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九月份,东川市进入雨季,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星期,太阳被逼得躲在乌云身后不愿意现身。
利箭驾驶着丰田穿越者压着路上的积水,带起一层层的水花驶进了刑警大队。一个漂亮的甩尾,丰田穿越者准确地停进了车位里。利箭如猎豹一般冲进雨里,在地面的积水中留下一排脚印,没等脚印消失,人已经站在了刑警大队的大厅内。
利箭一边拍打着落在身上的雨水,一边走进公室……
“报告利队,刚接到报案:中银大厦23楼,律丞律师事务所,一名律师死在自己办公室内。”刘云放下手里的话筒,一脸严肃地向利箭汇报。利箭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小声嘀咕了一句:“让人发霉的天气。”一个华丽的转过身后,厉声说道:“兄弟们干活吧!”
“是……”
滴滴~呜~~滴滴~呜~~滴滴~……一辆丰田穿越者、两辆警车拉响了警笛,相继开出了刑警大队。
闹市区中银大厦,三辆警车停在了大厦门口的停车场,吸引了很多经过的路人。一行警察陆续下车,风一般地进了大厦。电梯停在了23楼,电梯的通道内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利箭侧身挤进人群,跟在后面的刘一舟,喊道:“警察办案,无关人员抓紧离场。”所有人目光集中到了刚下电梯的这一行人,默默地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警察来了……”
“听说刘律师死了……”人群中议论纷纷。
李牧、王星、刘云三人驱散了律丞律师事务所门口看热闹的人,拉起了警戒线。
玻璃门自动打开,利箭、杨晓芸、刘一舟、陈大海一个跟着一个走了进去。陈大海见办公室内还有几个员工,掏出证件展示了一下,说:“警察办案,谁是负责人?”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到利箭跟前,紧张地打着结巴说:“警……官,我……是……这儿的经理秦……凯。”
利箭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西装绅士,问:“死者在哪?”
“那……边……他……”秦经理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办公室方向。
“谁发现的尸体?”
“我……是……我……”秦经理条件反射般举起右手,刻意保持平静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没有举过胸前的右手又缩了回去。
利箭朝着秦经理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其他人紧跟其后,过道里灯光打得很亮,走在里面眼睛不得不眯起来。每个办公室门口的墙壁上悬挂着亚克力制作的人物介绍,利箭走到右侧第二间站住了,门口的亚克力板上写着:资深律师,刘江,胜诉率百分之七十,从业格言:律师之门,是神圣之门,是正义之门。
利箭推开虚掩的门。死者趴在办公桌上,脸转向窗户方向;左手搭在桌子上,手里攥着一张彩票;一份报纸平铺在桌子上,一半被死者压在身子下面;右手垂在桌子下面,一个白色的小药瓶落在右手边的桌子上,几片药片散落在瓶子周围;办公桌后面是排书柜;靠近窗户的位置相对摆放着两张长条沙发,沙发中间是大理石台面的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一盒茶叶、一套精致的茶具、还有一个烟灰缸。
利箭挪步到茶几边上,看着办公桌方向,死者脸色发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没有一丝痛苦表情。
利箭又挪步到办公桌前,躬着身子,贴近死者的面部,仔细观察了一会,又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看着桌子上的药瓶和撒落的药片,“杨晓芸,刘一舟开始勘察现场。大海跟我去监控室。”利箭转过脸看着站在门口等候命令的三个人说。
“是……”杨晓芸和刘一舟迅速穿戴好手套和鞋套,刘一舟接过杨晓芸递给他的相机开始照片取证,杨晓芸则拿出毛刷和一瓶粉末状东西开始排查办公室内遗留的指纹情况。
利箭走出死者办公室,穿过走廊,来到秦经理跟前,严肃地问:“监控室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
“好……的,跟我来。”
利箭跟在秦经理身后,走过一段走廊,便是事务所的监控室。秦经理打开了监控室的门,说:“工作性质需要,我们公司的监控是独立出来,并有专门人员管理的。”利箭和大海互相看了一眼,前后脚走进了监控室。
利箭让管理人员把死者办公室的监控调了出来,从早上七点半开始快进播放,监控显示:死者八点十分走进了办公室,右手提着公文包,左手拿着一分报纸;坐下以后,开始翻看报纸,没翻几页,从报纸中掉出一张彩票,刘江捡起彩票,伸头仔细看了一会报纸上的内容,转脸看了看彩票,又转脸看了看报纸,再次转脸看了看彩票。突然,刘江开始抽搐,颤抖的左手伸进口袋里取出一个瓶药,拧去瓶盖,倒出几粒药在右手心,手一抖药掉地上了,刘江再次倒几粒药在右手心,抬手塞进嘴里,没过一会,人就趴在桌子上,抽搐了两下后就再也没有反应了。八点四十左右经理开门进了办公室,发现死者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陈大海看了一眼利箭,说:“突发心脏病死亡?”利箭盯着屏幕没有回应他,陈大海转身问经理,“死者生前是不是有心脏病?”
