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于是不愿走的你,要告别已不见的我,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01
阿芳跟建华是邻居,东西院。
阿芳爸妈是普通农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建华爸爸上过中专,是县里钢铁厂的技术员,妈妈是村里小学的老师,而且在附近的好几个村子都教过书,因此方圆村中很有一些名望,很多人都认识她。建华家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工资收入,在村里人的眼里,他家算是富裕人家。
阿芳喜欢跟建华玩,并不是因为他家富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喜欢跟他玩,他觉得建华聪明有趣,会讲好多故事,那些故事都是她没听过的,跟他一起玩,听他讲的故事,阿芳好像能看到另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阿芳喜欢那个感觉。
因为是邻居,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经常一起玩,在整个村子里,到处跑跳打闹,男孩女孩都是一样顽皮闹腾,一直跟他们一起玩的还有阿兵和三明。阿兵和三明的爸妈也都是农民,春种秋收,面朝黄土背朝天。
小学时,他们四个在一个班里,每天上学放学都相跟着。到了四年级以后阿兵和三明先后不念书了,回家开始帮爸妈干些农活,那时候每家每户的田地都不少,也没有机械化耕作工具,所有农活都靠人工,农家需要劳力。
五年级的时候,阿芳也不念书了,她不清楚具体原因,据说是因为学习不好,肯定考不上初中,还会影响村里小学的升学率。她爸跟她说:“也不在乎再学这几个月,多这几个月也多学不了个啥。不如早点回家,学着在家里给你妈帮帮忙吧。”就这样,阿芳也不上学了。
02
刚不念书的时候,阿芳心里空落落的,虽然从四年级开始,她跟建华就只能在上学和放学路上相跟一段,等放学后,建华很少出来玩了,他妈说他得抓紧学习。在学校里,建华坐在前排,阿芳坐在最后排,一天里也基本没什么交集。但是阿芳不念书了,连上学放学相跟在路上的机会也没有了。她懵懂的心里充满失落。
阿芳有两个哥哥,所以地里的农活并不需要她做太多,她只是在农忙的时候给地里干活的父兄送饭,偶尔干点力所能及的轻活。为了阿芳有点事干,她爸开了个小卖部,那时候村里的小卖部很少,主要卖一些烟酒油盐、钉子纽扣、铅笔本子之类的日常用品,后来又增加了炒瓜子等一些小零食,生意就更火了一些。
阿芳每天在小卖部里坐着,等着人来买东西,她不喜欢学习,也不喜欢看书,日子就那么一天天无聊地过着。也许过几年,爸爸给我相门亲,我就要去结婚生子了,阿芳自己没事的时候,常常这么想着。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还会不自觉地想起建华,建华已经去城里读初中了,每周才回来一次,见面的次数更少了。但是每次想起他,阿芳还是会下意识地笑笑。
阿芳家的小卖部开了之后,阿兵和三明就经常来铺子里跟她玩,一起聊天、游戏,陪阿芳打发些无聊的光阴。从他们的嘴里,阿芳慢慢知道一些农活的基本知识,也逐渐了解了本村外村甚至县城里的很多奇闻趣事。
这些故事,大多都是阿兵讲的,三明大多数时候都只是附和着说:“对,就是这样的,我爸也这么说。”还有的时候,他连话也不说,只是点点头,表示肯定。
慢慢的,阿芳觉得阿兵原来也挺厉害,知道那么多东西,很多也都是她不知道的,而且有一些事情她回家问爸妈的时候,爸妈也那样说,阿芳更觉得阿兵了不起了。
偶尔的,建华放假回来,他们四个会在小卖部里一起聊天、打牌、玩游戏,只是建华很少讲故事了,说话最多的人变成了阿兵,似乎全县所有的奇闻轶事他都了如指掌。慢慢的阿芳眼里更多的人变成了阿兵。他不来小卖部的时候,她还会经常地想起阿兵,想起他讲的那些有趣的故事。
03
日子继续这么慢悠悠地过着,他们慢慢长大了。建华考到了外省去上大学了,回村里的时间更少了,到后来即使见了面也只是点个头,互相笑笑,完全失去了小时候一起玩耍时的自然。
终于到了该找婆家的年龄,阿芳爸妈着急忙慌地开始张罗。阿芳知道了爸妈的行动,顿时又有些茫然了,她不清楚未来将会怎样,会找一个怎样的男人来做自己的丈夫。她在困惑的时候总找阿兵来聊天。阿兵还是那样地能说会道,每次都把阿芳逗得前仰后合,只有在这个时候,阿芳感觉自己才是无拘无束的,什么也不想就什么也用不担心。每次他们聊天,三明都会跟着,像个不称职的捧哏演员,他附和着阿兵的言语,也陪着阿芳开心地笑。
终于,有一天,爸爸找阿芳单独聊天。“三合村的福娃,你也见过的,比你大两岁,这个年龄差是最好的。而且他人很好,长得也不赖,会做木工,会挣钱。嫁给他你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的。”爸爸这么说。三合村的福娃,阿芳确实见过两三面,两个人基本上没说过几句话。在阿芳看来,他完全没有阿兵的才能,好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锯木头、敲木头,他也没有建华的聪明俊秀,他甚至连三明都不如,不仅不会附和说话,甚至连赔笑都不会。
