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金瓶梅第七十三回 陈敬济对潘金莲的情义 王姑子给吴月娘的主意

白话金瓶梅第七十三回 陈敬济对潘金莲的情义 王姑子给吴月娘的主意


西门庆在玉皇庙为官哥儿打醮,至晚不归;府中吴月娘领着一众妻妾丫鬟仆妇,再加上亲戚女眷听卖唱的郁大姐唱曲儿。

昨日潘金莲的生日,因为打醮的事情冲散了,并未摆酒庆贺。

潘金莲一直想着这件事,便独自来到大门首,等待西门庆回来与她上寿,补上昨日的庆贺。

其实上寿不上寿只不过是个过程,可潘金莲也算是个文化人,有些诗情画意,她的生活中需要的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仪式感’。

可等来等去,眼见日头西落也没等到西门庆回来。

西门庆没有等到,倒是也没白等——陈敬济倒是先回来了。

金莲便问西门庆来没来?

陈敬济答道:“爹今日只怕是回不来了,我来时,醮事还未了,打完醮还要吃谢将酒。”

潘金莲听了扭头就走,一路气闷闷的回到上房。

月娘听说西门庆今日不回,倒是宽心,说:“不来就不来吧,咱们更自在些,听听唱曲儿,晚上还可以听听两位师父讲经。”

正说着,陈敬济掀帘子进来,满面酒色,已是吃酒吃到半酣的样子,进来便道:“我来给五娘磕头。”

又问月娘:“有酒盅吗?我也给五娘敬一杯酒。”

吴月娘还未说话,西门大姐张口骂道:“哪里给你寻盅去?只给五娘磕个头罢了!”

又对别人道:“你看他醉的那个样子!今天打醮倒是便宜了你,吃的憨憨的回来了。”

陈敬济辩道:“爹回不来,打发我先回,被那些道士强拉着吃了两三大杯酒。”

月娘问:“都是谁在那里?”

陈敬济答道:“有大舅、门外的花大舅、应二叔、谢三叔等人,还有李铭吴惠两个小优。吴大舅回来了,花大舅被爹留住,约莫都要在那里过夜了。”

潘金莲心里正不爽,便故意问道:“陈姐夫,你也跟着叫起花大舅了?他是你哪一门子亲?也只有死了的那个知道吧?你该叫他李大舅才是。”

陈敬济笑道:“五娘,你老人家乡里姐姐嫁郑恩,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西门大姐喝道:“贼囚根子,快磕了头,趁早给我到外头去,只顾嘴里胡扯。”

陈敬济向着潘金莲踉踉跄跄的磕了四个头,才往前面去了。

陈敬济是真的喝多了,对吴月娘也显得很没有礼数,可从他的这一番表现又能看的出来:他的心里一直都有潘金莲的存在!

他记得潘金莲的生日,进门什么都不说,只为潘金莲庆贺。

在西门庆已经忘掉的时候,还有陈敬济还记得,潘金莲此时一定是有感动的。

可西门大姐也在这里,看到陈敬济眼里只有潘金莲的样子很烦,尤其是看他当着这么多人涎着脸说嘴。

因为是为李瓶儿的孩子打醮,冲了她的生日,潘金莲满肚子怨气,她是个根本藏不住话的人,见李瓶儿不在便冲陈敬济说‘花大舅’的称呼。

花大舅就是李瓶儿的前夫花子虚的哥哥花大。

这样的关系其实很远了,平常人们总是不再来往,可西门庆爱屋及乌,因为对李瓶儿好,便对花大一家也很是给面子。

这就让潘金莲更是气愤,于是才有了‘花大是你哪一门子亲戚?’这样的话,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李瓶儿不堪的过往,又讥讽陈敬济这些人只巴结得了势的李瓶儿。

其实她并不知道:陈敬济对李瓶儿一点情分也没有,这一阶段他的情义一直都放在潘金莲身上,并且这份不伦的情义与日俱增,直到后来两人生死相隔时,陈敬济还是格外的钟情于她。

陈敬济退场,两个尼姑登场。

为一群女眷丫鬟等人讲经说因果。

说的是【西天第三十二祖下界降生东土,传扬佛道】。

三十二祖就是我们常常说起的‘五祖’。

一个历经无数劫难终成正果的人,他感化下众生皈依佛门的故事。

其中有富商抛弃富贵遁入空门、五祖坎坷的前世今生等等。

两个姑子正说着,就见来兴儿的媳妇惠香进来。

吴月娘见了直接骂道:【“贼臭肉,你也来做什么?”】

惠香答道:“我也来听听经。”

吴月娘问道:“仪门关着,你从哪里进来的?”

