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一(两个光脚丫的小女孩)

"咦,你们还聊天呢"

古月瞥了眼十二的手机,看到联系人是一个专业的男生,林辉,计算机课大家都坐在一起,不过没什么交流。

"也没有啦,就随便说两句"

"嘿嘿,我敢说那人对你有意思"

古月嘴角微微上扬,挑了下眉又邪邪的看看,端着盆出了门。

"十二,什么情况鸭……""

一时之间宿舍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在讨论这那人是哪个,毕竟刚开学大家还不是多熟悉。

"你们别乱说,没那回事"

十二低着头玩着手机不再理会……

虽说林辉没说什么也没做出什么越界的事,可十二的心里也不免犯了嘀咕,这估计是女生的通病吧,反复试探,直到一切事都像被解剖一样,非得明明白白展现出来才肯停手。

五一假期回来,之前的事稍稍的被淡忘,大家也没怎么提过……

"萱萱,你在外面吗?帮我拿个快递好吗?"

"嗯嗯,你把信息发给我,我一会过去"

…………

"十二,不对呀,名字不是你"

"怎么会呢!信息都发给我了。"

"呃……名字是林辉,那你还要不要?"

"算了,别拿了"十二也觉得有些尴尬,还有点后悔让别人帮自己去取快递。

"别人都买了,收着吧~"萱萱说完没多久就挂了电话,天还下着雨,迫切了滞留途中的行人,随着一阵急促的跺脚声,萱萱回到了宿舍。

十二看到快递才恍然大悟,这不是自己向林辉借的书嘛,闹了一场乌龙,却在室友那坐实了林辉对自己有好感这回事。十二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萱萱也没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她心里暗暗的舒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吧!

天气阴沉,大多数人的心情也是如此。没有课就窝在宿舍里睡睡觉,听听歌。就连平时谈笑的时间在这雨夜里都寂静无声。

"叮咚、叮咚……"信息的提示音躁动不安起来,亮着的显示屏上赫然写着林辉的名字。一旁的萱萱凑过头来,没觉得惊诧倒是镇静的很。

"十二,我就说吧"萱萱略略得意地边笑边说,顿了顿转过身看看了看古月……

"其实我感觉他人还挺好的,不过明天上计算机课,古月该多尴尬呀!"(因为古月坐在俩人中间)

躺在床上的古月,翻了身面朝着坐在一起的萱萱和十二,都尴尬的笑了笑。

古月的上铺杜冉打趣道:"确实呦,咋那么多人喜欢十二呢"

"好啦~别说这个了,再说我就不理人啦"不清楚她的哪种表情才适合这个场景,她装作有些生气瞪着并不怎么精致的眼睛,足足添了好几份可爱。

――――――――

"求你别这样,不要分手"

……

"求你别这样,你好狠心"

陆宁双手紧紧握着十二的手,眼里蓄满了模糊视线的不舍。

"我从没想过,离开后我该怎么办办,不敢想以后我的身边不再是你……"陆宁垂着头哽咽着。

"别哭了……"十二递来一面纸巾毫无面色,四目相觑时那不舍迸涌而出,模糊分不清你我。

"不对,不对……"十二喃喃道,猛地睁开眼睛,原来是一场梦啊,眼睑残留着的浸透了回忆,那散着苦涩的回忆一点点被展开……

她侧了身把身后的被子掖好,蜷在被窝里,想着刚才的梦,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心想如果当初没分开该多好,一个爱自己如生命的人……一年多了,彼此都没过联系,也不知道他过的怎样,这种结局也是自己选择的,终于在自己的一次次试探中,像玻璃一样碎了一地,扎的自己鲜血淋淋……

她伸手摸到了手机,看了一下03:27。时间还早嘛,还能睡会,正当想放下手机时,看到了QQ有了赞数显示,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她颤颤巍巍的输入、删除、再输入……

"是我……"

对方同意了,两个人都没动静。都期待着对方可以打破久别后的沉寂,一如往常他最先说了话。

"你还好吗"

"嗯,还行。你呢?"

