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埋在地下的天蓝—汝窑天蓝釉刻花鹅颈瓶

正午时分正是日头最晒的时候,兴宝镇清凉寺路边的花耷拉着脑袋,似乎也被晒的没精神了。响浪河边倒是很凉快,河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水下各种颜色的鹅卵石。一个少年在河边的大树下玩着从河里捡出来的石头,这个少年名叫刘青,是清凉寺汝官窑的学徒。

因汝州清凉寺烧出宋徽宗想要的青瓷,令龙颜大悦,当即传下圣旨:册封清凉寺的窑为“汝官窑”,烧制的瓷器为“汝官瓷”,专事为宫廷烧制御用青瓷器。刘青才开始学习制作瓷器。不过他爹刘瓷可是制瓷的行家,也是整个清凉寺汝窑制瓷水平最高的人,年纪轻的工匠们都叫他刘叔。刘瓷从小就学习制瓷,到现今已三十余年。正因这么多年的经验再加上对于制瓷的天赋,凡是刘瓷经手烧制的瓷器基本没有残次品,偶尔甚至有极品出现。

受刘瓷的影响,刘青也对制瓷非常有兴趣。他在树下摆弄着河里捡出来的石头,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烧出像天空一样蓝的青瓷呢?不远传来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刘青的思绪,是他娘叫他回家吃饭呢,他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吃饭的时候了,不说还好,一说肚子立马就饿了。刘青赶忙起身应了一声就跑回家去了。

六月的天就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下午还是晴空高照,没过多久就开始下雨了。雨下的越大,刘青越是高兴,心想终于能凉快点儿了。可刘瓷却是忧心忡忡,昨天刚入窑烧制的一批瓷器会因这场雨而全军覆没吗?结果半个时辰后雨停了,雨过天晴,空气中浸这雨水和泥土的味道。刘瓷守着瓷窑,见雨停了,在门口抬头看,被大雨洗过的天空是纯净无暇的蓝,分外美丽。这会距离开窑的一段时间,刘瓷把刘青叫来,决定立即开窑。刘瓷父子穿好厚厚的棉衣,带好手套,进官窑准备取出烧好的瓷器。

令刘青不解的是这次父亲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把装瓷器的匣钵抱出去,而是直接在窑里打开查看瓷器的情况。刘瓷把匣子打开一个一个查看,不出他所料,这次真的烧出了极品青瓷—天蓝釉。世传“天青为贵,粉青为尚,天蓝弥足珍贵。”,这批青瓷都是刘瓷亲自制作,从制备原料,成型,晾坯等七十多道工序全是刘瓷亲自经手,不假于人。因着雨过天晴这天时,刘瓷才决定此时开窑,开窑时他就有预感会出极品。果真不失所望,还是天蓝釉刻花鹅颈瓶。其余也没有差的,出了五件天青。

刘瓷此刻内心煎熬,他想把这件天蓝釉刻花鹅颈瓶私藏下来。他已经年近五十了,制瓷三十余年,烧制瓷器千万件,其中上品的不过十件,极品更是稀少。这次得天时之利烧制出极品天蓝,他想私藏下来。他制瓷也制不了几年了,这批瓷器是他耗尽心力烧制,也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批了。窑里只有他父子二人,刘瓷把刘青叫到身前,刘青还陷入在烧制出好瓷的兴奋中。

“青儿,爹想把这件天蓝釉刻花鹅颈瓶私藏下来”

此话一出,刘青的兴奋立马被吓跑了,“爹,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可是被知道是要杀头的。”

“青儿不懂,爹制瓷三十余年,现年近五十,能烧出着天蓝已是极限,今后绝无可能,心力已竭。如今督造不知此物,爹想把它留下来把玩,过些时日再呈奉官家。如是现在立即呈奉,受得官家赏赐也不是不可,只是恨私心有所不尽,心有不甘啊。”

刘青看着父亲因常年烧瓷而日渐衰老的面容,知道父亲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留下这件天蓝瓷,也不忍说出拒绝的话。毕竟骨肉血亲,刘青答应父亲隐瞒此事。

汝州清凉寺的汝窑因为烧的御用瓷器,是官窑,控制很严,不可能把瓷器带出去而不给皇帝的。他们只能把瓷器埋在窑里的地底下,等待有机会再带出去。窑里温度很高,开窑有一会了空气流通,温度降了些,可刘瓷父子内心还是犹如火烧。他们在窑里挖了一个坑,把这件瓷器带着匣钵放入坑里,再填上。稀世珍宝却鲜为人知的天蓝釉刻花鹅颈瓶就这样被埋入地下,陷入沉睡。


时光飞逝,转眼过了快千年。1987年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开始在清凉寺村边的麦田里进行考古挖掘,沉睡了近800多年的天蓝釉刻花鹅颈瓶才重见天日。


汝窑天蓝釉刻花鹅颈瓶

这件天蓝釉刻花鹅颈瓶敞口细颈,下有圈足,颈部和腹部分别刻以折枝莲花,器表满施天蓝釉,光亮滋润,布满开片。它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芝麻枝钉釉满足,完全符合汝瓷的典型特色。汝官窑系御用窑,烧造时间极短,只在北宋晚期烧了大约20年。之后,汝窑消失,技术失传。现存的5件天蓝釉作品中,河南博物院收藏的这件汝官窑天蓝釉刻花鹅颈瓶,不但是唯一一件经考古工作者科学发掘所得的器物,而且是唯一一件刻花作品,可称得上是汝瓷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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