夺云夙夕藏的东西。

“你们干什么?”云夙夕死死的护着玉穗,奈何身上有伤,力气难敌大的惊人的小荷。

玉穗被抢了去,小荷交给了云清歌。

云清歌全无病态,拎着玉穗,“还以为你在护着什么宝贝,原来就是这破玉穗。不过姐姐,你这心头血入药,当真管用极了。”

云清歌说着,露出惋惜的模样,“可惜的是你没有死。”

云夙夕喘着粗气,胸口的伤隐隐作痛,方才剧烈的动作,导致伤口又溢出鲜血来,她神情悲痛的看着云清歌,紧皱秀眉,“云清歌,我是你姐姐,你竟这般歹毒想要我的命?”

云清歌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极大的笑话一般,“姐姐,我没有姐姐,我姐姐早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云清歌的情绪很是激动,云夙夕大她整整五岁,她七岁那年,二人荡秋千,她却从秋千上摔了下来,恰巧小腹撞到了石头上,导致此生无法生育。

“而你不仅害得我无法生育,还抢走了我的尘哥哥,以及王妃之位,所以你该死。”云清歌瞠目怒瞪,双目隐隐泛红,咬着牙关说道。

云夙夕一时沉默,她微垂下头,咬了咬下唇,面色苍白的吓人,胸口的鲜血渗透纱布衣衫,绽放出妖冶的花朵。

“清歌。”院子突然传来闫墨尘的声音,云清歌立即变了一副嘴脸,柔柔弱弱的由小荷搀扶着。

闫墨尘进了屋,几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云清歌,满目柔情的看她,“清歌,本王方才去卧房,得知你来这了,怎么没好好的在房里修养?”

“妾身听闻姐姐为妾身放了心头血,着实担心,刚有些力气起身,便来探望姐姐。”云清歌依偎在闫墨尘的怀里,柔声说道。

榻上的云夙夕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浑身冰寒,宛如在冰窖一般,身子忍不住打颤,胸口愈发疼痛,她早已不知是心痛,还是伤口痛,痛到麻木。

闫墨尘依稀瞧见云清歌手上拿了蓝色似是玉穗的东西,便执起她的手,在看到那蓝色玉穗时,目光闪烁,“清歌,想不到这么多年,这玉穗你居然还留着。”

云清歌一时怔然,转瞬便道,“是啊,一直都留着。”

“当年以此物为证,为得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方便寻你,如今不用此物也寻得,这玉穗便当作你我的定情之物。”闫墨尘更加坚定云清歌是她要找的人。

云夙夕看着这一幕幕,心下一横,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朝着二人走了过来,“墨尘,那玉穗是我的,我才是你要找的人。”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步伐蹒跚,还没到二人的身前,便晕了过去。

闫墨尘下意识的接住了云夙夕,云清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啊,姐姐……”云清歌大喊了一声,便佯装虚弱晕了过去。

“小姐。”小荷扶住了她。

闫墨尘将云夙夕放在了榻上,顾不得她,打横将云清歌抱回了房,让大夫先去云清歌的房里,看病。

云夙夕独自一人在屋里,没有意识,伤口还在溢着鲜血。

在太夫给云清歌看过病后,闫墨尘便守在榻边,手里拿着玉穗,回想云夙夕的话,一时出神。

大夫赶到云夙夕屋子的时候,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不敢耽搁立即喂给她参片含着,用以吊命。

佯装昏迷的云清歌察觉闫墨尘一直在看玉穗,生怕他会将云夙夕所说的话,记在心里。便不出半个时辰,就“适时”的醒了过来。

“墨尘。”云清歌轻声唤了他一声,手也握住了他的手。

“清歌,你醒了。”闫墨尘的见她醒来,很是喜悦。

“墨尘,之前姐姐说的话,你……”云清歌故意将话只说了一半,双目含秋的看着闫墨尘。

“你放心,本王不会放在心上,本王也不会相信。”闫墨尘轻拍了拍云清歌的手,宽慰她的心。

然而云夙夕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梦中一直再喊闫墨尘的名字。

就连照顾她的大夫,都为之动容。

可闫墨尘却没有来看过她,只派遣近侍常顺探望过。

见云夙夕许久没有醒来,闫墨尘终于来看她了。

闫墨尘坐在榻边,看着面色苍白,安静的云夙夕,仿佛看到儿时的她。

闫墨尘摇了摇头,云清歌才是自己要找的人,她才是。

闫墨尘起身欲离,梦中的云夙夕突然喊了他一声,“尘尘。”

