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李子蓝(短篇小说)隐E龙著

                          (1)

    我的老师李子蓝,那个可怜样的人,他于上个星期的那个教师节的头天晚上。就坐在他们家那门边的椅子上,他居然就那样的死了。我们这几个曾受过他的教育的学生,在我们得知他就那样仙逝的噩耗时。我们几个就匆匆地赶到他的家里,就果然看到,我那可怜而又瞎了他双眼的老师李子蓝,他真的就躺倒在那门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的确就那样的死了。面对着我的老师李子蓝他那样的现状,我们几个都觉得像他那样一生活下来不容易。就算是那些流浪在外,以乞讨为生的乞丐,想必他们的日子比他还要好过些。他三个远嫁在千里之外的女儿,她们姐妹是没有什么回家了。而那个与我的老师李子蓝,生生息息在一起的师娘。在那年,她突然看到在我们学校,教了他二十几年书的老师李子蓝,说是他没有文凭,他的教师资格就那样被辞退了之后。我的老师李子蓝他十分难过,不几天,他那双眼睛竟又让他哭瞎了。而就在他哭瞎了他那双眼睛的晚上,我的师娘她抱着我的老师李子蓝,他们夫妻俩又痛哭了一场,结果她就那样的死了。我的老师李子蓝他又疯了样,抱着我那死了的师娘,急得在他屋里团团转。把他的脸下去,还哭叫着我师娘她麦香的名字。觅死觅活的,还说要跟我那死了的师娘一起去,但好歹他还是让人给劝住。他断炊了,有三天没了吃。他那瘦如柴杆样的身子,他就只知道站在他们家,那破裂的板壁前发呆。直到我那死了的师娘,她的服丧期满。我那急疯了样的老师李子蓝,他拿起他那把原来也是他,拿到我们学校,去给我们做教学教具用的二胡。就坐在那门边的椅子上,就拉起了原来也是他,在我们学校他教我们唱的(北京的金山上),等那些老歌,在打发着他一天天,那煎熬样的苦日子。直到这次他那样的死,他才总算是了结了,他那苦难样的一生。

    我们赶到他家,我们几个人就一起走过去,就先把我那死了,还躺倒在那椅子上,没有人来管的我的老师李子蓝。就抬到那块门板上,让他先那样搁着。这时,倒是赵冬洁从里面找来一块遮羞布。他要给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他那张已经变了形样的脸盖上。但是,他走过去一看到,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他那张原本就是瘦如柴杆样的脸,现在又像是一副骷髅头样搁在那里。这个命运不济样的人,他就再也忍不住他的悲伤了。他搂住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那僵硬的躯干,放开他的声音,他就呜呜地哭开了。

    “老师啊!老师。”他哭着说:“你好可怜啊!老师。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坐在你这里,让你吃了你不少的苦,受了你不少的罪啊!老师。学生无能,学生冬洁不孝,这些年我没有尽到我一点孝心,来照顾到老师您。啊……啊!”

    他悲痛不已,看他的情形,就像是他的生命,到了他人生的终结点,而却令他看不到他一点生的希望样的,那种痛苦的样子了。我与我一起赶来的邋里,以及还有那个也是特意,从他桥村赶来的那忠实样的酱子。我们三个就又都如那火烧了样,仿佛又都要站不住的那种感觉。又好像我们三个又都受了莫大的耻辱,而得不到伸张正义,心里却憋着那种羞辱感样难过。不过,邋里他是个明白人,倒是他很镇定。他眺了我和酱子两个一眼,他再缓缓地向他走去。他就站在那哇哇痛哭的赵冬洁身后,缓了口气。就再伸过他的手去,他就在赵冬洁的肩上拍了一下,他又声音凄楚样的便与他说了起来。

    “好了,冬洁。你也少哭几句,我们现在先去商量一下老师,他丧葬上的事情。人死不能复生,看我们是怎样来安排好老师他的丧葬。”邋里他说着,说完,他那双神情忧郁的眼神,他又像是射出两束毒火苗样的,对着那顾着他悲痛起来的赵冬洁看。但他那样一说,赵冬洁他立刻像是省悟似的点点头。并且他就即刻把让他搂住的,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他的躯体放下。他再就跟着我们三个站到外面的走廊上,在商量起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他丧葬上的事情来了。

