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2018年3月18日 星期天 大雪转晴

二月二，龙抬头。推开门，满天飞雪，昨天的雨成了今天的雪。

打着伞，戴着帽，拿着垃圾，我腾不出手照一张相。扔了垃圾，走出小区，路上，三三两两的人，匆匆走着。我很想给女儿打个电话，告诉她，下雪了，又怕打扰她写作业。算了，等会回去再说吧。

远远的，我就看见爸爸站在天桥下，他比我来得早。我冲他招招手。昨晚，妈妈给我发短信，说让我在天桥下等着我爸。妈妈已经会用手写发短信了，也学会换桌面和锁屏图片了。爸爸说，智能手机太难用了，学不会。

雪花飘着，白茫茫一片。我问爸爸，怎么不拿雨伞？他说，带了，在袋子里。他的脚边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大葱，还有一个袋子不知装的啥。爸爸说，我妈给我带了一些苹果。“你们自己留着吃，别给我拿了。”我说。“你妈供过佛的。”“哦，好吧。”

爸爸的两鬓和胡子都白了。我问他每天都锻炼吗？他说早晨会在院子里走三圈，下午不出门。早晨出来两三个小时也不想上厕所，下午就不行。他的肚皮还是有些大，我说：“晚上吃少点，平时清淡点，人老了，还是瘦些好。”“哎！我每天也锻炼，可还是瘦不下来。”

爸爸说送我一截路，我说不用了，这点东西又不是很重。他问我公交车站往上还是往下走？我说，往上走近。“雪大了，爸，你快点回吧，上下车慢点，别着急。”“嗯，你也回吧。”“打上伞，爸。”“晨晨啥时候二模？”“这个月底吧。”“哦，好好考。”

爸爸转过身，撑开伞，慢慢往前走。雪花飘着，分不清那远远的，是白发还是飞雪。

我们背向而行，提着袋子，有点沉，我往家走。

我想起，女儿一二年级时，都是我爸接送。女儿说，有一次，她非要我爸给她买路口的小笼包。“咦？还有这事？”她嘻嘻笑着。到了三年级，女儿就和同学一起走了。上初中，女儿中午还是去我爸妈那里吃饭。有一天下午放学，雨特别大，我爸还去学校门口给女儿送伞。我挺不放心他的，前几年，他做过手术。

今年过年，爸爸的头发看着比前几年白了很多。他的话不多，我和妈妈聊的多一些。

我妈说，我小时候，两三岁吧，特别缠我爸，每回他一上班，我就哭，能哭很长时间，哭够了，就抽抽搭搭地对我妈说：“妈，对。”我妈说，那意思就是不哭了。

时间像什么呢？偷偷地，带走那么多东西。

我的眼前，白雪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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