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老师再见！”

随着“吧嗒”一声，门在身后掩上了。门外传来一阵欢乐的脚步，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

他们不曾回头，也没有一丝的留恋。或许，这就是少年。

我以为，一个人过了二十五岁，便总会适应人情冷暖。哪曾想，即便是寂静而短暂的离别依然让人唏嘘。

一时间，一阵羞愧扑面而来。

拾掇了课桌上的教案，一只粉红色的签字笔从书本中滑出。这是其中一个学生的红笔，她曾很喜欢，没曾想今天就落下它孤零零在这里。

我想起来，上周读完了一本书，叫《疑问集》。是本很有意思的一本书。

里面有个疑问：为什么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长大，却只是为了分离？

我保留着，本来准备让他们回答一下，却忘记了。当这个问题再次浮现的时候，也不禁愕然。或许答案已经明了。

门外的低年级在嚷嚷个不停，有点不解风情。我走出门想去制止他们，却被他们那句“老师好”硬生生压了回去。他们继续追逐着，欢闹着，仿佛我不在那里。

一粒雨滴落在窗棂上，接着又是一滴……

蓦然想起来很多年前的那个晚自习。年轻的语文老师带着微醺的语气，坐在讲桌前，给我们上了最后一次课，一改以往的那副稳重。

“同学们……”他说。

“如果有一天……如果以后你们还能记起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之后他说了很多，我记得不大清楚，只依稀记得，那晚也有这般的雨在窗户边上闪烁着灯光的碎片。

多年以后……

少年是不在意离愁的。不论什么时候，他们总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只因他们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