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撰稿:朱军
革命元帅贺龙(字文常,又名,平轩,云卿,1896一1969) 关于他的烟斗,战马,八字胡须,两把菜刀的传说众多,但关于他青少年骡马传说不多。而本人所居住洪家关乡花园村鹰咀山岩缸塔堆马凹(白族语音kui);就流传少年贺龙骡子传说,堆马凹原名叫骡马凹,相传是埋葬贺龙5匹战死骡马的地方,当地人在一段时间里叫骡马凹。红军革命与长征时期,贺龙委托袁义和(1893一1971,谱名袁家纯,字义和,今澧源金山同乐三组人,长居花园周家台,善长制造刀具,民间俗称袁铁匠,是洪家关鱼鳞寨及天鹤观军械制造重要负责人之一。其养子均长期在贺龙所办武器局制造武器)在此设置石堆马臼制造武器配火,当地人遂改叫堆马凹。1958年湘西自治州成立州博物馆,征集革命文物时,当年袁铁匠臼制配火的石堆马,被征集到湘西自治州博物馆收藏。
随着时光倒流,我们回到一百多年前岩缸塔:
民国五年的腊月二十五六前后,虽近年关,但山村却没有一点节前的热闹气息,反到天格外地冷。
大雪把鹰咀山包裹的严严实实,天吹着瑟瑟的寒风,时不时把地上,树枝上的积雪吹散在空中,仿佛要对这阴沉天气发出不满的咆哮!
鹰咀山天鹤观下的岩缸塔龙王庙,在这风雪笼罩下显得孤零零的。庙额门檐上龙王庙三字斑驳脱不堪,庙门木板墨笔书写着左联,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右联,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庙瓦也被积雪压得低沉沉的,似乎随时要倒塌了似的。
距龙王庙有一射之地,是袁铁匠草庐,被积雪压榻了半边边,铁炉及手拉枫香木风炉上覆盖着一两寸厚的积雪。草庐前几株光秃秃的乌桕树,在寒风中打着颤栗。
天色近晚,雪下得正急,咣铛咣铛骡铃,噗嘶噗嘶骡子喘气,划破这大雪天的沉寂,领头的是四十出头的头戴斗笠骡客,后面紧跟三四个二三十岁头裹青布年青骡客。五匹青棕骡在雪地分外耀眼,骡身上的条条泥迹及根根雪迹,明显看出骡在雪天跌倒过不少次。栗红的骡鞍上驮着厚沉的骡货,包裹骡货的麻布早已漂满积雪。或许是满山雪路,或许所伏骡货太重,整个骡队走走停停,骡鼻孔吐出热气如一股股射向雪地的白色气浪,雪路太陡太滑,骡马为平衡身体重心,骡尾时不时拖起一道道深深雪迹。
快行至龙王庙前,为首骡客口吹骡哨,向前轻微倾斜,抖落身上的积雪,摘下斗笠,只见他手理了理头发,然后他手一挥示意大家停下,大家依次止停各自骡马,停在龙王庙前半尺厚大塔子中。为首骡客阔步走向龙王庙!
"咚一咚一咚一,家纯贤侄,我是(韦)敬斋"(1876一?,洪家关韦山边人,刀劈芭茅溪盐局21壮士之一)为首的是年龄近40岁浓眉大眼,面如重枣的骡客,只见他轻敲庙门三下。
骡客敲门同时,其它几个年龄只二十几岁骡客皆相续摘下斗笠,把骡马拴在庙门前那几株乌桕树上,他们边拴边说,其中一个麻衣骡客说道:
"哎,唐(臣之)二爷,真他妈的刁。团防局当得不作的,藏汉阳造还真绝,怕出事与配火(汉阳造相应所需的军械件)分开放。这次咱们翻遍泥沙角角落落,都没找到存放地。"
"30条汉阳造没配火,搞来照样还是柴火棍,得想办法搞到!"青衣贺龙骡客叹息道。
"为这东西,咱泥沙眼线招集几百号兄弟,都被那狗日子唐二爷哥荣阳打得遍山跑,到头来就剩下我们这几条汉子。这口气老子迟早要出!"身著靛兰衣,青布帽上著一半尺长锦尾谷绩廷说道。
"云卿,廷弟为这汉阳造,事操碎了心,原来的几条骡马,也为这唐二爷的汉阳造给卖了请客,幸好有石门所市皂市那帮玉堂(马玉堂,1896一1917,族名马汝霖,回族,字玉堂,谷罗山冷峰山人,贺龙真老庚,刀劈芭茅溪盐局21壮志之一)老弟老庚,在石门兄弟重新找几匹来,不然这些家伙我们还搞不回来,现在玉堂,(邓)仁山(生卒不详,芭茅溪起义壮士之一,樵子湾纸坊溪人,长期负责贺龙武器局与保卫局工作’)两兄弟还在石门秘寻子唐二爷武器库,不知他们找到没",身著天青色衣贺勋臣骡客补充道。
"可惜〈邓)仁山大哥,以前虽打过铁,可造配火还差些火候,不然我们不会这雪天上这鹰咀大山来找袁哥,袁哥不光会打刀,还会造那家伙。"贺龙继续说道。