阿芳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天晚上,阿兵又来了她的小卖部,三明因为家里有事,没跟着。晚上八点多之后,村里人里基本都是在家里看电视了,那时候村里黑白电视机已经比较普及,大部分人家都有了电视机。
看着没人来了,阿芳挂上窗帘,关上门,收起了铺子。阿兵知道了阿芳相亲的事,倒没有扯东扯西地讲故事,只是在安慰阿芳。其实他们都知道,阿兵爸也托媒人去跟阿芳爸妈说过亲事,但是被阿芳爸一口回绝了。阿兵妈几年前因病去世了,阿芳爸说:“这要是把阿芳嫁过去了,回头生下娃都没个人帮阿芳照看。”阿芳知道,其实她爸是嫌阿兵家里穷。
阿芳左臂肘支在桌子上,腮帮撑在左手掌里,看着一直在安慰她的阿兵,目不转睛,她渐渐觉得阿兵怎么这么好,什么都懂,还这么关心她。要是真能嫁给他,这一辈子也肯定会过得挺好,阿芳心里这么想。她这么想着,脸上渐渐泛起红晕。
阿兵不断说着安慰阿芳的话,突然看到了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阿芳那红扑扑的脸。她的睫毛好长,眼睛水汪汪的,充满了温柔,阿兵觉得自从妈妈去世后,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女人这么看过自己了。
阿兵呆住了,他从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阿芳,原来阿芳这么漂亮。他也静静地呆着,看着阿芳,脸上也泛起红晕。
他们自然地慢慢靠近,吻在一起。他们都从来没有这么认真亲密地接触过异性,原来亲吻如此美妙。阿芳抛开了一切的烦恼,热情回应,她仿佛看到自己跟阿兵组建了温暖的家庭,幸福的日子继往开来。阿芳的轻吟,让阿兵觉得就像妈妈的叮咛在耳边响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如此舒心过了。
他们紧拥着,亲吻着,慢慢做更亲密的事。阿芳矜持的细碎的轻吟,透出小卖部的窗户,洒向繁星点点的璀璨星空。乡村的夜晚,灯火稀落,一片宁静。
04
阿芳更加坚持不同意爸妈的安排了,她固执地反对着爸爸,说不出理由。她爸也一如既往地顽固,即使妈妈也开始帮阿芳说话了,他仍然不同意。但是,三个月之后,他不得不同意了,不过他仍然是极不情愿的。
在他俩的婚礼上,阿芳爸只是走了个流程。他们的婚姻并没有得到阿芳爸的祝福。只是后来阿芳的儿子非常聪明,一口一个姥爷的叫着,老头也终于放下了架子,经常走亲访友带着这个小宝贝。
有了爸妈帮忙带孩子,阿兵和阿芳更加卖力地经营起自己的小日子。阿兵学会了开大车,县里产煤,阿兵在一个私人老板的车队里谋了个司机的活,那时候煤炭价格正好,往省外运一车煤,能挣不少钱。不过运煤辛苦,能干这活的人不多,阿兵也成了可以领固定工资的人了。出省运一趟煤,四五天的时间,回来还可以捎带一些外省的特产,放在小卖部售卖。一家子的日子越来越红火。
三明依然是他们最好的朋友,到了适婚的年龄,家里也张罗着给他相亲,不过没有说成的。用三明的话说,现在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况且家里还有老大跟老二,因为老大已经有儿子了,他爸妈也不会太催他,所以他还不着急成家。
三明没有出去打工,一直在村里,凭借他一身力气,加上为人正直,办事公正,在方圆村里,口碑极佳,渐渐树立了威望,他有望成为村干部,带领村民致富。
他还是经常去阿兵家玩,无论阿兵出不出车,他没事就过去,逗阿兵儿子女儿玩,他是三个孩子的干爸。阿兵不在的时候,家里有任何体力事,都是三明来做。
无聊的时候,三明也跟阿兵出过车,跑过几回长途,他跟阿兵老板也喝过几回酒。老板也没上过多少学,一起挺聊得来,老板为人豪气干云,做事雷厉风行,说风就是雨。用他自己的话说,其实他也没啥本事,就是凑上了个好时机,胆子大放手干,加上一班兄弟们的帮衬,干着干着还真看到奔头了。
跑了几年车,阿兵率先买了手机,那时在村里有手机的人还很少。后来阿兵给三明也买了一部二手的,说是他出车时,家里有什么事,联系起来方便。
05
一个繁星漫天的夜晚,阿兵出车去了两天了,三明也刚走。阿芳招呼儿子女儿上炕睡下后,坐在窗前,左臂支在桌子上,腮帮子撑进左手掌里,独自看着窗外的星空,又想起了当初那个夜晚。她想要不是有那个夜晚,她的人生会这么幸福么?这些年走来,虽然辛苦,但她完全不后悔。只是阿兵一个月得有近二十天在外面跑车,他太辛苦了。阿芳决定,等阿兵这次出车回来,得商量着做点别的,反正现在也稍微有点积蓄了。
阿芳这么想着,带着笑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阿芳听见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也没人说话,她心里莫名的一揪,喊了一嗓子:“谁啊?”
