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少年时

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尽长安花。

                                        ——题记

      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春歌丛台上,冬猎青丘旁。

      唐诗里的梦想和远方,宋词里的风雅与深情,这是诗酒江湖的快意恩仇。快意江湖,当烈火煎茶;诗酒年华,须仗剑天涯。这江湖之大,群星共踏。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微风乍起,荡开层层涟漪,衣袂飘飘,他一袭白衣,一身傲世。这长安的少年,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狂妄,“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的不羁,“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的桀骜,征服了整个大唐。

      世事茫茫难自料,他却以诗酒歌剑,演绎着梦想中的侠客行。少时便有济苍生的抱负,治国平天下的理想。他云游四海,广交朋友,才华横溢的他也终是引起了玄宗的注意。天宝元年,应诏入长安,名动一时,可玄宗也只是让他待诏翰林。他一身傲骨,不肯与权贵同流合污,最后被玄宗赐金放还。这浇灭了他初入长安时的得意与骄傲,留下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背起行囊,仗剑四方。望着这一眼万年的长安城,却也只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一樽清酒,醉出了侠客的逍遥。

    这惊才绝艳的人儿,是少年怒马笔下“颠覆三观”的李太白。他是被天堂逐入凡间的谪仙人,仙风道骨,遗世独立。

      饮醇酒,他给江湖留下了满身清狂。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终究是长安小路蜿蜒几里,竹伞一撑落花带雨。

      年少成名,春风得意。彼时的王维也快马轻裘赴人间,称意气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他快意人生,有着少年的潇洒;“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他满腔热血,有着将士的雄心;“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他慷慨激昂,想凭满腹才情建功立业。可人生终难料,安史之乱的爆发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也使他看透了人生。

    于是,他的同僚们仍执着地在朝野打拼,想搏得一个指点江山的机会时,他已远居尘世外,“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他在京城的南蓝田山麓修了一座宅子,是一座很宽阔的去处。有山有湖,有林子也有溪谷,春风和煦,莺啼蝶舞,远远望去,恰似一幅山水风光图。这期间,有不少人来找过王维,但都无功而返。人们总羡慕他淡泊名利,于是争相效仿。一时间,人人都喊着:要看淡风云。而辋川之上,晨光熹微,这经历过人间百态的男人,迎着微风,眺望远方。他掩耳不听尘世喧嚣,只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没经过风起云涌,哪来的风轻云淡。盛世中,他烈火烹油;乱世里,他也冷静清醒。他是摩诘居士,清心寡欲,悠然自得。

    轻抚琴,他给江湖留下了一身淡然。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压沙寺里万株芳,一道清流照雪霜。

    晚风不问,小窗灯阑,执笔作词,挽一缕秀发,她笑靥如花。此时,溪水清,荷花红,少女的笑容,水鸟的惊起,仿佛一幅天然画卷。“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伴着酒香,沉醉心房。那时的她,“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与那赵家公子情投意合,女才郎貌。一句“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羡煞旁人。

      可那是北宋末年,政坛波诡云谲,赵明诚被贬,四十九岁黯然离世。似乎一夜间,那个“薄汗轻衣透”的女文青,“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家国穷途,美人迟暮,风花雪月,如今风流云散。

      面对着物是人非,断香残酒,没有相知,没有相守,只有一杯浊酒洗清愁。可这终是大宋第一女词人,有着“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的自信。她是易安居士,词动京华,多愁善感。

      忽回首,她给江湖留下了一生温柔。

    诗酒江湖,繁星点点。而今千年已过,岁月悠悠,幸运的是,诗酒不扰,这江湖从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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