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齐 有一种爱叫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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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在参加广州订货会的四天里，我的老板李伟明显示了我都感到惊奇的少年般的活力。他看样品、下定单、接受供货商宴请，马不停蹄地忙碌一天下来，一点也没有倦意，反而精神愈发饱满，反而更有兴致地与我一起去夜市观光去娱乐场所消夜，反而更有激情地与我再享那鱼水之欢。

他好像突然间得到了第二次的青春生命。

他的冲涌不竭的激情，亦让我的欢爱岩浆般从生命的底层喷发不止，我感到我离不开他了。我想到：我这辈子就这样跟定他了！就这样让他永远爱我！

他会永远地爱我吗？他会因为我的主动献身而把我视为他的一半而永不分离吗？

越是感受到他给我的一切无可替代越是无法消除这样的担心。

让我无法接受又不能不接受的日子终于降至了。

那是在就要离开广州回返京城的前夜。

他突然跟我谈及我一直都万分担心的话题。

他说：“云，我想了很久了，我们必须中止我们现在的这种接触，而只能保持在家里时的那种关系。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我爱你，这是发自内心的。但我又必须和你恢复以往的离距。我发现我如果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我的爱最终会引发你的悲剧。我的人格我的良心我所接受过的教育不允许我这样做，我这样做，我会至死难以瞑目，至死对你抹不去歉疚。我现在如果只有30岁，或者哪怕没有超过35岁，我会维持我们已经出现的关系。我会珍视它的。它是我这一生中最最难得的，是最最让我感恩的。真的，你让我知道了一个女孩子的爱对于像我这种年龄段的男子是多么的重要。想到我要舍弃它，我痛苦至极。但我又不能不告诫我自己：你不要太自私了！你已经是近40岁的人了，你比你爱的这个女孩年长20岁。人的寿命是有限度的，你如果是一个有良知的男人你必须要舍弃这种爱。你是真爱她吗？你若是真爱她，你就不能让她最后落至做霜妇的地步。什么叫霜妇？霜妇就是她的男人离世的时候，她正如被弃之于人生的半路，她将承受后边不知多少年的孤苦；她难以得到什么真爱了，因为她已人老珠黄，因为她不再是令人迷醉的花朵，而是霜打的秋叶，只有遭人背弃的可能了。我不能让你最终落至这种地步。即使我长寿，能陪你终身，但另一个问题同样不可避免，这就是性。这一点，我想我们都没有什么可回避的。男人一过60岁，性能力锐减。而你在我60岁的时候，还不到40岁。我无法想象，在我已经无法满足你正当的生理需求时，如何面对你的焦渴？我不能为了我短期的快乐，给你造成整个后半生的痛苦。我是过来人，我知道性的煎熬是怎样的难忍，有一个词称那为守活寡！我爱你，真真的爱你。正是因为爱你，我才决定了，我必须要告诉你我这心里想到的一切。本来，我这次带你出来，就是想让你见见大的世面，开开眼，让你进一步了解生意场上的流程以及它不为业外人所知的隐秘，让你有一天也能独自撑起一方天地，成熟起来，站立起来，让世人没有理由小瞧你。我没有想到我们的关系在这里一下突破原有的格局。我曾为此而激动，为此而兴奋于让你也知道了我是怎样地难抑对你的爱，为此而对自己说：‘你多幸福啊！你让一个小小的又极清纯极漂亮的女孩儿爱上了！’但现在，我却要对自己说：‘你有责任有义务为这个女孩儿寻求到她能得以相伴终身的幸福。因为你爱她。’我决定了，真的决定了，回京以后，由我主动让你离开我。我的店太小，接触面太窄，不利于你人生的发展，也不便你寻求终身的幸福。我要介绍你到大公司去，让众多优秀的与你同龄的男孩儿围拢到你身边任你选择。你去选择吧，你应该去选择！而不能再选择我。我的存在可怕就可怕在只能消耗掉你的青春，而无法保全你后半生的幸福。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我真的不能再犹豫了，我不能只顾自己一时的快乐而影响你耽误你去选择。你去选择吧，你还把我当成似往的明——你的一个年长的朋友，一个可以倾心倾力关照你的朋友吧。”

这是在他住的房间里，在他的床上。他是和我平躺在一起这样说的。这时的壁灯之光使他的脸上透出的深深的痛苦呈现着一种暗黄之色。

我说：“我也想好了，我这一辈就跟定你了。我要嫁给你，我要你要我！”

他说：“你还小。你还不知道人生的残酷。等你40岁了，知道了，再后悔了，也晚了。”

我趴俯到他的胸上。我说：“可我不会后悔。”

他用手支起上身，让我做到他的腿上，随之抱住了我的双肩，对视着我的目光说：“这是你现在说。现在，你必须听我的。听我的，你才是接受了我的真爱。”

我忽然控制不住情绪，哭了。

我说：“我真的不想离开你。”

他说：“会有比我更好的男人走向你的。”

就是这样，回京后不久，我们分开了，他把我介绍给了一家大公司，让我开始了全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