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那个如母的女人

《壹》

几次提笔,想要写写你,我的大姐。

还未开始,眼泪先冒了出来。有个场景,一直在我的记忆中,久未抹去。

一个清晨,母亲在坪里边摊着谷子,边一个劲地抹眼泪,我叫她,她也不吭声。那天,你第一次离家,外出打工,刚刚初中毕业。

那时候还在上小学的我,不知道有没有伤心,可是那天的那一幕,却就这样一直留在了心头,后来忆起,总是泪眼婆娑。

要送三个人上学,作为长女,由于没有考上中专,你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学业。

《贰》

偶尔听母亲说笑,说起读幼儿班的你,会背着菜刀去学校削铅笔,放学回来还会去她那里吸奶;偶尔听旁人说起,小时候的你,嘴巴就很甜,很会说话。

而我对你的印象,开始于你的初中时代,我的小学生活。你在学校寄宿,我和二姐住在你学校宿舍,睡的是那种地上的通铺。一个自己还只是读初中的小孩,却要在读书的同时,照顾着两个上小学的妹妹,每天中午要给我们蒸饭,送饭,要管我们的睡觉,穿衣。以前从未想过,后来想起,觉得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而我和二姐有时候还不老实,在宿舍走来走去,聊天说话,你的教室正好在宿舍下面,由于是木板,被楼下你的班主任听得一清二楚,我想,班主任肯定有找你谈过话,我不知道的是,当时的你,怎么来应付这种让你为难的事情。

后来,学校不能再住,我们去一个爷爷家租了房子,依旧三姐妹住在一起。你也总是需要给我们煮饭做菜,记得有一段时间我发烧,你还得给我去请医生看病。我不知道,原本还需要父母照顾的年龄,你是怎么肩负起那些重任。现在想来,当时的分心照顾我们,也是有耽误你学习的吧。

二姐上初中的时候,父母又把你从打工的地方叫回来跟着赤脚医生学医,你们需要帮着师傅家干农活,那些年,你过得肯定也是不容易。尽管记忆里,不知道是我的沉默寡言,还是我们相处的时间原本就不多,很少有我们之间对话的记忆,你和二姐亲近,会写信,会聊心里话,想来我也是有过嫉妒之心的。那时一个人留在乡里上小学的我,总是期盼着哪个周末回家正好能碰上你和二姐也回家,因为你们总是会带回一些平常没得吃的小零食,想起觉得还挺好笑,那时候的自己,嘴馋的成分多过感情上的依赖。

我上初中的时候,你结婚了,懵懵懂懂的我,还不知道结婚到底意味着什么,结婚的日子没有碰上放假,而我尽管内心很期待看到你结婚的样子,却没有请假回家,后来觉得,没能看到你那天漂亮的模样,成了我人生中的一大遗憾。那时候二姐在县城上高中,也没有回家,后来她跟我说起,那天她一个人哭了好久,她觉得你结婚后就成为了别人家的人,她害怕,你的婚姻,会割断了姐妹之间的那种亲密,怕遇到事情,再也不会有人在前面,给我们踏实感和安全感。而事实上,你结婚后,依旧还是那个给我们最多安全感和踏实感的大姐。

你看,你的婚礼,除了爸妈的陪伴,我们两个妹妹都没在身边,而我们的婚礼,你却像个母亲一样操持,买婚被、买喜糖、买酒席用品,告诉我们怎么做等等。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你做的种种,其实都不是你的责任所在,我们的内心,满是感激。所幸的是,生臭臭的时候,我在你身边,虽然也没有帮着做什么,但是陪着觉得很安心,事实上,你是我们姐妹中最坚强的那个,即使痛得不行你都不吭声。

初中阑尾炎的时候,你在家怀着孕,我去你那里待着,你每天要给我煎药,有时候还得劝着我喝,后来初中毕业做了手术,你又每天要给我打针。印象中,你从未对我有过任何的大声说话,你总是那么温温和和,现在想起,比起对待自己的孩子,甚至你对我倾注了更多的耐心。高中,我身体不好,父母又去了外地打工,你为了不耽误我学习,带着药去教室给我打点滴。后来,我上了大学,你总会问我钱够不够用,遇到事情你也总会给我安慰和沟通。再后来,父亲出事,一年期间,你又是承担得最多的那个,甚至没有管在家还只有几岁的两个孩子。在学业这条路上,我无论走得有多远,都有你的一份重大功劳。

《叁》

你善良又乐于助人,坚强又追求进步,你为了三个孩子的将来愿意顶着很大的压力把他们带去县城读书,你为了村里的大小事愿意不怕麻烦地在县城和村里来回奔波,也许也曾崩溃,也许也曾难受到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你都一点点挺过来。所以,在好多好多事情上,你比我们棒太多。为我们付出,又带大了三个娃,岁月早已在你脸上留下痕迹,可你还是那么美,就如你那颗永远美丽的心。

如此一回忆,点点滴滴涌入心头,想来觉得惭愧。有时候隔着屏幕教外甥女做题,旁人说“你这小姨真好”。而事实上,你才是,一个好大姐。你为我们付出那么多,而我做的太少,愿自己记住这些不忘却,然后尽自己所能,做得多一点。

你是大姐,是“母亲”,是朋友。谢谢你,给过的所有,在我平凡的人生中,光彩又夺目。

只想要岁月待你温柔,让你一直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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