    “你们怎么说,怎么安排都行,我都没意见。”赵冬洁他表态了,这个可怜样的人,他所说的那句话。显然是想表明他在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他的丧事上留下个,他对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的死,有一个孝道的好名声。但实际上,他的家庭状况很糟糕,就是说,他的家庭情形很不好,穷到将都不能再穷的那一步了。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邋里他崭钉截铁样的对他说。这并不是我们看不起他,而认为他更穷,我们比他更富。而实际上,我们也是在考虑了他的家的现状,觉得这笔开销就给他们家省下,因为他们自己的日子都是过得那样窘迫。或者说,他们家现在都还是那样负债累累。“老师他丧葬上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今天你能在老师他仙逝的第一时间赶来,这就证明你对老师就有孝心了。”

    邋里他这样一说,赵冬洁他果然又无话可说了。他甚至就即刻改变了,他刚才还是满脸愁云不展样的神情。他甚至又还像是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孩童,遇到了他不欢欣的事情,忽然又让他看到了他什么样的意外样快乐,他不禁又欢欣地笑了起来。不过,他还是感到这人世间的事,有时还真是太让他伤悲了。

    “这……邋里这……这怎么好,我……我本身在良心上就亏欠老师。我……”他吞吞吐吐的又望着邋里说。

    “好了,这个你就不要再争了。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就是老师有你这样有孝心的学生。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他做教师这份职高兴的。”邋里他又那样劝解赵冬洁,他再那样一说,赵冬洁他果真就不再争了。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看着我、邋里,还有酱子,我们三个都把安葬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他丧葬的钱拿出来,又都一起交到邋里手上。让他来安排主持,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的丧葬。求得把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他的丧葬办得圆满,我们都是抱着那种心情。

    一会儿,我们几个把工又分了一下,再按照我们拟定好了的计划,分两路,就各自按照我们拟定好了的计划去行事了。

    “冬洁,你就先去给老师他的那些至亲的亲人,打他仙逝的报丧的电话了。你告诉雨婷她们姐妹三个,叫她们姐妹尽快赶回来。”邋遢和酱子他们两个担着箩筐,到我们县城去採购我的老师李子蓝,他丧葬上用的丧葬品了。但他临走时,他又那样嘱咐赵冬洁了。

    “好的,知道的,我会与她们姐妹说的。”赵冬洁他那样应承着,他拿着老师李子蓝家的那些亲戚的电话号码,他颠簸着他瘦弱的身子。他去打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他的报丧的电话了。

                      (2)

    他们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在屋里,在清理起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他的灵堂位置了。他们家的房子很小,陈旧的老式柱木屋里,像是那要封闭的一只旧箱子样。除了里面的狭窄、笔仄,又散发着一股陈年的霉臭味。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腐烂,长时间没有人来给他来打扫清理。我拿着土箕,扫把,就在那边的一角,把那些陈年的垃圾和堆积在一起的,那腐烂了的物什。我就一一捡到那土箕去,我来给它一个大扫除了。但就正是我在那里清理着,那些物什与垃圾的时候。我的头脑思想,简直就像是一丘被扔了石块的池塘,产生着一道道不安静的涟漪样,让我的思想起伏。

    “哎!老师他这一生他是太可怜了。”我的头脑里就全是我的那样东西塞满,而让我仿佛又止不住样的去想着,我的老师李子蓝他在生时,他所经受的他的那些苦难的事情来了。

    说来,其实这是一个很让人焦心的话题。因为像我的老师李子蓝,他们那个时代出生的人,他们的生存理念和人生的价值观,与我们这些后一代那就大不一样了。但我一直觉得我的老师李子蓝,他很可怜,说到他所经受过的他那些苦难。我就总忍不住地要掉下我的眼泪来,就想为我那吃了他那么多苦,和受了他那么多罪的老师李子蓝来哭一场。不过,话说到这里,我的老师李子蓝,他曾经也有过他人生风光的时候。也像我们现在那些非常走运,而得到人家推崇的一样,像是一颗闪耀的星星样那样夺目。不过,那时间就要追朔到六十年代,他年轻的那个时候。就是全民普及文化,又处处朝气蓬勃的六十年代,那时还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时代。

