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鸡鸣狗吠的日子

    小时候跟爷爷奶奶在农村长大,一直到上了初中住校,才和亲密接触的农村有了点距离,但也还是每周步行几里路回去看望爷爷奶奶。

    那阵对农村的袅袅炊烟,巷道拐弯,坡上沟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尤其是黄狗黑狗大花猫是谁家的看守,烈不烈,绵善还是凶狠都了如指掌,知道谁家的大公鸡争强好斗,动不动就颈毛倒立脸通红,总想和别的公鸡斗架,一副不服输的劲头。

    那阵的农村没有几家有钟表的,起床靠鸡打鸣,收鸡蛋靠母鸡咕咕哒的表功,连蒸馒头都是点一根香,烧到X寸准熟了。

    奶奶家的窗户底下就是鸡窝,鸡打鸣天亮了,就把压着大石头的鸡窝门子打开,任由它们扑愣愣煽着翅膀抖落一晚上的拥挤疲惫。

    那时农家的鸡狗全是散养,动不动就在人的脚底下窜来绊去的,有时狗儿不知从哪里叼来一块旧骨头,在哪里津津有味的使劲啃。鸡儿就更是在大门外的积粪堆上刨食里面的虫子,要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活食,加上运动奔跑,因而肌肉紧实,这些鸡可以堪称运动鸡。

    记得我们家养的是一条黑狗,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点,和现在的宠物犬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它知道自己的责任是看家护院,那阵我也没有看到过谁家的狗还穿衣服,鞋子,但它的叫声一定比现在的狗有威慑力,如果有人来串门,还离八丈远,狗狗就会汪汪地禀报主人,就听来人高喊一声“狗咬人吗?”其实它并不咬人,可能他看见来人的装束打扮也不像个异类,常言道:汪汪的狗儿不咬人,大概就是这个理吧,但如果有操不同口音的外乡人推车挑担到门前叫卖,那狗狗绝不轻饶,它会狂吠至叫卖的人匆匆离开方可罢休。

    回想起在奶奶家的那些年,鸡儿狗儿也都是我的小伙伴,尤其是狗儿虽然不属什么名贵,但它熟悉我,知道我也是这个家的小主人,我放学了,它也会跑过来摇头摆尾,在裤脚边蹭蹭,这一点可能和现在当宠物养的狗儿差不多,我觉得这是祖传,也是狗儿的本分。

    总之那些年鸡鸣狗吠就是家乡里的音乐,听惯了也习惯了,有犁耙锄头,有锅碗瓢勺,有哭爹喊娘,有叫骂追逐,就是这些个杂七乱八的声响构成了农村不成调调的交响乐。

    当然它不是一天到晚都那么嘈杂,夜里,农村还是很安静的,星星月亮各在自己的天穹,鸡猫猪狗也要在天黑前归笼,贪玩了一天的闺女小子也被爸妈按在了炕头。安静了,一天的劳作在夜里也给农家人一个舒心的好梦,待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大公鸡就又行使它的权利,一声啼鸣让大地和所有人清醒。

    后来长大结婚,跟着老公随队到现在的城市,刚开始没有分到宿舍,只能在中队临时栖身,这里离他们的食堂很近,鸡倒是没有了,替代它的有闹钟,也不怕起晚了耽误上班。只有那食堂养的狗动不动就无厘头地叫起来煞是吓人,那些狗白天我看到过:各个养的膘肥体壮,甚至它们不顺心时竟然会群吠,除了每天去食堂用餐的工作人员,其他没谁敢近前一步,这里的狗和爷爷奶奶家的狗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我都离开农村好多年了,还会想起那里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鸡鸣狗吠的自然日子,不知道什么叫作压力、什么时候会紧张、有谁会不满意我们,当然也不存在分配不公……

    现在不是有一些成功人士,实现了财务自由,也还想去过那些远离水泥丛林,寻一方净土,养花种草,养鸡养鸭,听鸡鸣狗吠,看太阳东升西沉,庭前花开花落,过一种自由自在的田园生活吗?这可不可以叫作奢华回归或者轮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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