玉箫道:“她刚从厨房封了火。”

月娘又骂道:【“嗔道恁鼻儿乌嘴儿黑的,成精鼓捣,来听什么经?”】

这一段似乎前后都不联系的小片段就此结束,写的有些莫名其妙。

不但写的莫名其妙,吴月娘的发火也是莫名其妙。

可再读才会恍然大悟。

吴月娘一向自诩自己有信仰、有善心,总是主动拿着银子请尼姑来为她讲经,主动接受佛家熏陶。

她不会不明白佛家讲的就是一个‘众生人人平等!’的道理。

以往她总是将家中妻妾丫鬟都聚拢过来听讲经,今日惠香来了,却被她毫不留情的痛骂。

这一幕和信佛简直背道而驰,写出吴月娘也并不虔诚,或者说她以为自己虔诚,但却从来也没有真正笃信过。

骂惠香并非是她今天第一次生气。

前两次都是当着众人的面一脸正气的斥责潘金莲;

一次是潘金莲笑说两个尼姑也养男人时;

一次是潘金莲说官哥儿是个小‘太医’时。

到惠香已经是第三次。

事实上她生气的对象不是惠香,还是潘金莲。

吴月娘第一句话里带了个‘也’字,她的意思很明白:已经有个不该来听经的人了,你也是个不该来的!

话里的意思真的是潘金莲吗?还是骁骑过度解读了呢?

再往下看。

尼姑讲经其实应该很无聊,并且应该催眠作用比较强,有几个人听了不久就已经犯困。

潘金莲是第一个坚持不下去的人,她第一个回房去睡了。

这次吴月娘并未有什么言语,可后来又一次在西门府出现了同样的场景:也是听尼姑讲经,也是潘金莲提前离开。

那一次吴月娘满脸不屑的说:“走了倒是正好,拔了萝卜地皮宽。”

这一天潘金莲气不顺,吴月娘也很气不顺。

潘金莲气不顺好理解:毕竟生日没过成,又因官哥儿打醮,西门庆偏心!

可吴月娘生气就让人有些诧异了。

其实吴月娘生气,也有西门庆将李瓶儿看得太重的原因在里头。

经疏上虽然写着她吴月娘的名字,可也只是提了一笔,最重要的地方却清楚的写着:为李氏所生男官哥儿祈福打醮!

这样的写法是西门庆授意的,吴月娘自然不能明着说什么,可心里一定还是不高兴的。

她本来就对潘金莲很有意见,于是几次三番的当众教训她,并不给她留什么面子。

张竹坡也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评语:【阴毒人必不以口嘴伤人,金莲一味口嘴伤人,毕竟还浅!】

潘金莲道行还浅,吴月娘这个一向并不言语的女人自然是道行不浅的了。

可她今日为何会一反常态,直接表达出对潘金莲的各种不满呢?

其实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那就是潘金莲失宠了!

往日潘金莲也是这样口无遮拦,说话不饶人,吴月娘总是装作看不见,或者听不懂,那是因为潘金莲正得着西门庆的宠爱,与那是的潘金莲生气是不理智的;

就如吴月娘此时也并不与正得宠的李瓶儿生气一样。

晚间吴月娘与王姑子在一处歇息,王姑子为她推荐了薛姑子,薛姑子有一项技能——会制生男孩的符水。

吴月娘十分心动,许了银子让王姑子替她请薛姑子进来相见。

临睡前吴月娘又叮嘱道:【“你却休对人说。”】

王姑子保证道:【“好奶奶,傻了我,肯对人说?”】

保证完,没过几天就又将这个消息卖给了潘金莲。

王姑子说的符药其中有一味最重要的东西——头生孩子的胞衣!

其他都好办,只是这个胞衣却也难找,于是王姑子提议说:不如拿官哥儿的胎盘磨成粉吃了。

吴月娘道:“不能为了自己安胎就损了别人的孩子。”

又道:“我给你银子,你再慢慢另外寻找吧。”

王姑子也应了。

王姑子和吴月娘的这番对话又是《金瓶梅》中一处被人诟病的地方。

王姑子这样的出家人,平时做的就是这种事:成全这个的同时一定还要损伤那个!

就在成全和损伤之间赚取这份不义之财。

用谁的胎盘就会对谁有不好的影响。

吴月娘没有答应用官哥儿的胎盘制药的说法,但她却又要王姑子为她寻找别人的,可她难道不明白这也是一种极度的自私?

不认识的孩子就可以被损害!

这就是吴月娘假作慈悲、假装有信仰的真实面孔。

后来王姑子又从哪里找来了谁的胎盘呢?吴月娘吃了又有没有效用呢?

请看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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