    那时,我的老师李子蓝他还年轻,他和所有的那个时代的年轻人一样,对他们的生活充满信心。那一年他十九岁,刚好又从他的学校毕业(初中)。但他一毕业,他就被我们当时的大队(现在的村委会),安排到我们学校去做一名赤脚老师了。说起来那时的赤脚老师的名字是叫得那样不好听,但那一点都不影响人们对他们的尊重。我的老师李子蓝他也是一样,像他那么好学求上进样的人,他就更加受人们的尊重和喜爱了。事实,他处处也严格要求他自己,无论是在我们学校做老师,还是辅导那时农民上夜校,或者还是那时村办的文艺宣传队。我的老师李子蓝,他都是他们那个时候的一把好手了。

    “子蓝老师那后生他真行,他样样都能来两下,读书的人真聪明。”无论他在人们的面前,还是人们在他的背后,都有那样夸赞的。“这后生有出息。”

    夸赞过之后,的确就有人在我的老师李子蓝,他走过的身后,又把他们的大拇指竖起来,向我的老师李子蓝竖一竖了。感觉到像我的老师李子蓝,他那么事事都能干,事事都了不起样的年轻人。以后他一定会有他更好的未来和前程了。

    “子蓝他那么年轻,这后生了得。”见不到他的身影了,还有人站在一起议论着他。

    那时,他们对我那求上进,而对他的生活又充满信心,和激情样的老师李子蓝,仿佛从他身上真的是让他们,都看到他另一种什么希望样,让他们的生活都变得自信。

    “这有文化的人就不一样,你们看那子蓝老师,吹拉弹唱的,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人们都怀念他们那段美好时光。

    世界上的人和事,其实有时又真的不像是,我们某个人所想的那样简单了。比方说,人们一向看好的我的老师李子蓝,甚至就包括我的老师李子蓝他自己。他那么一个优秀,又受大家追棒和得到大家好评的老师。忽然间,竟也在一夜间,他的一切又一落千丈,甚至再到他最后,连他的教师资格也给辞了之后。这不得不说是那会玩弄人的命运,是它们把我那对他的教育事业忠诚的老师李子蓝,狠狠地戏谑了他一把。不过,这话说来还是要涉及到八十年代,我们农村实行生产大包干时去说起。

    大家都明白,在我们农村实行土地承包之后。我的老师李子蓝,他们原来那些叫赤脚老师的,也就改了不再叫什么赤脚老师,而是大家统称他们的民办老师了。但问题不是在于他们改了什么样的称呼,而使他们的身份,就会有着他们什么样的改变了。而是他们面对着是他们自己的现实问题,也像我们这些专业种田的农民一样,他们也要分配着,和我们这些专业的农民一样,也有着他们自己的那一部分责任田了。

    “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做老师的,那又得身心两不误了。”他们自己也意识到,那土地一承包,他们身上的责任,无论是他们家里分到的那些责任田。或者又还是他们面对着,我们学校里的我们那些学生,那都是他们不能懈怠的啊!

    “同学们!老师家里近期比较忙。和同学们家里一样也要春播插秧了。在这些日子里,同学们不要迟到,每天早读课还是要赶到。你们大家都还是要听班长的,都还要养成自觉学习的良好风气。不是因为这几天早读课老师没来,你们就可以放松了学习这不行。老师农事忙完,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来陪着同学们来早读。”我的老师李子蓝他说得很动情,脸上还挂出一丝他负疚样的神情,仿佛他做错了他什么,而愧对了我们学生什么。因为我的老师李子蓝,他是忠诚他的教学事业,他是爱我们这些学生的,就在他家栽插的农事忙完了之后,他又和他往日一样,果然,他又是早早地,赶到我们学校来陪我们早读了。

