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记事(儿科三)

实习第三天,幸运的在车站遇到了搭档,跟着搭档一路平稳地来到住院部三楼的会议室,终于获得了实习期间第一个顺利的开局,不用费脑子认路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赞美搭档,希望每天早上都能在车站遇到她。

全程发呆的熬过了每天早上的交接汇报(反正也听不清),终于可以散…嗯?好像还不行,大家继续围着圈,一位护士拿出了手机说道:“今天,我们继续学习感控,先学半个小时,一天学半个小时,很快就学完了,大家加油,通过考试。”然后打开手机上的视频,讲课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在安静的会议室内回荡。

啊这,这算是疫情防控期间的特殊形态吗?我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感控还有考试的。医生果然是这世上最悲催最辛苦的职业了,上学的时候比别人要多背好多内容,毕业出来考的试也比别人的多,到了医院又要应付难缠的疾病、某些不听医嘱的病人和家属,而疫情期间不僅要担心自己的小命,面对院内的生离死别,还得收拾心情挤出时间来学感控,应付考试!所以我当初为什么会想要选医科呢?

我靠着墙过滤掉耳边传来的讲课声,心中漫不经心的开着小差,至于认真听课?别开玩笑了,连本正经的教材都没有,又不是带教老师那种简明深刻的讲解,单凭听课,像这种枯燥的课程我能听得进去就怪了,怕不是得当场跑去找周公下棋哦!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漫长的半个小时,大家都散开来做自己的事,我拍拍脑袋,跟上了搭档。反正在医院只要跟在搭档后面就行了,她知道要去哪,该做什么,天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同一天进的医院实习,搭档比我熟得那么多。嗯…据说搭档见习的时候就是来的这家医院,我眯着眼慢悠悠地跟在搭档身后,有些不确定地挖了挖脑海中前天搭档和带教老师讲课时说的话。说真的,这种不算重要的信息在我的脑子里向来留不住,这么两天时间,这些信息早就在我的记忆里沉底了,要挖出来实在是不容易。

嗯,说不定也有一些重要的信息混在这些不重要的信息里一并沉底了,比如,带教医师吩咐我们每天来医院要做的任务?我看着搭档熟练的和护士搭话,将儿科的病历资料检验单等分门别类,一一确认要送到哪个办公室,给哪位同事签名,哪些检验单要贴到病历本上,两眼冒出了蚊香圈,再次开始怀疑前两天自己是不是快进了几段时间。我的印象里好像只是听带教老师说过每天早上去查查房,写写病历,下午4:00去测一测住院新生儿的胆红素指标?为什么搭档看起来这么熟门熟路?

我骚骚头,还是没想起来带教老师什么时候教过我们这些事务。正自发呆,搭档已经将一叠病历塞到我手上径自走了出去,我下意识的跟上了她的脚步。下一楼,爬楼梯到二楼另一个电梯口,上八楼,找医务室,签名,贴检验单,下五楼,穿过小道去门诊部,送检验单到检验科,再从小道穿回去 走楼梯下回三楼儿科住院部。一番上上下下,左弯右拐,我已经被溜得晕头转向,刚才是怎么走的来着?要上哪层楼?从哪上去?去哪个办公室?找哪位同事签名?又要从哪去检验科送单子?我是谁?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诶,这三个问题我知道!

我猛地晃晃脑袋,把里面的积水都甩了出去。现在我确定绝对不是我将带教医师的吩咐在脑子里沉底了,如果她真的带着我们沿着这条迷宫走了一圈,我绝对不会不记得,所以我是什么时候快进的?

不管我是什么时候被偷走一段时光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带教老师的私人独家小课堂。作为在场惟二的两位学生,还是先认真听讲吧,这种资深医师近距离一对…二的讲课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听的。

“像小孩子的肺部湿罗音是最容易听的,呼噜呼噜的……”

安静的诊室内只能听到带教老师温和轻柔的声音,不算响亮,却无比清晰的映入我们耳中,混合着沙沙的写字声和翻页声,奏成一曲天籁。无论什么,都没有知识的歌曲美妙动人,不是吗?

“今天就先讲到这里,你们自己再看一看我发给你们的文件,明天我们继续学肺炎”

时间就像是不盼着人好的坏孩子,总在愉快的时候跑得飞快,又在难过的时候拖杳着脚步始终不肯过去,像是多让人高兴一会就亏本了似的。随着带教医师这句话落下,今天的小课堂就算下课了,剩下的时间就留给我们巩固消化了。我一边竭力吸收着知识的养分,让这些内容真正的变成我自己的东西,一边向老师询问刚刚在课堂上遇到的问题,一个上午就差不多过去了。另一位医师走了进来,让我们提前去吃午饭,据说一会要刮台风下暴雨,早点吃完早点回医院,免得被困在外面回不来。(据说!整个下午连一滴雨都没下)

下午的时光一如既往的清闲,我已经快要习惯了这种堪称养老的实习生活。这可不妙,要是现在习惯了这么懒散,下个月轮换到其他科室不适应可就麻烦了,其他科室可不像儿科这么清闲。

好歹来个病人吧,好无聊啊,我放下手中的课本,已经快坐不住了。事实上,只要念叨的多,任何人都有成为曹操的潜力。前脚,我刚念叨着想要个病人,后脚,这病人就来了,实习这么多天,我们儿科终于开张了!我是不是该早点念叨?不不不,我猛地甩甩头,打住了这个念头,这不是咒人生病么,这样可不好。

这次的病人是个八个月大的小婴儿,是被他母亲带来的。其实如果是从成年人的角度来说其实就这点咳嗽稍微有点痰的小事其实根本不用来医院的,能吃能睡,又没有发热流涕,这点咳嗽算什么?不过幼儿无小事,越是年纪小的孩子就越要小心,毕竟刚出生的婴幼儿实在是太脆弱了,我不禁有些感叹。

带教医师简单的问过病情,听了听诊,询问过家长的意见后,干脆利落的开了药。

待病人走后,医师回过头语重心长的告诫我们:“你们刚刚看到我问那位家长是不是想开药了吗?以后你们如果做儿科医生给小孩看病开药,一定要记得询问家长的意见,不要以为说他们带了小孩过来就一定是想要开药的,其实很多家长只是不放心过来听一听肺音,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罢了。现在有的家长越来越谨慎了,能不吃药尽量不给小孩吃药,而有些家长巴不得你开越多药越好,你要开少了他还不高兴。所以你们以后给小孩看病一定要记得询问家长的意见,在不影响孩子病情和疗效的情况下尽量满足她们。”

这就是医患关系处理方面的问题了,我对人际关系处理方面的问题一向苦手,只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反正只要给小孩看病就记得问家长意见就行了,这点我还是能做到的。总比之前不知道哪门课上学到的通过言语技巧获得病人信任,让病人遵从医嘱,或通过各种交流技巧调动病人情绪,增强疗效等所谓的心理疗法强多了,我可没那种长袖善舞的天赋,到时候面对病人不磕巴就算不错了。

下午的时间很快在翻着书本,问问问题,偶尔看个病人中过去。就像打开了某个闸门,原本前两天一个病人都没有的情况在被打破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两个病人。一个是咳嗽流涕,还有一个便秘腹胀,不是什么大病,但都十分常见,这也许是我们以后成为医生后最长见到的疾病了。我认认真真的记下了带教医师开的药,学习她的经验。

实习第三天,混乱又充实的一天,我开始喜欢上这种生活了,如果不用去记那九曲十八弯的医院路线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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