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校园

四周安静了下来。

我躺了几分钟，起身下床，开始收拾自己。

昨天回来，还没见着亮亮，这一年来，我有多想他！

我拂去脑海里所有的阴翳，有条不紊地分装给亮亮和公公婆婆小姑的礼物，又到楼下泡了一杯咖啡喝了，感觉精神不错，拎包出门。

阿离，你先靠边吧。

车子开进校园，熟悉的一切映入眼帘，我放慢车速，避让着来来往往捧着书背着包或跨着自行车的学生。

曾几何时，我和他们一样，天天在这林阴道上业回往返。

曾几何时，我和他们一样，青春热血，墨发飞扬。

阿离，我和你就是在木棉路上相遇的啊！

我在心里感叹，十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公公婆婆还是住在原来老式的教授楼，他们舍不得离开这相伴了几十年的环境。

道旁那参天的大樟树是他们亲自栽种并看着长大的，一晃，多少年了。

“我们在这住惯了。”他们说，校园和来去的学子如同血液里的养气般融入了他们的生命。

我理解他们。

我把车停在楼下，拎着大包小包摁响门铃。

“来啦！”是婆婆悦耳的声音。婆婆曾习过声乐，声音亮亮的很有中气，曾在门外偶闻公公婆婆吵架，只听到婆婆的声音而公公声音像罐子里闷闷的回声。

“是小玫”，婆婆看到我，转头冲里面喊。

“小玫回来了？”公公从书房踱出来。

“爸、妈，我回来了，昨天到的，本应该昨天就来，但这段时间太累了，补了一觉。”我有些歉意，我真的很自私，只顾发泄自己的情绪，把他们都忘了。

“不打紧，累了就要休息，我和你爸都挺好的。”

“就是，不能太辛苦，身体要紧，我和你妈很好，亮亮也好。”

两位老人赶忙安慰我。

我心里不是滋味，两位老人一向心胸开阔通情达理，从不对我多说什么，还尽力对亮亮照顾有加。我和阿离都忙于工作，亮亮几乎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

亮亮还没放学，他就在院子里的子弟小学读书，自己上下学，平时爷爷奶奶散步时也会去学校，站在教室外面瞧瞧。

我拿出购买的东西，将食物拿进厨房，到卧室换了件衣服，准备和婆婆一起做中餐。

婆婆家里三居室，我和阿离一直有一间房，亮亮大了后几乎就是亮亮住着。

婆婆让我休息，说几个人的饭菜不打紧。

也许她瞧见了我的脸色不大好，出门前我照了照镜子，脸色憔悴，眼围浅浅一圈青色，再加上我这人向来不化妆，虽然尽量打起精神，但还是透着一股焉不拉几。

老人家也许真以为我太累了。

面对这么善解人意的老人，我感动又感慨。

阿离，你心里作何感想？

我跟婆婆说没关系，就是没睡好，再补几个觉就好了。

婆婆没再坚持，我和她一起准备中餐。

我跟阿离打了个电话，问他回不回来吃饭，阿离说下午有个手术要准备，他不回来了。

亮亮蹦蹦跳跳进门的时候，饭菜已经摆上了桌。

“妈妈!”亮亮大叫一声，就扑到了我的怀里，我和孩子来了个熊抱。

我嗅着儿子身上微微的汗味，心里觉得满满的，有儿子在怀中，其它的都被我抛在了脑后。

一丝洒脱的感觉由然而生。

婆婆招呼亮亮洗手洗脸吃饭，亮亮很快洗完，回来趴着我的膀子跟我讲话，叽叽呱呱像只小鸟。

我跟他们谈了我在国外的生活，也讲了些笑话，说到外国同行用蹩脚的中文跟我讲话，把他们笑得前仰后合。

我在婆婆家度过了愉快的一个下午。

我决定和阿离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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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水·沐

封面图片：彬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