"挺好"

"对不起……"

"你还像以前一样,喜欢道歉,都过去了。"

再次联系,自己的枷锁牢固的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沉默中一遍遍的道歉,心里有太多想说的可输出的来来回回还是三个字:对不起!

她惶恐地把手机丢在一边,目光呆滞又充满愧疚,像极了流浪的难民无声呼救的眼神;当想起复读时期他为了自己一句话,等晚自习送她回家,一条不用五分钟就可以走到尽头的路,竟等了一天,想起他在医院等待她出现时迫切的深情,她那眼里又闪出了喜悦的光,很快又消失不见……和现在的陌然相比简直是讽刺!

别想了~别想了!清醒点,都过去一年多了……

都怪你当时太作,伤害了一个那么喜欢你人,你怨谁呢……脑海中的两股声音交缠在一起,不知那个更胜一筹,而她在这矛盾里停下了一切动作,只静静地呆着……

最近天气一直不好,阴雨绵绵,一下雨一周都见不到太阳,难免的给人的心也蒙上了一丝阴沉……

"十二,在吗?我有事找你。"

林辉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点儿正式,信息里没能再透露一点有关这事的痕迹。

"咋啦?"

"我和你说件事"

"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周六……周六……"

"周六一起出去玩吧!"

十二噗嗤笑了出来,就这事啊~想象着林辉手机屏幕前的表情也是件有意思的事。

"那么明显早猜出来了"她调侃了一下林辉。

"……"

"那么明显吗?"

"嗯,有!"

"那……那……"

"咋啦,结巴啦~"

"去不去?"

"不去,最近好忙啊!"

"十二,我还有件事,得说出来,快憋死了……"

"我们在一起吧!"

十二着实被这信息镇住了,不敢去想在一起会怎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合适。

"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那我等你回复!"

突然之间十二的思绪混乱了起来,想想林辉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重要的是他能懂她的想法。林辉表白的事是意料之中的事,可人们都说生活总是出乎意料坎坷不平的,所以才称为人生,你毕竟不是生活的导演,猜不到剧本里故事情节罢了……

我不曾觉的时间会淡漠一个人的感情,只是新事物容易取代旧事物包括情感而已,那现实中也会是这样吗?还是未知的?

我该同意吗,陆宁……,我为什么会想到他,错觉吧!十二摇了摇头又盯着手机发呆,眼中没有第二种色彩,单调寡然。

突然她的眼里又迸出了零星点点的光,只见她翻找着通讯录,盲目迅速像是在找些之前遗失的什么。等她停下手中动作后关了屏幕又打开接着重复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倦了,或许是在犹豫,当她发送信息的那一刻,所有都明确了!

那条信息:

如果我要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愿意吗?

她只抱着不被理睬想要倾诉的心态,对方即刻给了回复

"我不愿意,要不我们……。我明天去你那,见面说!"

看着这条信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思绪如打了死结的乱麻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十二,十二,干嘛呢?怎么看你有心事"示风站在她旁边半天,见她像是丢了魂殷切地询问道。

"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一会就好了。"十二勉勉强强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起身挽着示风的胳膊,拽着就往外走。

"咱俩吃饭去,一会再去操场溜达溜达好不好呀"

示风看着风风火火的她连忙说道:"好好好……咋跟个孩子样儿"

"嘻嘻……"

潮湿的空气随着舒爽的风迎面送来阵阵清香;天空的云彩像是谁家的旧棉絮一小团接着一大团,黑一块白一块;被云朵遮住的太阳时不时的露个头好似偷偷关注着谁,又好像和谁躲着猫猫……

"这个天气散步可以真舒服"示风仰起头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将十二的胳膊紧紧的拥在怀里。

"大学有十二陪我真好!",直白的语言比起蜜语更震撼人心,示风一个从不奢求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愧于别人的姑娘低着头略微加快了步伐,可能是担心自己说的话过于煽情,也可能是沉浸简单的欢悦中……

"示风大学有你也好"