“是的,前几年检查出来的。你意思刘律师是死于心脏病?”秦经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别胡乱猜测。”利箭转过脸看了一眼秦经理。秦经理迅速低下了头,“是……是……不……乱说……”
办公室这边,刘一舟拍完照片以后,对现场的物品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和封存;杨晓芸对办公室内有可能遗留指纹的地方一一进行了指纹采集。
“不对,这报纸是二十四号的报纸呀!”刘一舟拿着报纸翻了两页,疑惑地自言自语。这时利箭和陈大海离开监控室来到死者办公室门口,利箭看着刘一舟盯着报纸自言自语,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利队,这报纸是昨天的。”刘一舟拿着报纸向门口走去。
利箭迎了上去,接过报纸看了看第一页上的日期,又回想了一下监控里死者的动作,问道:“那张彩票呢?”
刘一舟转身在工具箱里找到装彩票的密封袋交给了利箭。
利箭看了看彩票上的开奖日期,又看了看报纸封面的日期,完全一致。可是利箭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翻了几页报纸,找到印有开奖结果的那一页,看了一下时间,“9月22日”,又核对了一下彩票数字,令利箭不可思议的是两个号码完全一致。利箭大脑快速的运转:23号买的彩票、24号开奖、可兑奖的报纸却是上一期的,也就是22日的,而且两个号码完全一致,也就是说死者买了一张和前一期中奖号码完全一致的彩票。
刘一舟不假思索地说:“这不可能。这比买彩票中奖的概率还要小很多。”
“计划周密的谋杀嘛!”利箭逐字逐句地说,眼睛中透露着鹰隼般敏锐的目光。
“杨晓芸把尸体带回局里进行进一步的检查,确定死亡原因;一舟、大海把在场人员全部带回去协助调查;李牧……李牧……”正在门口维持秩序的李牧听到呼叫,迅速跑到了办公室门口,利箭接着说:“你和刘云一起联系一下死者家属,尽快到局里认尸。”
“是,利队。”李牧触电一般立正敬礼。
贰
东川市刑警大队办公楼内,开始忙碌起来。做笔录在两个审讯室同时进行,利箭、陈大海在第一审讯室,刘一舟、刘云在第二审讯室。
秦经理被带进了第一审讯室,落座以后,利箭直接开始问。
“姓名?”
“秦昊。”
“秦经理,是你发现死者的?”利箭向后靠着椅背,一边审视秦经理的表情,一边问。
“是的,警官。早上到公司以后,我找他了解交通事故诉讼案的进展,敲门没有回应,我见门没关死就进去了,然后……然后就看到刘经理趴在办公桌上,我以为他昨晚加班太晚趴在桌子上睡觉呢!我就一边叫他,一边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推他,他依旧一动不动,因为知道他有心脏病,担心发生意外,我便绕到他面前伸手试了一下气息,才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我立马掏出手机报警了,然后……然后你们就到了。”秦经理眼神中透露着畏惧,一边回忆一边控制着害怕情绪向利箭说明当时的情况。
“死者心脏病之前有发作过吗?”
“没有……有……”
“有还是没有?”利箭加重了语气。
秦经理赶紧解释道:“那还是五年前,也是一起交通诉讼案,庭审过程中刘经理突然心脏病,还好带了速效药,才没影响庭审的进行。”秦经理满脸的自责,“事后我还找他聊天,打算劝他不要再从事律师工作了,毕竟律师的工作很容易让人情绪亢奋,诱发心脏病。可刘律师告诉我他这只是轻微的心脏病,对工作影响不大,加上后面也没见他再发作,我也就没再提让他改行的事。你说……如果……我坚持让他离职,也就不会发生……发生今天这事了。”秦经理低下了头,对刘经理的死很是愧疚。
“死者有买彩票的习惯吗?”
“有见他买过几次。”
“你刚才说他最近负责的交通事故诉讼案是什么情况?”利箭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问。
“就是一件普通的交通事故而已。被告不承认原告是他撞的,说自己只是碰巧遇到原告摔倒,上去搀扶,结果原告污蔑说是被告撞的,因为事发地是监控死角,又找不到证人,所有原告就向法院提起诉讼,被告没办法就找到我们帮他打这个官司。”
“你提到五年前死者在打一场官司的过程中突发心脏病,那场官司也是类似的交通事故诉讼案?”