“我,开门。”是爸的声音。
“哦,爸,这么早,干啥呀,马上来哦。”阿芳应着爸爸,麻利的穿衣起来,开了门。
门外站着四五个人,爸爸,哥哥都在,三明也在,还有五叔,五叔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平时很少来她家。
阿芳顿感不妙,急忙问:“咋了?”
“阿兵出事了。”大哥说。
阿芳一阵眩晕,三明迅速上前扶住她。“送医院了么?”阿芳问。
“明早上拉回来。”二哥说。
阿芳感觉天都塌了,眼前一黑,人晕倒了。几个人匆忙把她抬到炕上,掐人中,捋胳膊,过了好一会,阿芳才缓缓醒过来,醒来时,胳膊上已经插上了液。
“啊,啊,啊……”她想喊出来,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喉咙。爸爸在她背上猛拍着,终于一声尖锐的哀嚎刺空传出。
屋子外面,三明跟二哥说:“我去接车,把兵子收拾干净了,再让他回来。”说着话时,三明已经泪流满面了。
06
阿兵很快被拉了回来,新买的棺椁还有油漆的味道。盖棺前,阿芳在亲朋的搀扶下,去看阿兵最后一眼。阿兵静静地躺在棺椁里,头发向背后梳着,一个大背头,整整齐齐的。阿芳想,他好像还从来没有这样整洁过,即使在结婚的时候,也被他那帮朋友闹腾得蓬头垢面的。
阿芳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物件,布料的,她一手抓着,塞到阿兵的身侧。“那是啥?”有朋友问,“他知道是啥。”阿芳木木地说,她欲哭无泪,反而泛起一丝笑容,“昨晚上我还说,跑完这一趟,咱就再也不跑了。”笑容僵在脸上,双眼已是狂泪奔涌,“我还等着你回来,咱商量做点啥小买卖呢!可是,为什么啊!……”说到后面,已经听不清楚话语,变成了无声的哀嚎,她的嗓子已经哑了。阿芳浑身无力,瘫倒进朋友们的搀扶里,大家赶紧把她扶回屋里。
大家把阿芳扶到炕上,她盘腿坐在中间,腿上盖着一方小毯子,背上披着阿兵的一件外套,左右两侧各坐一个朋友,她们分别握着阿芳的左右手,阿芳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时候,门帘掀开,建华跨了进来。阿芳无力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人无言。建华的眼里也溢满了泪水,但是他没有让它流出来。“你那么忙,还回来干啥啊?”阿芳苦笑着跟他打招呼,泪已经又流下来了。“我咋能不回来呢!”建华应着,又是一顿无言。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阿芳。“三明好像就在隔壁屋子里招呼着呢吧。”阿芳说。“嗯,我知道,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你不要太难过了,还有孩子们呢,让兵子安心地走吧。”建华说着,心理却在想,怎么可能不难过呢!阿芳苦笑着点点头。
丧事办得还算体面,阿兵的老板也很够意思,给阿芳留了十来万块钱。
07
日子还得继续,三明对阿芳一家更加上心,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在农村太不容易了。起初,村里人都夸他们朋友关系真好,夸三明真够意思。但是时间长了,寡妇门前是非多,流言渐渐多了,但是三明并不在意。流言蜚语很快地传播,越传越广,越传越邪乎。流言煽风最卖力的是村里云华一家,云华在村干部竞选中跟三明是直接竞争关系,他老婆更是传播流言的能手。
终于三明忍不住了,他自己倒无所谓,但是看着阿芳背地里默默流泪,他快要气炸了。他拎了一把斧头就去了云华家。云华家院门紧闭着,三明一脚踹开厚厚的木制院门。云华已经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他老婆关着屋子的门,不敢到院子里,隔着窗玻璃,撒泼:“哎哟哟,不得了了,三明要杀人了,欺负我这个妇道人家。”声音喊的很大,左右邻居都来围观,但是三明发起怒来,村里没几个人敢上前劝说的。
云华家院子里距离屋子不远处,有一棵碗口粗的梨树。三明没有理会云华老婆的撒泼,他抡起斧子,斜斜砍到树干上。斧头深深嵌进树干,树冠猛烈地摇晃了一下。云华老婆没见过三明发怒的样子,一下子吓得不敢吭气了。三明松开握斧子的手,转头对屋里的云华老婆慢慢地说:“老子的斧子就卡在这树里,明年今天我再来取。”说完对着屋子方向吐了口唾沫,转身走出了云华家。
三明径直去了阿芳家。
“你放心,有我在,这方圆村里没人敢欺负你和孩子。”三明对阿芳说。“干爸,陪我玩,带我去找爸爸。”阿芳小女儿小慧搂着三明的腿说。三明抚摸着孩子的头说:“好,一会干爸陪你玩。”三明看向阿芳,阿芳对他笑笑,没有说话。