十二心里为刚才的隐瞒感觉愧疚,又担心自己会做出让示风失望的事,惹她生气。

"明天陆宁要来找我"十二怯怯的小声说道,眼睛盯着地面随着脚步一点点的朝前。

"什么!"示风很诧异,虽说没见过陆宁但是对他们之前的事还算了解,沉默了很久又轻声的问:"那林辉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还不知道"

"唉,这种事确实很难办"

示风转过头看着十二又补了一句

"放心,无论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看着她被吹乱的头发,十二伸手去理,示风如旭日暖风般的笑容让她瞬间感性了起来,心柔成了一片汪洋……

时间未曾静止,更何况是人。曾经她所置下的亏欠是否在这一年里被陆宁发酵,十二全然不知,她缓缓地抬起头望着远方好像看见了过往.......

高考之后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结果,天气燥热估计是要下雨了,等了一天到了傍晚才滴了几滴雨点下来,不一会就停了,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散去,人们觉得有些失望,早早的回了屋。开着空调或是吹着风扇强压着烦躁的心情,人也变得慵懒了起来生怕动起来又汗了一身水。

十二一整天都没出门,自从放假在家无非就是睡睡觉觉、玩玩手机,一时间没了考试的压迫反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没有兼职也没有旅游(一方面是家人不放心尤其是十二爱操心的母亲,一方面也是没钱);正当她沉浸在朋友圈的生活里,手机有了好友请求添加的提醒。会是谁呢?还没标注信息,该不会是推销的或者骗子一类的吧!她在试探性的交流中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你是?"

"我是陆宁啊!"

"抱歉,不认识。"

"你不是十二吗,我是初中五班的陆宁。"

嗯?陆宁?五班的陆宁!不是那个经常卷着裤脚领着盆在洗漱池遇到的人嘛,三年里经常是有一调每一调的搭着话,他傻笑的场景恍如昨日,原来是他啊,十二顿时激动了起来.....

"记得,记得,我想起来了。"

十二想起高中里还打听过他的消息,因为不在一个高中读书,见过的次数未超过三次;想起小小的初中里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曾默默地喜欢着陆宁,那时的喜欢真是纯粹,考试在一考场、吃饭坐的很近、目光的相遇知道他在看你,你也在看他就够高兴一天的,想着想着十二脸微微热了起来.......

而从那时起,陆宁便出乎意料的闯进了她的生活!

"你想学什么呀?(指的是大学专业)"

"学医"

"咳咳……亲爱的白衣天使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陆宁!"

"你好,你好!"

"真不好意思现在才从陆雪那要你的联系方式"

听出陆宁的意思,十二连忙说道:"没关系的,上学我又不玩手机。"

刚认识陆雪是初中作文比赛上,出现两个一等奖老师也没能分出高低,还让她俩合了影,到了高中分科又成了同班好友,加上陆宁,三人之间的联系更加的密切,于是才衍生出了日后的故事。

一日陆宁给十二发来了一条信息。

"六年的欢喜,现在才说可晚?"

"嗯?"

"就问问嘛"

"不晚不晚,哈哈"

"之前你的生活我没能参与,之后我可不可以一直陪着你?"

时间被搁置,一个在犹豫一个在等待。

"好……"十二发完信息就觉得眩晕的剧烈,吃饭时又一个劲的傻笑……

然而天公不作美,非得给点小障碍才肯罢休。

随之而来的是十二高考志愿滑档,选择了复读,陆宁却要开始他的大学生活,一个留在镇里高中的复读班,而另一个则去了B市。

临走之前收到陆雪邀请,两人都参加了她的升学宴,宴会持续的时间不长,饭桌上陆宁和十二隔的很远坐着没有太多的交流,生怕被人知道,因为恋爱的这种事在当时那个年龄还是被长辈们明令禁止的,更何况十二还要复读。

陆宁从兜里掏出手机,弯着身子悄悄的给十二发了条短信

:我一会送你回去!