    在那时,但我们也看出我的老师李子蓝,他也身心疲惫和身心交瘁。感觉到他肩上仿佛有一座山在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来气的那种感觉。但就是从他那时起,我们却觉得我的老师李子蓝,他比任何时间,仿佛他都更爱我们学生了。在我们间仿佛建立了一道,是任何东西击毁不了的情感堡垒。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看出我的老师李子蓝他的身形也日益衰瘦。好在我们班上的学习成绩,还是我们学校年级里比赛第一。

      “老师,这次我们还是全校第一。”看到我的老师李子蓝,他神情凝重的样子,尽管我们猜不到,他还有他别的什么心思。但我们却都欢欣样的,向他围过去,因为我的老师李子蓝,他所教的班级在我们学校里,都总是排名第一。

    “同学们!学习就得努力,我们学习就好比是我们在登山,只有坚持不懈,我们才能登到出顶。但这需要我们要有坚毅不拔的毅力,我们从小就要学会立志,要有远大的理想与抱负,同学们懂吗?”他谆谆教诲着我们。给我们讲立志的道理,但到今天,我始终都还牢记着,他对我们所说的那些话。

    一会儿,出去打我那仙逝了的老师李子蓝,报丧的电话的赵冬洁,颠晃着他那也是瘦如木架样的身子回来了。他通红着脸,像是凃抹了几种混合的颜料的,而没有抺开,看去又是那极不好看样的样子。他气咻咻的走到离我不远的地方,像是他又做错了他什么事情。他已受到了对方的责指,或谴责的那种不悦的样子。我直起我弯弓下去的身子,眺了眺他,我却困惑不解样的去问他了。

    “怎么样?老师他们家那些亲戚的电话都打了?雨婷她姐妹呢?”问过,我充满疑惑样的眼神还盯着赵冬洁看。

    赵冬洁他也是一个有个性,而且现在他还充满着,他一种懊恼样的情绪。他沉吟不语,用他那不悦样的眼神盯着我,他的眼神又往下滑了一下。我看出他是想找我的烟吸了,他那种带有搜巡性样的眼光,他落在我的衣袋那个部位。“阳金,拿支烟来抽抽。”他索性说出来了。

    他那样一说,我立刻从我的衣兜里,我又掏出我的烟来,并又给他递过去。赵冬洁他吸了烟,又缓过他一点神情,他再带着他那一点怨愤的口语,他就说了他打,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他那三个远嫁在千里之外的女儿的电话。而他却遭到雨婷和婕婷,她们姐妹俩冷遭的那些事情来了。

    “这个年代的人,咳!”说着,他又把他的嘴撇到一边去苦笑了一下,再又接着他前面的话,又往下说了。“没意思,阳金,这个年代的人,完全都是钱亲,根本就没有人亲呀!”

    我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但我声调平和样的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说起来,我心都难过。”他就把他与我的老师李子蓝,他那两个女儿雨婷和婕婷,她们打电话的那些事情,她就一一地说起来了。

                      (3)

    接下来,赵冬洁他就来帮我一起,来清理这块场地,腾出那块位置来搭建起,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摆放他灵柩的灵堂位了。不过,等我们两个把那块位置清理好,时间已经到午后了。我们两个吃过午饭,但就在这样的时候,我的老师李子蓝,他的屋里已经是本村,和外村前来吊唁的人围满了。一下遇到这样的场景,我和赵冬洁我们就很感到有些吃紧和紧张了。原因是他(她)们那些人中,一来就有人坐在,我的老师李子蓝的遗体前在号号地哭了。

    “多好的一个人呀!多好的一个老师呀!想不到他会落到他那样的结局。子蓝老师,这一生你好难,吃了你不少的苦呀!”

