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弯弯

小河弯弯，沧海桑田。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四郎探母”，又一次回到阔别数十年的故乡，踏上这片神奇美丽的故土，饱览家乡的锦绣山河与田园风光。

清晨，小村轻云薄雾，田野热气升腾。日出东方，光芒万丈。露珠点点，剔透晶莹。我早起晨练，携妻来到村前的小河边，贪婪地呼吸着洁净清香的负氧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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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小河，蜿蜒逶迤，碧水清波，象一条玉带，从村前向西，静静的流淌。欢腾的飞瀑，为我们狂舞，为我们歌唱。仿佛瞬间就穿越到了渐行渐远，却是记忆犹新的快乐童年。

站在小河的石桥上，望着川流不息的河水，从青石砌成的滚水坝上，飞流直下，形成美丽壮观的瀑布。我兴奋不已，情不自禁地给妻当起了义务讲解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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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滚水坝是前人为了农田的灌溉，而修筑的水利工程。每500米左右就拦一道坝，以期抬高水位，自然灌溉。儿时，我常和小伙伴们在此嬉戏打闹，光溜溜地下田捉鱼玩耍，摸爬滚打，满身泥浆，然后跳入河中，站到瀑布里冲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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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童年的趣事，我滔滔不绝。

“疯狂起来，玩童们会从水坝上面一个接一个地直接跳下水潭。有一次，我没选好入水点，落在水下不深处的暗石上，把脚崴了，踝关节肿得象个冬瓜。村医用土方中药敷了好几天才消肿。”

“谁叫你那么顽皮！”

妻偷笑着幸灾乐祸。

我背着单反，牵着妻的手，顺着蜿蜒的河岸逆流而上。

脚下的石桥布满了青苔，那么古朴，那么厚重。

“看到没，这是一座石拱桥，与水下的倒影相连，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圆，随着河水的流动而曲变，多么富有动感和韵律。”

妻坐在桥沿，双脚临空交扣，手举小花伞，清新俏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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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滚水坝，妻难抑内心的激动，经不住清流的诱惑，童心未泯，直接脱鞋下水嬉戏，零距离与瀑布亲近。事实证明，在长江边长大的妻，对水毫无畏惧之感，惊心动魄却是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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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容举起相机，手机，咔嚓咔嚓，一阵狂拍，凝固这美丽的画面。

“这是一座古桥，记得儿时，桥面上是砖木结构的亭子，东西空透，南北砖墙，人字瓦顶，墙脚装有长条大板木凳，供过往客商休息。小时候，母亲带我去上游村子大姨家作客，来回都会在桥上的亭内歇息。”

“还有刚才那个滚水坝上方，以前也是一座全木结构的花桥，桥上的凉亭，过往的村姑提着竹篮；还有牵牛的老伯，肩扛犁耙，挑夫村妇……与那清澈的河流，轰鸣的瀑布，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要是现在，至少是三A级景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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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妻面前，我自豪地炫耀，无所不能地赞美着故乡这条弯弯的小河。

顺着我左手的指向，“看到瀑布右前方的回水弯了吗？那个浅滩上的一汪清水，清澈见底，因为水下是一口清泉，带着彩沙，滚滚而涌：鱼翔潜底，不时跳出水面……儿时的玩伴，懵懂好奇，常常在此驻足围观，手捧狂饮。泉水四季恒温，甘甜无比！”

“哇塞，这么神奇！”妻阵阵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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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牵着妻的手，踩着巨石，跨到小河对岸，顺流而下。

前方突现一座独特的瓦房，临河而建。

“这是人民公社时期的建筑，屋内安装的是由水轮机带动的碾米机。可称“水磨房”，或者叫“水碾房”，就是把稻谷加工成大米的车间。

“丫头，你看下面的那座古桥，是由两块巨型青石板构成的。古时建桥没有钢筋水泥啊，全靠开山取石，工艺非凡，巧夺天工。其中一块，父辈们自幼见着就完全断裂了，仅靠着桥基的凸出部位支撑，走人过牛，就是不坍塌！鬼斧神工吧？”

听罢，妻惊奇不已，赞叹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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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的下游是一个深水潭，儿时常在此游泳嬉戏。每当赶集的人们从桥上经过，光屁股的玩童们，就象水獭一样，呯、呯、呯……接二连三地从巨石上跳入水中，掀起一波波白浪，溅起一阵阵水花……羞羞地潜到水下，躲避桥上的姑母婶姨，也许还有嫂嫂、姐姐，女同学的异性目光……”

“哈哈哈哈哈，你们小时候还这么好玩呀？”

妻似有几分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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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现在的小河，一副残败颓废的景象。因为年轻人外出务工，村里老弱病残也没剩几个人了，田土抛荒，河岸更是无人打理，两岸高高的杂草灌木，都向河中伸展，水面越来越窄；岸堤上荆棘丛生，步履维艰。也许是受扼尔尼诺影响，水流量也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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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受我影响，妻倍感惋惜。

“不过，你别看现在水清流缓，到了雨季，暴雨倾盆，山洪暴发，倾泻而至，小河瞬间就变成洪流滚滚，波涛汹涌的景象。滚水坝发出隆隆的轰鸣声，势不可挡。洪水漫过两边的稻田，一片汪洋……”

“啊！还有这么厉害？真看不出来耶。”

“那是自然，犹如一位温柔贤淑的美丽少妇，在河东狮吼之前，谁能看出她的狰狞面目？”

“嗯嗯，是，啊！不对，你在骂我？”

待妻反应过来，捏起小拳追来，笑得我连忙抱头鼠窜……

快乐的时光，首先是快。假期临近，我再次携妻来到小河边。清澈见底的河水，并不知晓我来与小河作别，依旧静静地流淌。飞瀑的浪花，洒向天空，好似与我说“再见”。“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别了，小河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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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定居地，乡愁于心，萦绕脑海，久久挥之不去。梦里小河潺潺，古桥寂静依然，回家的小路慢慢，何日再漫步河边？

漂泊异乡，零落天涯。快40年了，故乡的这条小河，犹如我体内的血脉，一刻不停的流淌。忘不了漫江碧透的小河弯弯、忘不了小桥人家的炊烟袅袅，忘不了清流石坝的瀑布飞溅，忘不了河中戏水的快乐童年，忘不了上学放学，途经河岸的那个翩翩少年……

李国平

201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