十二收到信息抬起头朝着陆宁的方向看去,陆宁也正深情地望着跟约好一样儿,藏不住的喜悦藏不住的感情,就连外人一眼都能猜出六七分来……

余晖映在身上缓缓移动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陆宁走在十二左边略微靠后,紧紧的跟着,不敢出错。

"无论是一年、三年、五年我都等你"陆宁拉起十二的手。

十二停下了脚步,脸突然变得火热,慌了神,扭过头扮了一个粉粉的鬼脸就跑开了。

只听见身后传来"我等你……我等你……"如山里的回音反复后逐渐减弱。

"十二,十二……"

"啊!"

"你咋又发呆啊!"

"有吗?"

"你还在想那些事吗?"

十二低着头轻声嗯了一声,示风就没再问下去只静静的陪着她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

"十二我到火车站了,一会就到你学校了"她接到了陆宁的电话,熟悉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和往常一样,不过略微多了些生疏感,是自己想多了吗?十二心里有点儿忐忑……

"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吧"

"行,学校湖边有个亭子,我带你过去"

"嗯"

"我今天来,你不会啥安排都没有吧?"

"我……"十二确实没做什么安排,一下子被问住了,不知该说着什么,一脸囧相的看着陆宁。

陆宁也没在质问和她并排坐走着,气氛凝固不动,两个人都沉默了许久,陆宁突然问道"哪个人是谁?"

"啊?哦哦!是我同学。"

"今天过来来是想当面和你说,如果你还愿意那我们就……不过我更多的是希望你选择那个人……"

还未等陆宁说完,十二就打断了。

"为什么……为什么说这个?"

"我……我只是觉的对你更好……"紧接着陆宁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说:"你啥时候才能长大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走进你的世界。"

十二沉默者,披散着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有时候低下头视线全被头发挡住,看不见陆宁听着说话声才判断人有没有走,距离自己多远。

"我现在对你好陌生,你变了吗?"十二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陆宁。

"或许吧,人都会变也都在变!"陆宁苦笑道。

"别这样陆宁,对不起之前我……"

"你没有!"

"我……"十二想反驳又觉得无奈便停住了,想着事情都源于自己,说再多都无济于事。

"十二,如果那时你能像现在成熟该多好"陆宁说话的语气明显的弱了很多,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为过往惋惜。

"我该回去了,不然赶不上车了"

那么快就要走了吗?那你今天?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的眼神是不一样了吗?十二心中暗暗反问。

"好,我送送你……"

"嗯。"

夜幕开始时四合,模模糊糊看得见陆宁起身沿着学校湖边蜿蜒小道上缓缓离开,十二跟着,没人说话…….

一年而已,陆宁你和我真的是回不去了,为什么要为了那个信息来找我,我不懂……正当十二跟在他身后默默失望着、懊恼着,陆宁突然停了脚步。

"什么都不要说好吗?"

"啊?我没说….."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陆宁伸手将十二搂了过来。

"过了今天,之前的都结束好吗?"

十二不懂他的意思,没有回答,抬头望着,夜黑的看不清,也猜不透他。陆宁低下头来给了她一个亲吻,紧紧抱着喃喃道:"我怕……我怕……"

十二听见后心中自然是愧疚不已,想起之前和陆宁的过往,心里一遍遍的道歉,呼喊着:这次我不会再离开,等等我好吗?也紧紧的抱着陆宁,热切的迎接这个久违的拥抱。

"我们以后好好的好吗?"凑近了他的耳边,十二小声的请求着。

"好,好好的!"

"嗯,嗯!"

缘来时阻隔不断,缘去时亦是如此。

陆宁回去后,十二成天抱着手机等他的信息,从清晨到深夜,恍惚间醒来以为他来了信息,看着、想着、等着后不知不觉眼角湿润了,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累了才肯睡去。

后来听闻,因为一个误会,陆宁删除了十二所有的联系方式。

十二在微博里写下他们之间故事,写下了:当爱成为了过去,不是消失了而是在那一刻的永恒。边城的翠翠就算等不到傩送,也是个凄美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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