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四十八)

昨天罗典典的爸妈来了,来看未来的亲家及家庭状况。

“我爸就说了一句话,说看了一航的家庭条件,心里拔凉拔凉的。”罗典典平静地复述着。

“你妈怎么说?”高雨静坐在草坪上,轻轻揪起两根嫩草,把玩着。

“只要一航对你好,就行。其它的还有我们呢。”典典望着波澜不惊的江面,视线略一抬高,便是对面起伏的山峦。“这是我妈的原话。”

“我和一航说好六月六日去拿结婚证,等下次一航的爸妈去我们家,就正式订婚礼日期了。”典典接着说。

“就真的要嫁为人妇了?你做好心理准备没?”

“还还要心理准备?我和一航跟真正的夫妻有什么区别么,一个锅里吃饭,一张床上睡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差张结婚证和一场婚礼,那都是形式化的东西了,实质大于形式。”

“羡慕啊,相知相爱,终于再相守。我感觉结婚离我好远,甚至是虚无飘缈未必能实现的东西。”高雨静看着典典万事俱备尘埃落定的神情,真心替她高兴,但一想到自己渺茫的未来,不免黯然伤神。

“曾经我也跟你一样,觉得结婚很遥远。可是你真的想不到,哪天就有个人掉在你眼皮子底下,就对上眼了。哈哈,我告诉你一件好笑的事。我们单位有个男生其实对我挺好的,像大哥哥一样,那天我胃不舒服,他出去吃饭给我带了一碗粥回来,看我难受,就轻轻揉了一下我的头发。结果正巧被一航来看见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俩人打了一架。”

“不会吧,打架?一航打架?”

“真的!吓得我胃都不会痛了,好多人才把他们拉开。”

“真看不出来一航是会撸起袖子打架的人,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不过,从侧面可以看出,一航对你很在乎的。两个男生为一个女生争风吃醋闹到打架,我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哈哈,居然发生在我身边。”高雨静忍不住笑起来。

“好讨厌,又把我鱼尾纹笑出来了。”高雨静丢掉手里的草,用食指牵制住挤在一起的眼角。

周末,四个人又约着一起去爬山。群山连绵,几座高峰上上下下,居然爬了四个钟头。大家在山脚下休息一会,吃吃零食,吹吹江风。

“回家吃晚饭吧,爸妈今天专门买了菜。”一鸣跟一航和典典说,他掉过头,看着运动之后满脸红扑扑的高雨静,“一起去吧。”

高雨静正在犹豫,“去吧去吧,不然你这个时间回市区,车上人口密度又是最大,挤死人了。”罗典典煽风点火。

果然菜肴丰盛,像是精心准备过的。

“典典,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不能太晚了,不然待会儿没车了。”高雨静吃过饭,看着天色渐晚,悄悄问典典。

“我们今天不回去了,就在这里住,明天再回去,反正明天也休息。”

“不行啊,在别人家过夜我不习惯。再说这里也没多余的房间。”高雨静有些傻眼。

“没事,你晚上跟我睡,把一航赶去睡沙发。”典典附在高雨静的耳边说完,睛睛又回到了正在播放的电影上,高雨静略略放了心。

外国人演的片子,高雨静看不进去,她不喜欢肌肉男,施瓦辛格那一身健硕的肌肉闪着油亮的光,打打杀杀,让人神经紧张。看大家都异常投入观影,她只能一分一秒消磨着时光。

影终,人散。

一航站起来,“结束了,赶紧洗澡睡觉!”他一把用胳膊揽住典典的肩膀,就往门外走。

高雨静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哎——”

罗典典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被一航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莫母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条暂新的毛巾和一条未开封的牙刷:“丫头,水都烧好了,你待会儿去洗。”丫头,是莫母对高雨静的称呼,她觉得亲切,此时,她又有一丝为难,进退都为难。死典典,关键时刻,你跟着一航走了,把我抛弃了,你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她在心里狠狠骂着典典。

洗好后,她站在一鸣的房间中部,不知如何是好。

“你睡我的床,床单和被套,我刚才换过了。我去吃饭的房间睡沙发。”一鸣见她踯躅不前,脸上不悦,赶紧说道。

莫一鸣走出房间,准备去找一个枕头,高雨静一扭头瞥见莫母在门外,迷蒙的夜色里,两人似乎在低语着什么,还有些微的争执,他看到莫一鸣的身体不由自主往回趔趄了两步,像是被人推搡了一把。

莫一鸣满脸为难的神色,悻悻然回到房间。

“算了,我,就在这个房间睡沙发,你先睡吧。”

高雨静看看一人来宽的沙发,翻身都困难,有些于心不忍。

“要不,我睡沙发吧,我个子小。”

“哪有让你睡沙发的道理,我睡沙发。”莫母不给他枕头,他只能从柜子里找一件厚衣服出来。

“要不,你也睡床吧。”高雨静想得很简单,一张床,那么宽,一人睡一半,井水不犯河水。

莫一鸣疑似自己听错了,黯淡的眼眸顿时散发出光彩。看不出来啊,高雨静竟然这么开放?

高雨静看莫一鸣的神色,估计他误会了,赶紧补充道,“我睡这边,你睡那边,都挨着床边睡,不能越界。你再拿床薄被套来,还有,你要先出去,等我睡好了,你再进来。”

莫一鸣一一照办。

高雨静合衣躺下,将被子盖在身上。穿着长衣长裤睡觉,虽然不舒服,但踏实。

莫一鸣听到没有动静了,才进房间,果然听话地在另一边睡下。高雨静又往床沿上挪了挪,半边身子只差悬在半空中。她睁着眼睛看白墙,满脑子却是胡思乱想。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在一个男生床上过夜,太荒唐了!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是结婚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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