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沟的风流韵事 十八

  常顺自从和槐花离了婚就很少出门，一是在家给俩个孩子做饭，二是他也不想让村子里面的人看见他指指点点，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今天却例外，下午他骑车去了城里一趟。孩子们上学走了他就走，孩子们在散学以前他必须得赶回来。太阳快要落山，夕阳的余晖撒在树叶子上闪闪发光，路旁的葡萄架下一嘟噜一嘟噜葡萄格外好看，白的如牛乳，紫的如水晶，绿的似玛瑙，正是中秋节前的收获季节，人们在绿汪汪的海洋里尽情挥洒汗水等待着一个丰收的年景。常顺去眊个东北客人，那个人年年来收葡萄，常和他联系，以前住常顺家，现在在城里的旅馆里住着。两个人一顿寒暄后讲好了收购事宜常顺骑车就往回赶。他不敢快骑，最近的事太多，大意不得，两个孩子等着他回家做饭呢。转过了个弯儿正下坡他捏了一下车闸减速，突然间他看着前面不远处有一根铁丝横栏着路拉在路旁边的两棵大树上，他惊出了一身汗，妈呀！要命啊！谁这么缺德太损了！他手疾眼快抱死了车闸打了个漂亮的回弯儿差一点就撞到铁丝上！嘭的一声他和车都摔倒了，他被车的惯性甩了出去，索性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点擦伤。好危险呀！他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扶起车，检查了一下幸亏车有保险杠，除了几道划痕外再没有什么地方损坏。他把摩托车放在路边打好车梯，回头去看，只见那根铁丝正绑在树干上和他的车把一般高的位置，用铁丝钳拧牢，看来有人想害人呀！是害我了？是害别人？他摸不着头绪，随手打开工具箱取出钳子把铁丝剪断了缠在树上。他想如果骑车快的话肯定是会没命啊！太毒了！他心有余悸的想着，腿都有点儿发软……

  常顺再次发动了车，心思重重的走了，他的一举一动有一个人看的清清楚楚。那个人从一棵树上跳下来不禁骂道:“常顺呀常顺，便宜你小子！老子先让你多活几天！”

  常顺回到家里把泡好的米控了水倒进了电饭锅里，加了水盖了盖子插了电源按下按钮，切菜去了，自己院子里的长豆角，地里种的山药蛋（土豆）他早就弄好了，山药切条豆角掰段儿，案板上一顿手起刀落不一会儿北方人最爱吃的豆角熬山药在他手里玩一般的就搞成了。液化气一开坐锅点火添水焯了菜捞出来，炝了锅开始熬菜，正熬好出了锅，就听的门外两个孩子叽叽喳喳说着话进来了，到了跟前忽然间两个孩子都不说了，一起看着他。常顺心里感到莫名其妙，这是咋的了？

  “大宝，二宝你俩咋不说话了？”常顺急切的问。“爸爸，秋霞姨离婚跑了”！我们听别人说的，把乐乐也带走了！她把家里钥匙留给老师散学让欢欢戴在脖子上了。我们都看见了，欢欢回家正哭呢。”常顺闻听这个消息脑袋嗡的一下子就大了。他劲量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孩子们看出来。他盛好饭菜放到桌子上招呼俩个孩子一起吃，本来饿了的他没有心情吃饭了。他要证实一下这个消息，于是他出来到了院子里拨通了秋霞那个熟悉的号码给她打电话。“现在你在哪里了？”常顺急切的问。“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哈哈哈哈……”秋霞笑着跟他说。“你说实话呀！急死我了！”常顺一头汗水。“我说的就是实话，你找不到我，也别找了，我不会回去和你结婚的，咱俩不和适！”秋霞声音淡淡的，听着很平静。“那咱俩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常顺揪着心哭腔都带出来了。“哪有孩子呢？我那是哄你玩的！你以为我是个傻姑娘哩！化验单是假的，我给医生拿了二百块钱就说我没有怀孕你就不要我了，医生心一软就按我的意思填写了，哈哈哈……”秋霞玩世不恭地笑着那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又迷人。常顺好像看着她笑的花枝乱颤，前仰后合……“畜生！婊子！”常顺眼泪流了下来大声骂道，“你害的我家破人亡！太不是人了！”“我们都是畜生！别做美梦了！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秋霞骂着他。“是你害我离婚的，老娘嫁给狗也不会嫁给你！放心吧！”哗啦一声电话断了，常顺再打，不通了……      常顺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差一点点就栽倒，他彻底傻眼了，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个局呀！自己就是个大傻逼！居然让秋霞玩弄了现在才知道！天哪！我的天哪！常顺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刮子！手拍脑门闭住眼，锁紧了眉头，我该怎么办啊？怎么办？他突然心里空落落的，像被剜了心一样疼。这个狐狸精！让人爱又让人恨的狐狸精！她让我失去了最爱我的人。槐花呀槐花，我是鬼迷心窍了呀！本来说好的怎么会这样呀？原来槐花走了的时候还指望着秋霞，现在秋霞跑了，指望谁呢？到头来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怨谁呢？怨槐花？怨秋霞？怨自己？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是跟谁去说呀？！唉！……