过了几个星期,三明去山里办点事,离开了几天。等他回来时,阿芳家的门锁了,邻居给了他一封信,阿芳留给他的。信上说:“三明娃,我走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不能耽误了你,你是我跟阿兵最好的朋友,我配不上你。我能撑起家,我会带好孩子们。狗娃已经十多岁了,很快也能帮上我了,我不打算让他念书了,反正学习也不好。你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哦。”信上的字并不多,三明的心却像是被抽空了似的。
那天晚上十点多钟,他独自揣了一瓶二锅头,来到小卖部边上,阿芳走后,小卖部也不开了,黑乎乎的。但是天空还是很多星星。三明点燃一根烟,拧开酒,猛灌了一口,浓烈的酒精味从胃里倒反出来,他打了个嗝,鼻腔里全是酒味。三明觉得这酒真带劲,喝着真舒坦。呼出了嘴里的酒气,三明对着天空说:“老天爷,你知道的,十多年的那个晚上,我也来过小卖部的。但我一直没有妒忌阿兵,我希望他俩一直好好的。”他没有去找阿芳。
08
六七年后的一天,建华给三明打电话,让他去趟省城,没说什么事。三明按照建华给的地址,第二天就到了。
他敲敲门,开门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三明不认识她。“干爸,我是小云啊!”三明才反应过来,那是阿芳的大女儿,都长这么大了,他完全不敢认。
“还不快让你干爸进来。”这是阿芳的声音,三明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小云把三明让进屋子,他清楚地看到了阿芳,他们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知道该说啥,三明完全没有准备。“干爸,来了就不走了哦。”小女儿小慧拎着裤子从厕所跑出来,嘴里喊着。“房子是建华帮忙租的,小慧也九岁了。”阿芳说,“狗娃后来还是继续学业了,是建华的主意,他上了个中专,刚毕业,现在是个技术工人,他一直想让我把你找来。”阿芳停下了,看着三明。“可,可是,我,我什么准备都没有。”三明甚至有些结巴了。“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孩子们么?”阿芳问。“那当然,他们就是我的亲生孩子。”三明斩钉截铁地说。
这时建华打来了电话,说他马上就到小区门口。三明牵着小慧,阿芳和小云在边上陪着他,往小区门口走去接建华。“我从建华那里知道,你一直没结婚,你这人干啥这样苦着自己。”路上阿芳捶了一下三明的胳膊,埋怨着他。三明回头看着阿芳,脸上绽满笑容,阿芳突然觉得那笑容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楼门口,建华停好车,从车里出来的还有建华的爱人。三明忽然觉得建华爱人长的居然有点像阿芳。他迎上去,跟建华抱在一起,互相拍拍对方的背。
这时,小区门口边上的底商中,一家理发店的音箱里正在大声放着一首歌,居然是他们都听过的《滚滚红尘》,他们都停了下来,一起静静的完整的听完了这首歌: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世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焦灼
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也不惜
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本应属于你的心
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
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于是不愿走的你
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说
来易来去难去
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的千古愁
于是不愿走的你
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说
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
跟随我俩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