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王国（3）

      我们跟着老人来到一幢老旧的屋子，屋子像是很多年前在乡下见过的那种屋子，屋子有两层，能遮风能避雨，只是看起来没有那么年轻。老人敲了敲门，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出来开了门。进了屋子，老人跟妇人说了几句话，妇人就进去了。屋子里灯光昏暗，因为这里还没有通电。我不知道居然真的存在这样的地方，又或者只是恰好停电了呢？老人让我们坐下，在我们面前放下陶质浅杯，倒上热水，招呼我们喝水。喝着杯子里的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屋子里没有灯，准确讲连电线都没有。只有几处点着蜡烛，门窗在开着，烛火随着吹进来的风摇曳着。一会儿，妇人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两碗面，后面还跟着几个孩子，端着面和一些小菜。“太晚了，也没有别的吃的，只有这些了，将就一下吧。”妇人说话带着笑。“这怎么好意思呢？大娘，这么晚了上门打扰，还这样劳烦您。”我们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在陌生人家里，只有感恩戴德了吧。“没事的，让老头子陪你一会儿，我先带孩子去睡了。”妇人带着孩子们又离开了。这么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好意，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春哥带头捧起碗来，大口大口吃起来，我和王超也不再扭捏。

      吃着吃着，王超突然哭了起来，看的我也有些眼睛泛酸。老人进去里屋，拿出两张手帕递给我俩。“年轻人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吧？没关系，吃饱了，睡一觉再想办法。”和着眼泪，面梗在喉咙里，难以下咽，肠胃空空，也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吃碗面，老人带我们去到里面屋子里。只有一间屋子，靠着墙摆着一张大床。“家里只有这一间空屋子了，虽说男女有别，可是也没有办法，先将就着睡一夜吧。床够大，也整理好了，门口的脸盆里有热水，洗洗就先休息吧。”老人已经帮了大忙，我们被人追赶，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大爷，真是太麻烦你了，这些已经很好了。她们两个女孩子有地方睡就行，我在门口睡就行。”春哥一面向老人道谢，一面进屋里抱出一床被子就往外走。“春哥，没关系的，外面冷，床也够大，别折腾了吧。”我和王超想要留下春哥，春哥却不回头的出去了。“他说的对，男人怎么样都行，共处一室确实不合适。你们俩洗洗就歇着吧，我先出去了。”说完老人就走了，随手带上了房门。

      很累，不敢睡，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我一时还难以接受，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王超把自己紧紧包在被子里，依然能听到她的哭声，一会儿也睡着了。我试图厘清今天发生的一切，慢慢也睡着了。

      夜里，不知从哪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大概是职业习惯，实在无法听着咳嗽声还能安然入睡。穿鞋起来，出了房门，没有灯，只能询着时断时续的声音去寻找。夜深了，一切都安静了，才显得那咳嗽声更清晰。磕磕绊绊地上了楼梯，扶着墙慢慢走，离咳嗽的声源越来越近。走到不知道第几处屋子，咳声格外清晰，轻轻推开门进去了。窗子在开着，有月光洒进来，模模糊糊能看见屋子中央的床上，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月亮，有风吹进来，他又咳嗽了几声。我走到窗前想去关上窗子，“不要关，我想看看月亮。”他的声音真好听，像被眼泪洗过，不自觉就被吸引。走到他身边，掀起被子一角，帮助他慢慢躺下，他的手真凉，再给他掖好被角，“夜里凉，你不舒服就躺着看。”做完这些我并没有走，大概是卡我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又开口了：“你大概是老爹说的家里来的客人，赶紧去休息吧。”我蹲下来，抱膝坐在床边的地上，侧头看着月亮，“我陪你看一会儿月亮吧，你睡着了我就走了。”他没有再说什么。

      窗外是满月，明天就是王超的婚礼，我们在这里，都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我不知道我在那里坐了多久，床上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呼吸声很浅，间或还有几声咳嗽。走到窗前，轻轻关上窗子，又摸索着下了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