  红颜祸水，这该死的秋霞，你也太损了吧！出这阴招让人防不胜防，常顺我算栽了大跟头啦！他掏出来一支烟打着火抽着想着，猛的狠狠地吸一口然后朝自己的胳膊戳去，嗤的一声他感觉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胳膊上烫出来一个黑色的疤痕，鼻孔里闻到了焦灼的味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奈，失败，痛苦和绝望。明天呀明天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槐花娇媚的影子，她频频回首，深情地看着他，微笑着朝他走来，他跑过去，深深地拥抱着她，亲吻着她，她呵呵的笑着笑着……从前他害怕失去她，一天也不曾想到离开，她是他第二个母亲。他是个有恋母情结的人，喜欢依偎在她的怀抱徜徉，她比他大几个月，他得叫槐花姐，姐姐让着他，惯着他，给他买好衣裳，好吃的，看着他穿，看着他吃，心里甜丝丝的，没有一点儿怨言。他喜欢让她搂着，说着知心话，就像一个永远不会长大的孩子。当爱已经成为往事，回忆总是美好的。常顺想起她生二宝时因为难产医生建议剖腹产手术，他哭了，她却没有哭，为女则柔，为母则刚，她没有害怕也没有犹豫，鼓励他在协议书上签字，尽管医生说很安全，但是他是忐忑不安的，一万和万一之间他很难做出选择，最后他签字的时候还是心里没谱的，流下了心疼的眼泪。孩子出生了，他看着她肚子上一道长长的伤口真的好难过呀，她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孩子们生命，是位多么伟大的母亲啊！常顺心里面由衷的感激不尽她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槐花奶涨的疼，他买了一个吸奶器都不管用，槐花说你给我吸吧，他羞怯的想躲开，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按着他的头凑过来让他吸，常顺深情的看着她，两只手捧着她的乳房吸着，看着，他不由得松开手，紧紧的搂着她，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她摸着他的头待他吸干了奶，揪住他的耳朵拧个麻花说:“叫妈！叫！吃谁妈妈叫谁娘！”“不叫，我才不叫哩。”“呀呀呀……”常顺疼得呲牙咧嘴的叫唤。槐花又拧得更厉害了。“嗯！嗯！叫，我叫。”他终于告饶了。“……妈！”常顺不甘愿的叫了声。“哈哈哈……”槐花开心的笑着答应:“哎！乖儿子！”顿时家里充满了爱的温馨和浪漫的气氛。两个人就像过家家的孩子般热闹。她用她的爱情滋润着他的生命，使得他在孤苦伶仃的世间得到了爱的暖流。他因为她的存在而感觉生活的希望和美好，更加有信心为这个家而奋斗……

  我真该死！该死！他自言自语着。我真是吃了猪肝想猪心，花了白银想黄金，人心没绝蛇吞象，到了最后害了自己呀！他转身回屋去，孩子们已经吃完了饭，在看电视，他收拾完碗筷洗干净，给孩子铺好被褥，然后出来亲了亲俩个孩子，出了门，有人看着他拿了一根绳子，以为他要往回捆柴禾哩。

  夜色沉沉，四周一片寂静常顺朝村外面的黑夜走去，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秋虫唧唧，凉风习习柳树沟的秋天是这样如此的安宁啊，安宁的有种不祥的预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