闫墨尘步伐一滞,转头看她,这个昵称这么多年,只有当年那个丫头称呼过,她怎么会……

云夙夕缓缓醒了过来,如扇的睫毛轻轻煽动着,睁开眼便瞧见了闫墨尘,她咧嘴笑了笑,呢喃道,“这一定是梦,怎么会见到他。”

“你醒了。”闫墨尘清冷的嗓音传出。

“王爷。”云夙夕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意识清醒。

“没死就好。”闫墨尘说罢,便转身欲离。

“王爷留步。”

闫墨尘本不想理会,但他的腿却不听使唤,他没有继续走,却也没有回头。

“王爷,若我说我才是当年的丫头,那个玉穗也是我的,你可信?”云夙夕望着他的背影,语气中带有一丝的小心翼翼,她还抱有一点的幻想。

“你需要休息。”闫墨尘没有正面回答,但在云夙夕听来,已经是给了否定的回答。

闫墨尘离开了,云夙夕突然自嘲一笑,泪水也止不住的滚落。是啊,他怎么会信自己,若他信了自己,当初又怎么会认为云清歌才是当年的丫头……

她的幻想被磨灭了。

云夙夕养伤之际,像是被人遗弃一般,只有丫鬟每日送药来。

转眼间,已有一个月,她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

这一个月里,云清歌出奇的没有来找她麻烦,也是因为她在享受闫墨尘无微不至的照顾,百般的温柔。

她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云夙夕的身子好了七八,便要去照顾云清歌的饮食起居。

“姐姐,你这伤,好的真快。”云清歌斜依在贵妃椅上,一手撑头,一手轻摇折扇,笑意清浅。

3

可她的笑意在云夙夕看来,就是赤裸裸的讥讽。

“拖妹妹的福,自然不敢死的太快。”云夙夕阴阳怪气的说道。

她们的姐妹缘分已尽,她已经要至自己于死地,她也没有必要在顾及姐妹情分。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来,快坐。姐姐,可是王妃,虽然王爷下旨让姐姐照顾我,可我哪里敢让姐姐伺候那!”云清歌的话,似是顾及位分,但言辞间无一不在提醒她这个王妃,当的竟连个下人都不如。

“云清歌,你我姐妹缘分已尽,你也不必如此虚情假意。”云夙夕的语气有些强硬,这一个月以来她想了很多,如果再一味的软弱下去,只会让自己变得万劫不复。

“还有属于我的,我都会拿回来。”云夙夕目光坚定的看着她。

云清歌心头猛然一颤,微眯了眯双眸,随即扬唇一笑,“好啊!妹妹倒是很期待姐姐如何夺回去。”

闫墨尘来云清歌屋子时,恰巧云夙夕也在,未免眼不见心不烦,云夙夕便朝着他欠了欠身子,“王爷,臣妾先行告退。”

闫墨尘淡漠的看了看她,点了一下头,以示应允。

云夙夕离开了屋内,在院子里走着。

府中的下人见到她,也从不行礼,甚至当她面议论她是个不受宠的王妃。

云夙夕苦涩一笑,仰头望了望天,蓝天白云。她眯起了眼眸,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每每心里筑起的防线,在见到闫墨尘时,都会顷刻瓦解,让她无法逃避。

翌日,在闫墨尘下早朝后,云夙夕便去了书房,找他。

“有事?”闫墨尘看着云夙夕眉头轻挑。

“请王爷赐臣妾一张和离书。”云夙夕跪在了地上,语气很是诚恳。

“和离书……”闫墨尘闻言,变了脸,眼眸微眯,倾身靠近云夙夕,指尖勾起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父皇亲自下的圣旨,又是你爹百般求来的婚事,本王怎么会在成亲不到一年,就休了你,这不是在自找麻烦。”