秦经理慢慢恢复了情绪,有条不紊地说:“是的,五年前的案子和现在这个案子属于同一个性质。这样的案件缺少直接性证据,比较难处理,因为刘江有这方面的胜诉经验,所以就安排给他了。”
“死者生前有没有和别人结仇?”
“这个怎么说呢!律师本来就是得罪人的行业,很容易被人记仇,可最近没听说有人找他麻烦。”秦经理若有所思,接着说:“您的意思……意思是说刘律师是被人谋杀的?”
“该你说的不隐瞒,不该你问的别多问!”陈大海严肃地说。
“是……是……警官。”
“带他出去,另外安排一个人跟他回事务所,把两起诉讼案的文件取回来。”利箭对身边的陈大海说。
“是,利队。”陈大海起身,接着说:“你跟我来吧!”
接下来几个人的询问都只是走过场,并没有实质性发现,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十一点的时候,利箭召集大家开会。
利箭站在白板前,认真整理现场的照片和检查结果,把仅有的几个人物关系写在了白板上,然后画上了线条和箭头,标明关系,说:“死者,刘江,律丞律师事务所律师,今天早上被发现在办公室死亡。通过现场监控可以确定死者死之前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死亡原因是突发心脏病。”利箭手里的指挥棒一直绕着白板上死者的照片绕圈圈,“从现场的证物来看,这是一场经过周密计划的谋杀。当然了,目前这也只是猜测。”
“不是猜测,可以肯定是蓄意谋杀。”所有人目光投向门口,杨晓芸拿着报告进来了,接着说:“利队,死者死因是突发性心梗,诱因是突然的情绪激动加上药物作用。”
“药物作用?”利箭不解地问。
“没错,死者桌子上散落的药物是治疗心脏病特效药,可是在其中发现了抗抑郁药物‘度洛西汀’,这种药物如果被心脏病患者误食会导致心律不齐,进而恶化成心源性猝死。在死者胃里也发现了度洛西汀的成分。”杨晓芸把手里装证物的密封袋展示给大家看。
“也就是说有人提前在死者的药瓶内混进了抗抑郁的药。死者发现彩票中奖,一时情绪激动,感到心脏不适,于是取出药物食用,结果误食了抗抑郁的药导致突发性心梗。”利箭在白板前踱来踱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凶手和死者应该是很熟的关系,不然很难能在报纸和药物上做手脚。”刘一舟猜测道。
“家人、公司同事、诉讼案原告,目前能够着手调查的也只有这三类人群。”利箭在白板上把家人还有诉讼案原告圈了起来。“李牧,死者家属联系上了没?”利箭快速在人群中寻找李牧的身影。
正在用心做记录的李牧触电一般地立正,说:“利队,死者家属已经通知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大海,去律师事务所的人回来了吗?”利箭看着站在最边上的陈大海问。
“拿回来了,原告叫孙宏伟,是一家化工原料厂的销售部主管,工厂在郊区长安路143号。五年前交通事故案由于时间太长,一时间没有找到,等他们找到了会送过来。”陈大海转身到桌子上拿起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利箭。
“孙宏伟……”利箭小声念叨,突然转身喊道:大海、李牧跟我一起去了解一下情况;一舟,你留在局里,等死者家属到了以后,详细询问一下死者近期的情况,尤其是死者最近都去过哪些地方、接触过哪些人,都要一个不落地给我盘出来。”
“是,利队。”几人异口同声道。
利箭两步并做一步朝着门口走去,右手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头也不回直接往后扔给了大海,说:“你开车,我看一下文件。”
“好的,利队。”大海稳稳地接住钥匙。三人前后脚出了警队大厅,上了丰田穿越者,嗖……开出了刑警大队。
叁
利箭三人开着车直奔郊外的长安路143号,在保安的指引下,他们在三楼销售部主管办公室见到了孙宏伟。利箭掏出证件表明来意,孙宏伟很礼貌地让他们就坐,还让助理倒来三杯热水。
利箭直奔主题,说:“想必你在网上已经看到了,帮你打官司的刘律师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内。”
“是的,半个小时之前刚看到。”
“你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前天下午。因为这个月的十五号第一次开庭,他约我核对一下案件细节。”
“具体几点、在什么地方见的面?”
“广胜步行街的诺亚咖啡厅,下午两点十分左右。”
“广胜步行街?刘律师在中银大厦上班,为什么要约在那见面?”利箭疑惑地问。
“是这样的,我约了一个客户在那边谈事情,刘律师下午正好要从那经过,所以就约了两点。”
“你客户叫什么、联系方式方便留一下嘛?”利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当然可以。”孙宏伟在笔记本上写下客户的姓名和号码,然后撕下那张纸交给了利箭。
“李牧,打电话核实一下。”利箭把纸递给了李牧。
“是,利队。”
“孙主管,你前段时间发生交通事故了,方便说说情况吗?”利箭用鹰隼般的目光打量着孙宏伟,他需要从孙宏伟的言行举止中捕捉到他需要的细节,来完成对孙宏伟的人物测写。
孙宏伟面带微笑,镇定自若地说:“提到这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当时车子离对方还有一米远,她自己摔倒了,非要说是我撞的,你说气人不!”