    就是他们那样的哭泣声,把我们在场的人,一个个都哭得心里悲悲切切,和凄凄戚戚的,感觉到我们所有人,仿佛都亏欠了他太多。

    “这些年,真不知子蓝老师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人来帮他一下,家里那么穷,如果不是以前把他的老师给辞退,那么到现在他也有他的退休工资了。应该有好千了,那他到现在他过日就好过,他一个人,即使是瞎了眼睛,那么他也不会那样可怜。”

    那些前来吊丧的,他们围在一起在哭着、议论着。说着我的老师李子蓝,他在生时的种种的不幸与艰难。特别是那些有了点年数的老妈子,她们的人生阅历丰富,又饱含着她们的人情世故。我的老师他所经受的,他的那些苦难,仿佛就像是她们也在经受着。从他(她)们那些人来了之后,在我的老师李子蓝的遗体前,几乎就一直没有断过来往吊丧的人。一茬又一茬,包括邻村和已经从几里之外赶来的,一直到邋里和酱子两个。他们把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的棺椁,和丧葬用的祭祀的祭品买回来。我再给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行沐浴礼之后。等到临近傍晚,天有些微黑,我们再就等着,我的老师李子蓝他那三个,远嫁在千里之外的女儿,雨婷、婕婷和龙婷她们回来,就即刻把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的遗骸装殓了。因为在这么酷热的天气里,他的丧葬那是不能拖延,或者说那又是不能停放太久,怕他的遗体腐烂和氧化的了。

    “冬洁,你给雨婷她们姐妹打电话的时候,雨婷她们姐妹怎么说?”累得满头大汗,而且还喘着急气的邋里,他走到赵冬洁面前,他就迫不及待样的对他问了。

    “咳!她们姐妹什么都没有说,我跟雨婷她说的时候,好像我报的不是她的父亲仙逝。而是一个与她无干的什么人样,我再细细的听着,感觉到她好像在与她什么人,在说钱的事的时候在吵架。后来雨婷她说了声知道,她就把电话挂了。”赵冬洁他一句句,在如实地告诉邋里。他又神情颓丧样的,又投出他那道短促样的目光。又尽量把他那道目光垂下去,不去对着邋里他们看,想必他感觉到雨婷她们姐妹,似乎又有着她们什么样的不妙。

    “这样的,那……”邋里他也不好再去猜测着她们姐妹什么,而他们也就是只有那样再等待了。

    也许一半是我们几个曾经的学生,来为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办他丧葬的好奇。而一半又是关心,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的缘故的原因,那前来吊丧的人,仿佛是越来越多。而且就包括他曾经教过的他那些学生,凡是方便来的,差不多他们都来吊丧,并都说在老师他出丧的时候,都要来送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他最后一程了。但由于雨婷她们姐妹还没有赶回来,我们暂时也说不好,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他到底定于哪天出丧。

    “现在还说不准,这个还要等雨婷她们姐妹回来再作决定。”邋里,包括我还有赵冬洁和酱子,我们几个都告诉那些关心,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他出丧日子的那些人。不过,我们每说一句那样的话的时候,我们的心,仿佛又全都像是让什么人,用那沉重的锤子敲打过了样不安。因为我们没有得到,雨婷她们姐妹三个准确的回来的时间。

    “如果不耽搁,论理她们晚上能到家。”我们只能说出那样的话,向他们作解释。

    天暗下来了,黑下来的夜空,在天边四处就现不出一点亮光的光影来了。我们乡村的夜,仿佛比城里的还要来得更早一点。四边的山头,就早早地聚拢着那些浓黑的夜影。像是织得密密的什么黑网,裹在一起又撕扯不开的那种样子。但在这天气仍然燥热,还像是烧热了的热炉样热的八月天气里,确实还容不得让人多说几句话。那如雨注样的汗珠,一颗颗就都在我们的身上涌起来了。就是到了天暗黑下来的晚上,天气仍然还是那样的燥热,没有一丝凉风。但我们大家都吃过晚饭了,再接下来就是我们晚上,给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守灵了。拿我们的家乡话说,那就是给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坐夜了。我和邋里、酱子,还有赵冬洁,我们四个人分了工。我们分两班,上半夜到十二点半一班,下半夜再到天亮又是一班。我和赵冬洁一班,就守着上半夜了。