“王爷,请放心,爹那我会说清楚的。”云夙夕别开头,不愿看他的眉眼,她怕自己会不舍,不舍离开。

但离开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是最好不过的。

“和离书本王不会给你,以后也不许再提。”闫墨尘的话很是强硬,不容让人置喙。

闫墨尘与云夙夕这一番言辞,尽数被云清歌的丫鬟听了去。

小荷听完后,匆匆忙忙回了云清歌的院子,将此事告知了她。

“你当真听清了?”云清歌正修剪一株开的极为茂盛的花枝,闻言,挑眉看她。

“奴婢听的真真的。”小荷很是坚肯地说道。

云清歌凝眉沉思,若是不给和离书,她如何成为王妃。

看来,唯有一计……

“小荷,你来。”云清歌朝着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

小荷凑上前去,听过云清歌所言,面色一变,“您的身子……”

“无碍,照我说的去办,一定要办的干净。”云清歌再三叮嘱了一番。

“是。”小荷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是夜,云夙夕一个人漫步在庭院中,仰头望着天边皎洁的月光,不知何时她竟喜欢起赏月来。

夜很静谧,也让她能有一瞬的放松。

云夙夕坐在凉亭内,忽闻墙头有瓦片掉落的声音,她转头看去,“谁?”

回应她的是一阵猫叫。

云夙夕松了一口气,起身回房,却瞧见闫墨尘。她走上前去,朝着他欠了欠身子,“王爷。”

闫墨尘方才看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起来吧,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如此良辰美景,怎可辜负,曾经有人告诉过臣妾,他最喜欢的就是赏月,因为寄月相思,可现在他变了……”云夙夕目不转睛的看着闫墨尘,这是曾经他告诉过她的,为了寄托对他母妃的相思之情。

闫墨尘闻言,目光闪烁其词,望着云夙夕的眉眼,心生异样的感觉。

他别开目光,不去看她,“以后这些话,莫要再说了,夜深了早些歇下。”说罢,闫墨尘就离开了。

云夙夕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扬,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她的心情豁然开朗许多,回了屋一夜好眠。

次日,云夙夕刚用过早膳就被云清歌叫去了,命她去厨房帮她熬制补汤。

云夙夕去了厨房,她前脚刚去,云清歌就给小荷使了一个眼色。

小荷心领神会,跟了上去。

云夙夕亲自熬制补汤,小荷在一旁瞧着,故意弄出点动静来,吸引云夙夕的过来,趁机将药吓到补汤里。

云夙夕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补汤熬好后,就端去给云清歌。

“真是辛苦姐姐了。”云清歌接过小荷盛给她的一碗。

云夙夕抿唇不语。

云清歌喝了半碗汤,便觉腹部一阵绞痛,“哎呦,好痛。”

“噗……”一口鲜血从云清歌的口中吐了出来。

云夙夕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让她始料未及。

“是汤,夫人您坚持住,奴婢这就去叫大夫。”小荷跑了出去,紧忙去交大夫。

云清歌得意的看着云夙夕强忍着疼痛,嘴角挂着鲜血,她的模样让云夙夕从脚底生寒,她知道,这一次又被暗算了。

她甚至已经想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了。

大夫匆匆赶来给云清歌看病,外出的闫墨尘得知此讯,匆匆赶回来。

风风火火的进了云清歌的屋子,刚一进屋就见云清歌疼的满额大汉,面颊苍白,整个人憔悴不堪。

“清歌,你怎么样?”闫墨尘紧皱眉头,担忧地问道。

“墨尘,我好痛。”云清歌这柔柔弱弱的一声,让闫墨尘心疼不已。

“大夫,如何?”大夫满额大汉,给云清歌施针排毒。

在施针完,方才朝着闫墨尘拱了拱手,“回王爷的话,夫人中了毒,索性中毒不深,方才草民以为夫人排毒,草民在开一味解毒的药方,服用两副药,体内的余毒就可全清。”

