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

摄影：彦绫

万木笼烟雨，浅秋凉风来。

酷暑将退，丰收与萧瑟将主宰这个世界。从此，落叶是诗，秋风是诗，冷雨是诗，圆月是诗。

春天代表的是生命的蓬勃，秋天则是生命的收敛。人生短短数十年，生死的轮回没有经历过，四季的轮回则是一年又一年。

世间的本来如此在不断地重复上演。

只是很奇怪，我越来越痛恨“本来如此”这四个字。

你应该有赚更多的钱，本来如此；你应该有个家庭，本来如此；你应该合群，本来如此；体制和社会，本来如此等等。众多的本来如此愈发让我不想分辨，沉默不再是动态，已经变成静态。

但，沉默只是一个表象。就像火山一样，外表的冷静其实深藏着火热。

我不扶墙，我也不服“本来如此”。各人有各人的人生意义，而我的人生意义就应该是如此：无论条件如何，努力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这一生才算有意义。

失败与挫折很正常，不得意与贫穷，也正常。当一个人毫无斗志地说：“我已经人到中年了，应该过着本来如此的生活。”这样对于芸芸人生来说，也是正常的。

在《了不起的匠人》里，很少有年轻人，甚至有些人生意失败后又重新开始，那时候已经是四十多岁了。其中最老的是旗袍大师褚宏生，从十六岁学艺，做了裁缝82年，如今已经百岁。在他想法里，本来如此事是：把一件事做到极致。所以，他的粉丝众多：胡蝶、宋氏三姐妹、杜月笙、巩俐、孟庭苇等等。

有人说某某电影很励志，其实真正励志的是那些花十多年甚至一辈子只做一件事的《了不起的匠人》。虽然电影改编于小说，小说又取材于生活，但无论怎么样，它们都已经添加了煽情与虚幻。而生活哪里能煽情与虚幻一辈子？就算是欺骗，也只能是一时。所以，我不会说某某电影很励志。

光说一些励志的话起什么作用？因为太多的人都会上一刻才说完励志，下一刻就说我做不到。理想永远只会在两片嘴唇中间行动，这样的励志不过是让人一笑作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九零后开始成为了垮掉的一代。这样的言论非常熟悉，就像是十年前一样，网上疯狂地在传说八零后是跨掉的一代。各种证据例子在那些言论里信手拈来，一付大义凛然的样子表现着不可一世的“本来如此”。

八零后还没垮掉，九零后尚在崛起，倒掉的倒是那些已经进入老年的五零后六零后，很快，七零后也将进入五字头的年龄。说八零后九零后垮掉的人应该是嫉妒的吧，嫉妒他们拥有的条件，更嫉妒他们正在拥有的美好年华。就算他们真的垮了，那么他们的父母要承担80%的责任，千万别把责任推给社会，并且说一句：“本来如此。”

青山应该苍翠，河流应该有鱼，各种生命应该各行其事，自然和生态本来应该如此。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事“本来如此”。

2018.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