    “冬洁你在招待他们,你要记得给他们发烟,我去山林的店里去买些瓜子,花生,饼干,给来坐夜(守灵)的人吃。”我吩咐着赵冬洁,说过之后,我就往漆黑的外面去了。不过,说是外面漆黑一团,但是,天上还是有排满了那密密麻麻的星辰亮着。

    邋里和酱子他们两个先去睡觉了,他们要到十二点半以后,来接我们的班。不过,总的来说,我们几个来操办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的丧葬,这些事情说起来,我们还是比较顺利。他们两个一走,我和赵冬洁两个,我们就都忙不迭样的,先把该是我们前面要做的那些事情,我们就先给做好。因为我们这样守灵大家都容易犯困,于是,我就让赵冬洁又去烧了几壶茶水,预备着晚上前来守灵的人来备用。

    “好了,阳金。茶水我烧了几壶,冷的热的都有。”赵冬洁说,

    但他都依着我的话他都一样样的去做。而我就将插在中堂上的两支蜡烛也换了,换了两支大的的摆在那里点。再接着,我又到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的灵位前,把祭祀的香纸又焚烧了一堆,祈祷着他的阴灵安息,这些仿佛又都是我们必须要做的。我把祭祀的香纸焚烧过了,又再点了几柱香,我就跪在我的老师李子蓝他的灵位前,我又开始对他的阴灵祭拜起来了。

    “老师你安息,你老人家放心,邋里、酱子、冬洁,还有我阳金几个会把你的丧葬安葬好的。你不必担心,你安息吧!”我唸了几句,说了叫老师李子蓝他安息的话,再站起来。我又在他灵位前又点燃了,一支更大的白色的蜡烛,让他的灵位前更光明起来,希望他不要为他的丧葬担心和害怕。尽管这是我们活着的人,对死者阴魂的安慰,又不一定是真有效的,但我们都觉得我们有必要要那样做,也算是我们告慰死者的阴灵了。

    几支大蜡一点,狭窄的房内就更加灯火通明了。而且坐在这里来给我那死了的老师李子蓝,守灵的他的一些曾经的学生,以及村庄里的善男信女们。他们望着那光亮起来的烛光,这时他们仿佛又看到,我们仙逝了的老师李子蓝,他隐隐地又坐在我们一起,或者也就融入在我们中间,感叹着我们人生的艰难了。但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到了夜深十一点多钟,夜也完全静了。然而,就是这时,我的老师李子蓝,他那三个远嫁在千里之外的女儿,雨婷、婕婷和龙婷她们姐妹回来了。她们一到他们家的房子前,她们姐妹三个,同时都放开她们的嗓音,就呜哇哇哭开了。

    “爹!我可怜的爹!……”

                        (4)

    雨婷哭了一会儿,她就离开她父亲的遗体,找了她别的一个什么理由,她去忙着她另外的什么事去了。雨婷走了没多久,婕婷她也像是站错了地方,好像她的脚上有一窝黄蜂要蜇她样。她打开她自己带来的包,去找她的衣服鞋子什么了。不过,她先拿出她自己的茶杯,她给她自己倒了杯水,又换了双软底的布鞋,她就坐在那里去喝水她的水去了。

    “啊啊啊!我的爹,爹呀!你干嘛就不跟女儿再说一声话呀?我可怜的爹!……”

    现在就是龙婷她一个人,还伏在她父亲的身边,她还在号号的大哭。她悲痛不已,找不到抚慰他痛苦心里的东西。感觉到她现在正在哪条河里游泳,她让大浪冲到了河中央,让她找不到方向似的那种痛苦。

    “爹!女儿愧对了你,愧对了爹娘。……”想到这里,她越哭越伤心。

    我们大家都明白,我的老师李子蓝,他一生之中就是他这几个模样漂亮,而长相秀丽的女儿了。他们夫妻疼爱的,无疑也就是他的大女儿雨婷的了。不过,他雨婷她是长得秀气漂亮,在她们姐妹中,也算是她是最漂亮的一个了。但雨婷她到底是我的老师李子蓝的长女,她的出生,第一个长女,她就占了是两个妹妹所没有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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