“还不快去。”闫墨尘厉声呵斥。

4

大夫连忙应声,下去开药方熬药。

“到底怎么回事?”闫墨尘的目光落到云夙夕以及屋内一众丫鬟的身上。

小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爷,奴婢斗胆,是王妃,她在给夫人的补汤里下了药,夫人在喝过补汤后就中了毒,膳房的厨娘,以及丫鬟都可以作证。”

闫墨尘目光寒凉的看向云夙夕,“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夙夕摇头,“不是我。”

“好,将厨娘以及侍奉的丫鬟召开。”闫墨尘冷声吩咐。

常顺应了声,便将厨娘等人召来。

“补汤的确是王妃亲手所熬制的,未让我等帮忙。”一厨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

问过几个人都是这样的回答,云夙夕一时百口莫辩。

“云夙夕你真歹毒,本王真是看错你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闫墨尘对云夙夕失望至极。

“墨尘,别动怒,姐姐许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云清歌“善解人意”地劝说道。

闫墨尘拍了拍云清歌的手,“这种心肠歹毒的女子,不值得你为她说好话。”

云夙夕跪在地上,抬头看闫墨尘,“我没有做过,你可信?”

“所有人都指证你,你让本王如何信你?”闫墨尘厉声呵责,随即眼眸一闭,复而抬眸看向常顺说道,“去拿笔墨纸砚来。”

常顺应声,就离开了。

云夙夕也不愿在辩驳,既不相信她,多说无益,她苦涩一笑。

常顺很快就将笔墨纸砚拿了回来。

“你不是要和离书吗?本王成拳你。”闫墨尘大笔一挥,寥寥草草的写下和离书,“今云氏嫡女夙夕,心肠歹毒,不顾及手足情深,残害其妹,妄为战王妃,念及夫妻之情,特修书一封,自此嫁娶互不相干。”

闫墨尘写完就将和离书,撇在了云夙夕的面前。

伴随着宣纸飘落,云夙夕闭上了眼眸,两行清泪滑落。

她睁开双眸,捡起地上的和离书,“谢王爷。”

云夙夕提着裙摆从地上站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闫墨尘,你从未相信过我,哪怕只有一次……对于她而言都只是奢望。

云清歌眸中满是得意的看着云夙夕离开的背影,终于走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和她抢王爷了。

云夙夕拿着和离书,回了自己的卧房,收拾一下行囊,便朝着王府的门口走去。

再迈出大门后,回眸又看了下王府一眼。

朱红的大门缓缓关上,阻隔了她的视线。

云夙夕仰头望了望天,天依旧那么蓝,云依旧那么白。

她拿着一纸和离书,无处可去,如今已经沦为下堂妇,被王爷修了妻的人,还有谁敢娶。

云夙夕回了云府,但却被拒之门外,“小姐,老爷说,云家丢不起这人,他也不再认你这个女儿。”

云夙夕只觉得脑海嗡得一声,瘫坐在了地上,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云夙夕仰天大笑,泪水止不住的滚落着。

守在门口的侍从,见此为之动容,可云父却铁石心肠。

清风拂过,吹去云夙夕的泪,只剩下斑斑泪痕。

云夙夕突然想到自己的容身之所,寺庙。

她直奔寺庙前去,打算往后余生与青灯古佛为伴。

她徒步而行,走出京城已经夜幕降临,她的鞋子也被磨破。

她的行踪,闫墨尘有所掌控,也知晓云府不认她的事情。

闫墨尘终归没有太过凉薄,吩咐常顺派人给她送些银两。

然而他念及的情面,却再此让她陷入危险之境。

云清歌得知此事后,便暗中谋划。

云清歌实在走不动了,便稍作停歇,再准备继续走路。

骤然觉得背脊一阵冷风袭来,她猛然回头去看,空无一人。

一道黑影瞬间从她眼前闪过,来不及捕捉。

云夙夕心底发寒,跑了起来,但却骤然觉得后颈一痛,便晕了过去。

当云夙夕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在麻绳上,在一旁还有昏迷不醒的云清歌。

云夙夕很是诧异,环视四周,这是哪?她怎么也会被绑来?