“现场没有公安监控吗?你车子上不是有行车记录仪吗?”
“说来也怪,现场没有监控,车子的行车记录仪也出毛病了,更可恨的是还找不到证人。她讹我钱,我不愿意给,她就把我给告了。这气谁受得了,我就找到律丞律师事务所帮我打这个官司。”
“他们安排了刘江律师负责的这个案子?”利箭的眼神依旧没有变。
“是的,他们经理说刘律师在这类官司上经验丰富。”孙宏伟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时李牧打完电话,来到利箭身边附身耳语;利箭一脸严肃;孙宏伟则面带微笑。
“孙主管,你玩彩票吗?”利箭一改之前严肃表情面带微笑地问。
孙宏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会,“不相信自己的运气。”
“感谢你的配合。”利箭起身,握手作别。
三人上车以后,利箭闭口不言,陈大海发动了车子,看着坐在副驾驶上正在神游的利箭,就像一个新兵蛋子在期待下一步指令。
“走,广胜步行街。”
利箭还没说完,大海一脚油门下去,丰田穿越者如同发现猎物的豹子,嗖……留下一道残影在风雨中摇晃。
另外一边,死者的老婆吴玉茹一身素装,走进刑警大队办公楼,在执勤警员的带领下来到刑警一大队办公室门口。看着庄严肃穆的办公大楼,吴玉茹难免心生敬畏,心跳加速,“我是刘江的老婆,吴玉茹。”
刘一舟抬眼看了看,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冰冷地说:“你好,这边请。”
审讯室内,吴玉茹坐在审讯椅上,左顾右盼;对面的刘一舟和刘云一脸严肃,挺直了腰杆坐着。
“姓名?”
“吴玉茹。我说警官,你们不是叫我来辨认尸体的吗?怎么还审问起来了!”吴玉茹激动的声音颤抖,眼神中充满害怕,如同做错事的孩子面对大人的问责一样。
“吴女士,别误会。这不是审问,只是协助调查,了解情况。”刘一舟连忙解释道。
“那行,你问吧!一定知无不言。”吴玉茹这才平静下来,脸上被害怕遮掩的悲伤慢慢表露出来。
刘一舟调整了一下坐姿,问道:“你和你老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吴玉茹草草地回答。
“你说什么?”刘云严肃地问,声音很大。
吴玉茹看了刘云一眼,又看了看墙上的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才认真起来,“周六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了顿晚饭。”
“然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刘云继续追问。
“是的。因为我在医院上班,最近排的都是夜班,基本见不到面。”
刘云目露寒光看着吴玉茹,接着问:“你老公是不是有心脏病?近期有没有发作过?”
“是的,很久没发作过了。我们在那个的时候,都很小心的……”吴玉茹越说声音越小。
刘云和刘一舟相互对视,对于吴玉茹回答的内容,他们两人感到很惊讶。
“你和你老公关系怎么样?”
“不吵架的时候很好,一吵架就是仇人相见。”吴玉茹抬眼看了看刘云,从她的眼神中刘云看到了一个女人的无奈。
“都因为什么吵架?”
“三观不合呗!”
“那吵架过程中他会打你嘛?”刘云接着问。
吴玉茹闭上了眼睛,无奈地回答:“打过。”
“那你不狠他吗?”
“怎么不恨!后来发现恨也改变不了什么,慢慢的也就麻木,为了孩子,凑活着过。”说着说着,吴玉茹眼角渗出了泪水。
“你老公死了,你不难过吗?”
“我也想难过,可是恨到麻木了,又何来的悲伤!每次吵架我都在心里咒他不得好死,现在倒是成真了,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眼角流出的眼泪越来越多,刘云知道,她嘴上说不难过都是在欺骗她自己罢了。
刘云掏出一包纸巾,走过去递给了吴玉茹,“你老公在外面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下仇恨?”
“我们交流的比较少,他的事情我很少过问。他在外面做什么、有没有仇人,不是太清楚。”
“你老公昨晚回家了吗?”
“嗯,回了。早上迷迷糊糊听到他起床的动静。”吴玉茹一边擦拭泪水一边说。
刘云转脸看了一眼刘一舟,刘一舟摇头表示没有其他问题。
利箭三人驱车直奔广胜步行街。
广胜步行街是东川市最繁华、人流量最大的商业街,世界各地知名的品牌在这里都能够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