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防疫日记(十一)——老人·老楼

想了解一个城市人们的生活,最好的去处,莫过散落于城市的一个个小区,亦或是楼院。

小巷里,有两栋楼院。

一栋建了很长一段时间,有30来年的历史。楼面的红砖已被岁月模糊了颜色,依稀能辨个模样。砖有破损,一周乱七八糟的管线缠在上面,像是犯了错,可怜的被捆绑了起来,难怪人们嚷嚷要拆。


楼门没有门卫,大门敞开,直对小巷。楼下不多的空地,四周盖满了煤房,作为一个时代的记忆,在老去的楼下方能见着。或许不远,就会永远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成为留存在记忆深处的一道刻痕。

一层阴台阳台下面,见缝插针的用木板搭建了类似鸡窝的窝棚,盛着不少杂乱东西,看上去很乱。

楼下没有健身器材,也不见有小车停放,巴掌大的空地上,有几辆老人们的三轮车,和几辆像楼一样老旧的自行车。


进出楼院的人,除了做小生意的人一早天不亮出去的,楼院里其他人进出倒也没什么规律。

就像许多的老楼住户一样,这栋楼年轻人很少,进来出去的多是老人。他们也不是每天都下楼出去,今天几个,明天几个,很像有专门的排班,显得有些生机,不那么不堪。


另一栋楼建设时间短,模样看上去挺周整,俊朗许多。楼下有许多小车,每逢上下班汽车进进出出好一番热闹。

无疑,这里的住户大多是年轻人。

不用问,这种情形遍布城市的角角落落,于是出现了很奇特的景象:

一代一代的父母,在岁月的颠簸中,拼其一生从牙缝里抠嗖的几乎全部积蓄,一一助儿女上了高楼。当颜色褪去,一边是低矮的写满“拆”字的楼里的父母,继续抠搜的孤独活着;一边是簇新的高楼里的儿女,无边的挥霍着,不时在骄奢的吐露着不满。

望着这两栋楼,我不知怎的想起这样的话:

“父母尚在苟且,你却诗和远方。”

有时想想,子女几乎就是父母的全部。子女有病,父母揪心;子女花父母的钱,理直气壮;父母的家,就是儿女的家。


回头看看儿女,面对父母无限的爱,子女对父母的爱却是有限的;父母有病,子女对父母问问、看看就知足;
父母花子女的钱,往往就不那么顺畅;
子女家可不是父母家。

每一位父母,谈起儿女,总是一通好。什么住的好,单位好,挣钱好。就像讲他们自己,每每这时,内心的喜悦总能在沧桑的脸上找到答案。


而他们自己呢,好像丢了什么。自从被冠以父母的名号起,好像天然生就了忘我的特质,有一种植根于血脉的“我就是家,家就是我”的基因,成全了他们一辈子的操心。

眼前的楼,在岁月的磨砺中已渐渐失了价值,与一墙之隔的明清街比,像是新旧两个世界,想说爱它真不容易。

你凝视它的那一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老人,想起住在楼里的父母。仿佛老人就像老楼一样,渐渐躲在某个角落,不被人提起。

也许老人念旧,喜欢老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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