“云清歌。”云夙夕低声唤道。

“云清歌。”一连唤了两声,云清歌这才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云清歌醒了过来,一脸慌张的四处看了看。

“我们被人绑架了,还不知道绑我们的人是谁。”云夙夕语气是平淡地说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啊!”云清歌突然变了脸,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说道。

“你……”云夙夕错愕地看着她。

“这场戏是安排的,王爷很快就会来,倒是他会亲自杀了你。”云清歌笑的猖狂。

“你我是姐妹,为何非要至我于死地,现如今,我已经离开王府了,闫墨尘只是你一个人的了。”云夙夕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赶尽杀绝,她已经妨碍不到她什么了。

“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这样王爷才能永远不知道,当年那个丫头是你。”云清歌眉宇间满是阴鸷,嘴角勾起冷笑。

门霎时被推开了,走进来四名蒙面的男子,其中一人开口道,“你们二人醒了。”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云清歌看着男子说道。

“是。”男子应了一声。

外出刚一回府的闫墨尘,得知云清歌被绑,匆匆忙忙的赶到绑架信上所写的地方。

闫墨尘担忧不已,毕竟云清歌余毒还没有清,整个人还很虚弱。

云夙夕怒视云清歌,“云清歌,迟早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为你所做下的恶事偿还。”

“好啊!等你下辈子再来找我吧。”云清歌娇笑连连。

霎时,门外依稀传来马蹄声。

“看来我们的王爷,来了。”

闫墨尘从马上下来,走进破旧的院子,“出来吧,本王已经来了。”

那四名黑衣男子,一人一把刀,两两架在云清歌与云夙夕的脖子上。

二人被带出了屋内,闫墨尘在看到云夙夕时,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云清歌看到闫墨尘,戚戚婉婉的唤道,“王爷,救我。”她皱了皱眉头,满脸痛苦的神色。

云夙夕看着闫墨尘的眉眼,极力克制伤怀,她知道今日自己,必死无疑。

“战王爷,这二位都是你的女人,不过今日你只能选择一个,只要一个死了,另一个我就会放过。”

5

充值金额

闫墨尘神情复杂的看着云夙夕以及云清歌。

男子丢给闫墨尘一把弓箭,“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若是你没有选择,我们就将她们二人全都杀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闫墨尘声色俱厉地质问道。

“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抉择,一生一死。”

闫墨尘捡起地上的弓与箭,箭尖涂了毒。

“墨尘。”云清歌又唤了闫墨尘一声。

云夙夕始终都看着闫墨尘,心里也有一丝丝的期待。

“战王爷,你的时间不多了,不要妄想可以救下两个人,哪怕你的速度再快,也没有我们的刀快。”男子出声提醒道。

闫墨尘将箭搭在了弦上,看向了云夙夕,“不要怪本王。”

箭脱弦而出,没入云夙夕的腹部。

云夙夕瞪大了眼眸,闷哼一声,她垂眸看了看腹部的箭,又看了看闫墨尘。

云夙夕突然癫狂的笑了起来,“闫墨尘,愿你终有一日幡然醒悟时,后悔莫及,一生活在愧疚当中。”宛如杜鹃啼血般凄厉。

四名黑衣男子放开了云夙夕与云清歌,云清歌安稳的依靠在闫墨尘的怀里。云夙夕则倒在了地上,她看着二人,眼角泛着泪花,若我云夙夕今日有幸不死,他日必定会让负我之人加倍偿还。

“王爷,姐姐她……”云清歌不忍面对,将头埋在怀里。

闫墨尘看着地上的云夙夕,心里五味杂陈。

云清歌突然晕了过去,闫墨尘便带着她回了王府,命常顺赶往此处,带回云夙夕的尸首。

在他们前脚离开,原地便出现一人,将点了云夙夕的穴道,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离开了破院。

来说等人赶来时,就已经不见云夙夕的尸首。

闫墨尘得知后,没有过多的理会,可自这日后,他总是心神不宁,怅然若失。

云清歌被扶正位,如愿以偿的成为王妃,可闫墨尘待她却不似从前,这让云清歌颇为的不满,使出浑身解数,博得恩宠。

半个月后,一处茅草屋内,榻上的人儿缓缓醒了过来。

云夙夕睁开眼眸,四处看了看,这半个月可谓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方才捡回一条命。

