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六月八日下午五点,当英语结束的铃声一响起,我站起身来仍然想起了你的脸。
我随涌动的人群离开考场,考场外有拥抱哭泣的情侣、有焦急等待的父母、有维持秩序的警察还有三三两两或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学生们,我划过千千万万的脸庞,多想看见你,可是这千千万万的人里没有你。
七月一日下午,看完《初恋这件小事》时眼泪流淌的那一刻,突然好想想看见你。我没有敲门,坐在你家楼下的长椅上。那天天空湛蓝,有大多大多柔软的白云在流浪,长椅不远处有浓绿的大树和水池里自由游动的金鱼。来来往往的行人行色匆匆,我盯着手机屏幕的通话记录,想起了我给你打电话时的场景。我把蜂蜜柚子茶喝尽,站起来,看见了你们。你和她手挽手一起走着,笑意甜甜,你们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爱意。好像在这一刻我变得呆滞,所有厚积薄发的勇气也都瞬间逃离了,眼睛里好像有了雾气。
那天我依然没和你打招呼,我看见窗户里的灯亮起,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了很久,回到家后把你所在城市的学校全都划掉了。
后来,我选择了一所距你千里之外的大学。有着最好永远不要相见的念头去迎接没有你的日子,想着不会再喜欢你了可是我没有。
我记得那天晚上的月光依然清澈皎洁,我倚在窗台上,有星星好像藏在你的双眼里。我又突然想要把你从我的生活中清除。有一个精致的纸盒装满了几千只千纸鹤,写满了圣诞快乐、新年快乐之类祝福的明信片,全是你的日记本,还有与数字七有关的一切,手机里你的照片。
好像你曾来过的痕迹从那天晚上消失了,而我的难过在心底开始慢慢积累。那个假期,我没再去见你,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话了。好像我忘记了你。
九月五日, 飞机起飞时,我清醒的意识到我可能会永远的这样离开你了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一步一步折叠成千纸鹤,这次的纸上再也没有我想写给你的话了。
飞机舱里响起了空姐甜美的声音,我却想起了高考前你在电话里对我说:加油,你可以的。
那两个小时,我想起了我们全部的遇见。
二零一五年九月二十七,农历的中秋节。那天是我们正式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时光逃走了这么久,只记得见面前我十分的紧张和开心,选了很久的衣服,美滋滋去见你了。见面的地点在广场,彼时万家灯火亮起,有跳舞的大妈们,有小贩,有小孩和父母,有情侣,有散步的上班族。我绕着广场走啊走,手机铃声跳了起来。
“你在哪呢?”
“我在你后面”
我转过身,你站在路灯下笑盈盈看着我。那路灯旁边是黑的,只有中间有灯照亮着,光是暖黄的,你站在光下,你微微笑着并且看着呆呆的我,你一步步向我走来,好像你突然就出现在了有光的地方,带着光走向我。我拿着帆布包待在原地,在这万众瞩目人来人往的地方,你好像我的盖世英雄,践踏七彩祥云,身披铠甲,只为寻我而来。
我初见你时,你的脸上也有笑,明亮的眼睛里好像装满了星星。跑起来,白衬衫的一角鼓满了风,看你迎着风跑,那么的明朗。
我只要一见你,脸蛋马上便红彤彤,心跳得特别快,手脚不知往哪放,想看你却又不敢看你,只好低头看我们俩的影子交汇和远离。只要迎面遇见,我定会低头绕路跑开。跑到了很远的地方,跑到了没有你的地方,又后悔我为什么要逃离。这样的循环了好几年。
我悄悄关注着你的一切。就好像你永远在我的小企鹅是唯一的特别关心。我听你爱听的歌,我喝你爱喝的蜂蜜柚子茶,我看你喜欢的电影,我看你推荐的杂志,我努力学习也努力靠近你。
下课十分钟,你的教室在三楼最里面,但你一定会站在走廊上,我会跑到五楼,从上面踮脚偷看你,有时候不满意,抢来好朋友的眼镜,使劲地踮脚,看你的头发你的衣服你的脸你的动作。有时候也会被你发现,大概喜欢一个人的眼睛里有千言万语。某一天我正在偷看中,你突然抬头看见了我。我马上逃走了。上课了仍然避免不了脸红和心跳得很快。
有一个星期天,放了下午的假,大家都出了学校。我和好朋友去寝室带着被子想要晒一晒。那个时候,跑道和篮球场中间隔着一道蓝色的栏杆,那上面经常有人晒被子,我们也在那儿把被子放了上去。正准备走开时,看见了你在篮球场上。那儿有一场篮球比赛,你是裁判。一身的休闲装,胸前挂着哨子,认真的在那儿。我好像走不动了,脚步很重,我躲在被子后面偷偷看你。突然好朋友把被子掀开一角,正好露出了我的脸,而你恰好也看向这边。我们又四目相对,一看见你的眼睛,我脸红着跑开了。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要做课间操,我能从学校几千人中快速的找到你并且很久的盯着你的背影。升国旗时我也会偷偷瞟着你的位置。
有一天下午,我从六楼走下来,听见楼道里有人叫你的名字,我紧张万分的走完了所有的阶梯,也没能如愿看见你。
有一个晚上,我在企鹅上问你最爱什么花,你说蓝玫瑰。我买来了种子把它们放在花盆里,可是它们从来没有发过芽。你毕业以后,我再也没种过蓝玫瑰了。
比如我会怀疑是谁偷了你的星星放在了你的眼睛里;在你回头的瞬间,背后好像自带光芒;仅仅凭借一个背景,能够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你在哪里。
我生怕和你聊天没有话题,生怕自己变得无趣,于是开始关注你喜欢的东西,看到好玩的段子就讲给你听,想用尽一切办法让你开心。
可是我好像从头到尾没有对你说过我喜欢你。可是我知道你也知道。
遇见你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我也相信来日可期。承蒙你出现,够我喜欢好多年;承蒙你出现,够我怀念好多年;承蒙你出现,够我孤独好多年;承蒙你出现,够我成长好多年。
很久之后,我好像消除了与你有关所有的大大小小记忆。
可是有一个晚上,我看着无数的路灯和这城市红的绿的黄的灯光,那么近又那么远,抬头却没有看见月亮。即便这里万家灯火通明,我们隔着几千里,我还是很怀念见你时那天的月光。它永远在那儿,淡淡的月光照着那儿。
我有多喜欢你,我也不能喜欢你了。因为我再也不是初识你的我了,我已经回不了头。当我知道这是一个很深很黑的大坑时,我没有回头路,我只能走了进去,并且永远也脱不了身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永远做一个梦,梦里是二中,天气晴朗和有你,永远醒不来就好。
可是我也知道我喜欢过你这就很好了。至少我难过的时候会想起那些美好的时光。我一直认为美好的人值得等待,我原本想和老三一样可以等静秋很多年,可是我也和老三一样,我等不了了。因为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会万分厌恶这样的自己,现在也是。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一定要告诉他,不是为了让他报答,而是为了让他在以后黑暗的日子里,否定自己的时候,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这么喜欢他,他并非一无是处。
你是少年的欢喜,这句话倒过来,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