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墙:一部世界小史 连载(七)

简介:400余篇诗一样的世界史写作,将历史、神话、轶事、证言、诗歌、人物小传和新闻报道融为一体。写作内容从人类的老祖母露西到第一个狗狗宇航员莱卡,从创造日本的众神之母伊邪那美难产而死到口服避孕药的诞生,从八千年前在厄瓜多尔海滩相拥而死的情侣到2020年以色列“小丑医生”用笑声迎战新冠病毒……像星空一样璀璨和丰富的世界史,像天文望远镜般探索人类生存和苦难的奥秘,像显微镜般剖析不可遗忘的历史罪恶和不容忽视的历史细节。

贿赂的诞生

极其糟糕,极其令人不悦,孩子成绩不好,是这个家庭的心病。

没办法,孩子爸爸只能宴请孩子的老师,希望用美味佳肴、溢美之词和神秘礼品激发老师教学的潜能,好改善自己孩子那令人羞愧的处境。

效果很好:最差的一个很快变成最好的一个。

四千多年前,一个苏美尔人在陶土板上绘制了这个故事。他还是借助尖尖的茎秆和那些看起来就像是小鸟脚印的楔形文字完成绘制的。那会儿,他并不知道,当我们在幼发拉底河河畔发现这个故事时,贿赂仍是令所有国家和地区都头疼的难题。


神之子

这一事件可能发生在恒河诞生之后。

一天,湿婆结束了某次长久的旅行,回到家中,意外在妻子乌玛的房间发现一个不速之客:一个年轻的男人。于是,怒火中烧的他砍掉了男人的头,直到闻声而来的乌玛向他解释,这是他的儿子甘尼许,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他赶紧跑出家门,把看到的第一头大象的脑袋砍下来,拿回去给无辜的儿子接上。

从此,甘尼许就长着一条长长的鼻子和一对蒲扇般的耳朵了。

可令人惊奇的是,这被父亲如此狠狠伤害了的神,竟没留下一点心理阴影。他善良、孝顺、永远是那么憨态可掬。他不仅经常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骑着他的胖老鼠,到印度各地播洒智慧和财气。甚至为了守护父母的安宁,而甘愿被登门拜访的客人砍掉右侧的象牙。

因为这些,印度人对这一善于遗忘过去、以德报怨的神是那么崇敬。在印度,每年的八九月间,人们为他狂欢十二天。这是没有任何神享受的礼遇。


种姓制度的神话起源

神猴哈奴曼是风神的儿子,他长得奇丑无比。据说,这是因为他刚出生时实在太渴了,便一掌把恒河水舀到嘴边。结果,雷神因陀罗为了拯救印度人,便射出一道闪电打在他脸上,他就破相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长大后,这只机敏狡黠的猴子对法力无边的神都十分崇敬,尤其是对当时的众神之王毗湿奴。他最有名的故事,就是帮助毗湿奴从恶魔罗波那手中抢回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悉多。

同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总是很仇视印度人。所以,他要通过操纵他的同胞兄弟怖军——也就是北印度哈斯蒂纳普尔的国王,把“种姓制度”这个魔咒施加到印度人头上。


种姓制度的现实起源

按历史学家的说法,是雅利安人等一波又一波入侵印度的野蛮人发明了种姓制度。

一开始,他们是胜利者,而当地人是失败者。可时间却抹平了胜利者和失败者的界限。

没办法,为了永远让上下有别,一个人的摇篮就只好是坟墓了。


不可触碰者

按《梵书》这世界上第一本卫生防疫指南的要求:

低种姓者是不可触碰者。为了保持灵魂洁净,高种姓的人要避免与他们发生身体接触、吃他们碰过的食物、碰他们触摸过的杯子和碟子,甚至不能与他们讲话,不能走他们走过的路。

1950年,印度政府颁布的《宪法》第十五条说:不可触碰纯粹一派胡言。

但法律只是说说,人们也只是听听。

少数情况例外,当她们在黑暗的房间、或别的什么地方被剥光衣服时,或是2004年百年不遇的大海啸袭击印度时,他们被短暂允许触碰尸体、在从不受欢迎的路上收捡垃圾和清理砖块,以及为灵魂洁净者盖上裹尸布。


第一部文学作品

有足够的考古证据支持的世界上的第一部文学作品、第一本史诗,名叫《吉尔伽美什》。

它诞生自五十个世纪之前,先是被人们口口相传,而后又被苏美尔人、阿卡德人、巴比伦人和亚述人不断书写。

它讲述了古代美索不达米亚国王吉尔伽美什和半兽人恩奇都这两大主人公的英雄事迹,赞颂了恩奇都为朋友牺牲的无畏精神,也通过吉尔伽美什在世界之外寻找长生不死药却最终失败的冒险经历,表明人类是无法逃脱“肉体死亡”这一自然规律的。

但相比于讨论友谊和死亡,这第一部文学作品的真正迷人之处,或许是它不受欢迎的视角:它的一个作者或一群作者,竟已在作品中大胆抒发了对高高在上之人的愤慨和对贫苦无依之人的同情。


奴隶主的法典

世界史上的第一部成文法典《汉谟拉比法典》的序言部分说:

“因为从神那里接过了神圣的司法权力,古巴比伦国王汉谟拉比制定了这部公平、正义、必将流芳百世的法典。”

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这部拥有二百八十二条法律条文的法典,禁止盗窃、禁止侵犯他人住所、禁止趁火打劫、贯彻“罪刑一致”的原则,且严格规定诉讼判决程序,防止别有用心的人钻法律的空子、或随意解释法律。

但感谢石头的坚韧,当我们在1901年第一次发掘出刻在石柱上的法典条文时,即便石柱已断成三截,但拼起来还是可读的;也感谢德国人格罗特芬和其他语言学者,早在十九世纪初就开始破译保存法典的楔形文字,让我们不至于不懂这样的话:

“如果奴隶主把一个自由民的眼睛弄瞎,就需要破财免灾;如果奴隶主把一个奴隶的眼睛弄瞎,就什么也不必赔偿。”


另一类永生不朽之物

(一)

与古埃及的金字塔一样,墨西哥陶罐也在默默无闻之人的手中诞生。

大约四千年前,墨西哥这片土地出现了第一批陶罐艺人,他们的双手把黏土捏成瓮形或人形,然后火把黏土烧制变硬,使它们能抵御岁月的侵害。

随后,这些烧制好的,或简陋袖珍、或光滑细腻的陶罐,将成为厨房和宴会的主角、囚犯和乞丐的饭碗、爱人们定情的信物、使人变得懒散的龙舌兰酒的酿造温床、爱人们死后的纪念、陪伴高祖父亦陪伴小玄孙的传家宝。

今天,这些被血肉之躯、火和时光共同赋予灵魂的尘土,还有许多保存在博物馆里。

据看到它们的人说:就好像双眼经历了一次美妙的沐浴。

(二)

在漫长的岁月里,陶罐一直陪伴墨西哥这片土地上的人。

它还有一个功用是祈求好运:过节时,人们会把糖果等礼物装在陶罐里,然后挂在天花板上,让蒙住眼睛的小孩子用棍子将陶罐打碎。

2014年,因为厌恶罗本在世界杯八分之一决赛上的假摔淘汰了墨西哥队,墨西哥人把罗本变成了装糖果的陶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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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者就是一个夜晚放烟花的人!你好,我是写作者陆晨,我的作品《黑墙:一部世界小史》正在连载。希望点亮我的烟花也能点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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