云夙夕揉了揉酸疼的额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没死。

霎时,门被推开了,走进一袭白衣胜雪,温润如玉的男子,“你醒了。”

“是你救了我?”云夙夕打量一下来人,问道。

“不错。”男子点了一下头。

“你是何人?为何要救我?”云夙夕带有一丝戒备地看着男子。

“在下玉宗泽,悬壶济世,只救该救的人,不问缘由,不收取诊金。”玉宗泽淡笑回答。

“多谢玉公子相救。”云夙夕由衷地道谢。

“你的身子,还很虚弱,需要静心修养,能将你从阎罗殿拉回来,着实废了一番心神。”玉宗泽叮嘱道。

“敢问这里是?”

“这里是竹林,前面就是无妄城。”

云夙夕闻言,一时沉默。

这无妄城她有所耳闻,亦正亦邪,不受大陆三国的管制,城中皆是女子,无一名男子。据传闻,无妄城女子,无心无情,专杀天下负心汉。

玉宗泽见此也没有多言,而是离开了屋内。

云夙夕想好了自己的去处,,便是无妄城。

在茅屋修养多日,伤势痊愈后,与玉宗泽拜别。

云夙夕将自己的发簪摘了下来,“玉公子,你虽悬壶济世,不要诊金,但你的恩情,我云夙夕铭记在心,这枚珠钗为信物,他日你有任何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为了怕玉宗泽不收,云夙夕又道,“千万不要拒绝我,不然我会寝食难安的。”云夙夕嘴角含笑。

玉宗泽看了看手里的珠钗,又看了看她,淡笑道,“如此,我便手下了。”

“此去无妄城,你需要想好了,绝情绝爱,一旦动情,会承受非人的痛苦。”玉宗泽怕云夙夕会后悔,又问了一遍。

“我已是无心之人,绝情绝爱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云夙夕再想到闫墨尘时,心不会痛了,而是麻木了,感觉不到痛。

惜别过后,云夙夕便踏上去往无妄城的路上,在来之前她已经从玉宗泽的口中得知,无妄城有普通女子,服了绝情丹,留在城里有的耕种,织布染布,维持无妄城的普通的生计。

还有当兵的女子,守护无妄城普通女子的安危。

无情阁,一共分为四殿,黄阶杀手,玄阶杀手,地阶杀手,天阶杀手,天阶杀手在众杀手中品阶最高,修习功法颇深。

每年都有普通人,参加无情阁选拔,只要选拔过了,就可成为黄阶杀手。

云夙夕走到门口,就被守城的女将拦住,“来者何人?”

“我想进城参加无情阁选拔。”云夙夕直接道明来意。

女将打量一下云夙夕,“你可知无妄城的规矩?”

“知道,城中的女子全都被情所伤,进城会服用绝情丹。”云夙夕流利地说道。

“你随我来。”

云夙夕跟着女将走到一面水镜前,“这镜子可观过往,你需要将一滴鲜血注入其中。”

云夙夕毫不犹豫的咬破手指,一滴血滴进了水镜。

霎时,水镜中呈现出闫墨尘拿箭射她的一幕。

画面消散,女将带着沐如歌去领绝情丹。

在给她绝情丹时,便道,“你要想好了,一旦入城,就没有返回的机会,无情阁的选拔更是残酷,可能会丢掉性命。”

“我想好了。”云夙夕接过绝情丹,毫不犹豫的吞下。

入喉一阵灼烧之感传来,痛意席卷四肢八骸。云夙夕紧咬牙关,硬撑到底。

云夙夕的脖子缓缓的呈现出一朵妖冶的桃花,痛苦熬了过去。

女将给了云夙夕一枚木牌,“你拿着这个去无情阁即可。”

“谢谢。”云夙夕接了过来,眸中一片冰冷,宛如撇去人情重生一般。

云夙夕进了城,一路打听去了无情阁。

远远的便瞧见无情阁山脚下有一处选拔报名处,排了长长的队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木牌。

云夙夕朝着队尾走去,正要站过去,就被一女子抢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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