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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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院子里有一口井。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立下规矩，家里吃的水都由我来打。

所以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节约用水。每每姐姐用水时，自己还会眼巴巴地盯着她，口中念叨着“省点用，省点用”。

母亲的标准很简单，就是天黑前那个小水缸要有满下的水。第二天可以吃。其实也就五分钟左右，就能打满。

有段时间，我心里特别抱怨，为什么非要我打水。有一次我就故意磨洋工，拖着耐着不打，和小伙伴在外边疯玩。

天黑了，就跟没事人一样回到屋里。母亲在厨房烧饭。昏暗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金黄的火光映照在母亲的脸上。此时的母亲一脸严肃，面无表情，让我格外害怕。一切好似都静止不动，只有炉膛的火光在她脸上摇曳晃动。

突然她厉声说道：“水，不打满，不要进来。”

我知道母亲是认真地，但那可是一个大冬天的晚上，西北风呼呼地吹，井又在屋外边，院子的东南角，四周都是树的黑影，最要命的是儿时的我听过很多鬼故事，而且深信不疑。

和母亲讨价还价，未果。只能冒着被鬼吃掉的风险，在风声鹤唳的严寒中打满一缸水。一边打水一边大声数数，给自己壮胆。按一下井把，数一下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还好，没有鬼出没，小水缸一满，我就一溜烟，窜进屋里。

现在回想，这也是母亲的最朴素的育儿之法。让我成为一个可以独立生活的，不畏辛劳的，积极向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