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丨南下广东（26.临时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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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望着阿勇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中：她之前只是零星听闻阿勇在帝皇夜总会的一些秩闻，自从他从帝皇夜总会率领五虎兄弟出走自立山头之后，就很少有人传说他们的各种传闻了。毕竟在东莞这个地方，大家都是各怀有自己的目的和梦想而来的，最常见的不过是为了改善生活而背井离乡，八卦别人的事，除了没有这个闲暇之外，就是没有这些冲动。每天除了在生产流水线上十几个小时没日没夜地上班赚钱，就再也没有多少时间来关注他人了。

在工厂周边的本地居民楼，一般都是五层楼高左右，一栋挨着一栋，中间一条过道间隔，两人相向而行也需侧身才能通过，这栋楼的房间几乎直接对着对面那一栋楼的窗户。即使这样，也很少有人去关心对面住的是谁，对面夜间传来不想听到而又不能不听到的叫床声，可能引起对面住户的一点兴趣。住在民楼的，一般都是夫妻俩，或者恋爱中的人，或者是临时搭伙的男女——临时夫妻，再就是在工厂公司里的管理员，收入不错，所以拿出一个月两三百元租房子住。民楼一般都是一百平米左右一层，每一层都被间隔成六七间相对独立的小房间，除了门之外，有窗户的房间就很少了，有阳台就更加少了，一般有窗又阳台的，房租要贵一半以上。一般的房间除了有一间隔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吃饭的桌子，再就是后面一个厕所合并冲凉房以及厨房的间隔。一间房间就这样一分为二，角落散放一些简单的行旅。

虽然是一个打工聚集贫民地 ，厚厚的铁门并没有能够有效提防被小偷光顾的命运。一般夜半三更，经常会小偷从对面楼爬过来入户偷窃，也有用伸缩扦把对面住户从窗户吊出去，一大早醒过来，有时候不见了装钱的衣裤，或者是放在床边手机也不翼而飞了。虽然村民委员会有自己保安日夜巡逻，面对星落棋布的民楼，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没有这么多的巡逻人员来面对这些治安小事，除非是人命关天的命案不得不配合警察出警，其他的事情，只要不太过份，基本就是做个样子，吓唬好人罢了。

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有多少人愿意去理，但是对于民楼下的站街女，他们就很卖力处置，站街女一般都是在民楼里租一间房子，临路站街，背后皮肉交易，每到晚上下班时间，生意很火爆，只要单身男人经过，都会得到站街女招呼，感兴趣、需求的，就停下来讨价还价，如果不感兴趣或者没有这个想法的，就懒得理会赶路而过，有时候过年过节，配合上级要求，治安员会抓一批站街女做业绩，一边是完成上级任务，一方面被抓站街女被罚交不菲保释费，也是保安员一笔不少的收入，因此一般上面一有政策，他们对站街女的整治就很雷厉风行，因为背后的油水，即使平时没有政策，他们都虎视眈眈，只是苦于出师无名罢了，或许是先让她们赚到荷包胀鼓起来再下手，都是自家池塘里的鱼，早晚的问题，养肥了也为时不晚。

阿芬新的上班单位是村里一个外地人开的诊所，诊所在居民楼的一楼，三间对路而开。虽然是一个私人诊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检验、超声及心电图和胸片等各种检查都有，和内地一个卫生院的设置相差无几，不同的是：这里的辅助检查基本上都是超范围设置，管理机构来查之前，都是上面人事先通知，检查人员还没有到场，就早已把相关违规项目掩蔽好，涉及到钱的问题，一切都好办。

诊所除了看点感冒发热的病人之外，利润来源的支柱就是妇科。感冒发热不过是给门诊充人气，老板不会给他的医生开太贵的药，几十元就可以，超过会被老板斥骂，因此内科医生一个月的薪水是固定的，而妇科则是诊所的顶梁柱。妇科患者的门诊量，如果不是经历过，很难相信事实的存在。

一般来到东莞谋生的，绝大多数都是年轻力壮的青壮年，要么是单身男女，如果是已婚的，一般都是一家中一个人出来谋生，另外一个人在家里照看一家老小的活起居，还兼顾自己承包的一亩三分地的种收。都是年轻力壮，孤男寡女在这里，很多人寂寞难耐，只要对上眼了，在民楼里租个房，过起“临时夫妻”的日子，经济独立，各自不干扰对方的家庭，只是临时一起起了炉灶，相互在异乡取暖彼此心灵。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多数，但确实存在。没有那么幸运的，就吃快餐解决生理和心理的问题，换朋友就像换衣服一样，这样匆忙而且不固定的伴侣，衍生很多问题。因此，就造就了妇科和性病科如此兴旺发达的土壤环境。

让阿芬惊讶的不是每到周六周日三四十个人工流产病人，每个病人费用三千元左右用去了近两个月的薪水。而是有一个妇科患者，她孩子脸上的幼稚气息未褪去，已经是妇科的常客。当阿芬看到她的年龄才十五岁的时候，她几乎惊叫出来，事后妇科医生一脸淡然地对阿芬说，不要奇怪，她几乎每隔两个月来一次，而且每次陪伴的男性几乎都是不一样的，都是外籍管理员。年轻不懂事，稍有一点诱惑，就轻易上当。并不是从男人身上得到很多，有时候不过是换一个好岗位，有时候一餐夜宵，有时候根本就是所谓的两情相悦，以谈恋爱为名，免费占有对方，其实家里已经家室齐全。这样的行径确实有些丧尽天良，可是天良在何方呢？

据妇科医生说，有些外表文静的厂妹，妇科炎症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程度，一拉下裤子，一阵恶臭让人恶心到黄疸水都吐出来。一般性炎症，还可以药物治疗，经过一段皮肉之苦之后，只要不再继续放纵自己，大多都可以痊愈。但是，如果不幸染上了性病，不就那么好彩了。妇科医生津津有味地对阿芬说，有一次来了一个患者，下面已经长满了新生物，像菜花一样，黑血不停，但是对方还自以为小事一桩，不管不问，从未停止和他人发生性关系，因为下面异味太重，在舍友的催促下，不情愿地来看妇科。妇科医生检查后，自认为见过世面，但是眼前的女孩子的病情把她吓住了。从阴道口到子宫口全部长满了菜花状新生物，几乎惨不忍睹。更让妇科医生惊讶的是，那个女孩子竟然对自己的身体一无所知，什么性病、艾滋病，简直对她来说完全没有概念，一片空白，一脸茫然，因为无知者，所以就无从说起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