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那辈人,是这样不同:年青自立自强,年老不想成儿女负担

坚韧好强,不怕吃若,不怨天尤人

母亲可说是出身“书香门第”,因外公是某小学校长,一家共两男五女,除了母亲和最小的壹姨,全是老师。母亲年青时是公认的秀外慧中,在外公的众多子女中,是比较出色的。然而母亲的命不好,遭遇了那个疯狂的年代,她的出身反成了改变和左右她命运的“魔咒”。为摆脱这“魔咒”,她经人介绍匆匆嫁给了一个刚回农村的退伍军人,这人就是我那已病逝的父亲。母亲也因此由城里人变成了农村人,而那年母亲才二十二岁。

母亲二十二岁时就生下了我,第二年生了我妹,隔一年后生了我弟。其时父亲因是退伍军人被安排在远离家乡的某城镇水泥厂当工人,平时只有休假时才能回家,只有母亲在家务农。很难想象,一个对农活一无所知的城里的年青姑娘,刚下乡时是怎么学会插秧、驾牛犁地之类的农活的;生了三个孩子后,又是怎么边抚养孩子边完成每日繁重的农活的。在我的印象中,我六七岁时就开始跟大人上山放牛,母亲每次都会为我准备一壶水和花生红薯之类的食物。

母亲在我们面前永远都是那么和蔼可亲,很少打骂我们,哪怕再苦再累,也是自己默默承受。我因曾见母亲半夜坐在床上暗暗垂泪,虽年龄还小,却也依稀感受到了母亲的艰苦和辛酸,于是也希望能为母亲做点什么。而那时我所能做的,就是央求爷爷为我编织几个虾笼,每天傍晚到河里放置,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来去取,有时常能收获一些虾蟹,当得到母亲表扬,并在晚上为我们加餐时,我们觉得就像是过节,因当时能有肉吃,也是比较难得的。

有工作就满足快乐,不在钱多钱少

在我读小学三年级时,母亲不顾父亲的反对,带我们仨离开了农村,到父亲工作的单位一家团聚,一起生活了。为了谋生,母亲作为单位家属,经常去帮厂里做一些临时工。当时母亲做最多的就是贴装水泥的纸袋,那时还全是靠手工作业,主要用浆糊贴,一到冬天,母亲的手因常沾浆糊会全部皲裂;有时也做搬运之类的苦力活。这种工作时有时无,需随叫随到,有时就要没日没夜加班加点干,甚至通霄赶工也是常事。尽管辛劳,且钱也极少,据母亲说那时贴n个纸袋才得一分钱,但母亲每次见有活干都会很高兴,做工时也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这段工作经历应是给母亲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因哪怕事隔多年,有时还见她跟我们提起,那语气俨然还充满了怀念;一听到现在的年青人不想工作,或工作爱挑三拣四,嫌钱少,经常跳槽之类,她就会感慨说:“想当年我在水泥厂做工时,只要有活干做都觉得很高兴了,哪里会这样不知足……”

勤俭持家,孩子为大,自己的需要永远居第二位

母亲的勤俭持家,在当时的单位或左邻右舍,可谓是有口皆碑。她在三个方面做的事,甚至能影响其他人效仿。其一是在居处附近开荒种菜,一年四季的菜都种有,我们家基本不用买青菜,周边的人见了也在母亲种的菜地旁开荒跟着种,后来在我家附近,一块块菜地随处可见。其二是养鸡鸭,父亲在房子旁边的空地上做了个竹篱笆给母亲圈养鸡鸭,因而逢年过节我们都有自养的鸡鸭吃,平时也常能加加餐;而且母亲常让父亲在夜里去叉鱼和捉青蛙,我也常跟父亲去,最有趣的是去捉青蛙,因只要用手电筒照定青蛙的眼睛,青蛙就会一动不动,任你抓获。其三是自己做衣服和织毛衣,母亲买了一台缝纫机,家里人的衣服几乎都是母亲买布量身定做;冬天保暖的衣服也是母亲买毛线自己织,邻居的阿姨们也常来跟她学织毛衣。有时我也很奇怪,母亲怎么懂那么多,也不见她跟人学?难怪有书说,女人未做母亲前一无所知,一做母亲就无所不能。

母亲除了种菜给我们吃,做衣给我们穿,每年还要千方百计筹钱给我们上学读书。在我的印象里,母亲好像永远都是把我们的需要放在第一位,至于她自己却很少提及。说来惭愧,我一直不知母亲真正的喜好是什么,甚至连吃饭,对我们爱吃的菜,她都很少动筷,叫她吃她就说不爱吃,但我们吃剩后她却会偷偷都捡来吃了。我几乎不见母亲有娱乐的时间,她的世界几乎都是围着我们转,好像我们的快乐就是她的全部快乐所在。

人老不服老,不想成为儿女负担,且甘愿服侍儿孙

母亲今年已经六十九岁了,已退休多年,退休只有一千多元,身体也很健康,她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就是:“我自己有退休金,而且也经常锻炼身体,你们不用负担我,考虑我,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母亲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别人说她老了,不中用了,她那种争强好胜的性格好像并没有随着她的年老而消褪,反而变得更强盛,更敏感了。

母亲现跟我一起住,家里买菜做饭的活基本都是她包了,我们想让她别做,好好享享清福,但她却说她动惯了停下来不舒服,她要经常动动身体才好。有时为让母亲少点折腾,想让她别去买菜我们去买就行。但她却嫌我们买得贵,宁愿每天多走比旁边市场多几倍的路到农贸市场买,因那里的菜一斤能便宜几分几毛甚至一两块,按她的说法,日积月累下来也能省不少钱。

小女现读小学一年级,我每天基本都要早起赶时间送她上学。母亲为了给让我们能有充裕的时间吃早餐,每天都是起得比我们更早,做好早饭,打好果汁,并用碗和杯装好,摆在饭桌上等我们下来赶吃出门。每次让她别做,说我们自己做或出去吃阳光早餐就行,但她总不听,说多了还会不高兴,说吃外面吃的东西不卫生对身体不好,有时还责怪我们是不是嫌弃她煮的东西不干净或不好吃。

也许在母亲眼中,儿女再大,也只是她的孩子,为了儿孙,受再多的苦累,她也甘愿。也许这正是一个母亲的伟大!母亲原本已到了是我们照顾她的年龄,但她不但不要我们照顾,反而还在照顾我们。有一次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母亲说:“妈妈,看到你这样照顾我们,有时都让我忽略了你的年龄了,常误以为你还是我们年轻的妈妈……”没想到母亲听了我的话,竟像小孩一样乐而开怀,忽然变得容光焕发,好像真的回到了年青时代。

哎,母亲,我亲爱的母亲哦,在别人眼里不管您是如何平凡,但在我们心中,您永远是我们敬爱而伟大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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