"走,咱的还在这说个鸟,冷得扎实,饿得也心慌,咱们还是找袁哥去"谷绩廷带其它跟着为首骡客去叫袁铁匠。
屋里没动静,但火塘里还生着小火。
"廷哥,这雪大,适合打猎,袁哥估计和其他人打猎还没回。关于袁哥,云卿来鹰咀山赶多年骡客,虽早早听到大名,每次来拜访他都遇不到,要不是和他结义兄弟,打猎运游四方去,就是他赶骡子去县城,买废铁废钢。"贺龙慢条斯理说道。
"咚咚咚,有人吗?是不是要我王占彪抬轿子来接?"旁边另一麻衣大汉重敲庙门三下。
"是谁?"里面人应了一声。
"家纯老弟,我是勋臣(贺勋臣,谱名贺仕忠,1891一1970,洪家关村人,刀劈芭茅溪盐局21壮士之一),先是斋叔叫你,后是仁义庭哥叫了你,你架子大呀!"旁边头发竖直身著土骡客继续问。
"知道了,我蹲茅厕"袁铁匠回答。
"懒牛懒马屎尿多,快提裤子,不然我谷绩庭要按袍哥江湖规矩惩罚!"谷绩廷半开玩笑。
"双姑(贺双姑,洪家关村人)文运(周文运,鹰咀山周家台人)两口子叫我托给你的几包石门茶己带到。"韦敬斋面带诡笑。
"哦,是绩庭(谷绩廷1880一1920,谱名谷从炜,哥老会仁义大爷,外祖父贺衡山,姑父谷德芳,姑母贺崇姑第三子)勋臣哥兄呀。马上就好"袁铁匠急忙应答。
"你拉的什么棉套屎呀,门都被敲跨才应声"王占彪(?一1928,王氏八虎之首,洪家关王家坪人)麻衣王占彪嘲戏了一句。
"估计你们从石门泥沙(今石门县壶瓶山镇)下雪天要5天才能回,没想早一天就回了"袁铁匠披着一件破棉袄出来了。
"家纯老弟,这次我把你想见的那位十排老幺叫来了,你看身边这位是谁?"贺勋臣忙向袁铁匠介绍。说着指着身边高大威武,目光炯炯有神蓄着八字胡骡客。
"贤侄我知道,4年前他在湖北走骡,抢犯(土匪)把他给绑了,我与绩廷兄托结义兄弟伯义(唐伯义,湖北恩施哥老会会首)打救他的。只是绩廷兄不想让他知道而已。勋臣"袁铁匠对贺勋臣摆起了功劳薄。
"小弟云卿,拜见义和大哥,小弟在此谢过救命之恩。"贺龙连忙双手向前一揖。
袁铁匠趁着反射的雪光,仔细探看着面前青衣贺龙。
“关公,关公,关云长!你莫不是咱龙王庙里关二爷关云长,看你浓眉大眼,胡须竖长,简直就是云长再世。看你额头天庭饱满,天生威严,今后定是人中豪杰,如若再配上青龙偃月刀,云中赤兔良马!取荆州如囊中之物。"
"你看我象关二爷,那我肯定就是,云长,文常,从云从龙,不过我姓贺,不是姓关,龙是火脾气,关不住的,我贺文常就是鹰咀山的天龙,扫除一切人间恶霸。"贺龙回答道。
"云卿贤弟,你呀面色红润,血气方刚,估计火气大,咱这玉泉河水太小了,估计都压不住你爆脾气,要条大江大湖的水才能压压你,这你就今生大富大贵,洪富齐天啦!"袁铁匠半笑道。
"我呀要什么洪富齐天,只要天底下咱穷人有碗饭吃,有地种就行,没有压迫就行!"贺龙应声回答。
"早从你民英(贺英)大姐(1886一1933),绩庭姐夫说起你,你没十岁拳踢恶霸世藩那小子!有你先祖(贺)崇先尙武遗风。"
"不值一提,小弟云卿久闻袁大哥英名,今天有幸拜见袁大哥,实乃云卿荣幸,我们这帮骡这么晚打挠你,实在对不住!"贺龙一脸微笑道。
"云卿,说到哪里去,都是袍哥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兄弟是干大事的。只是我身负周兄临终所托,周兄为就我而亡,是我救命恩人,现在兄嫂(王)翠姑(袁铁匠夫人,其前夫周家和死后招袁铁匠为夫)一人带五个孩子,我若和你们去了,他们怎么办。所以不能与你们共图大业,只能做幕后差使,守好咱袍哥会大后方。"袁铁匠言语中有些无奈。
"文常长,义和短,你们啰七八嗦儿女情长。不够爷们,把我们几大哥扔一也,云卿是关二爷,我还是猛刘玄德韦敬斋(1876一?,洪家关韦山边人)呢,整整大文常二十岁呢,咱们兄弟中我年龄最大,袍哥会中咱只认廷哥为老大,其余都得是小弟",韦敬斋怂了他袁贤侄。
"斋叔果然是多吃十几年饭,懂江湖规矩,晓得我才是真老大。没我这谷绩廷,你们都是几条没主见没卵用的毛毛虫"此时身材高大魁梧穿土青衣襟贺龙姐夫谷绩廷走上龙王庙前石阶上自豪摆起他的袍哥龙头大爷架式。
"一家人别说两样话,臣哥,麻烦你赶紧到门外抱几截棒柴,烧个大火,先烤热身板子,今天雪这么大,骡子走这么远,人走这么远,人困马乏的,就到这草庐里歇脚,"袁铁匠爽直对贺勋臣说,看着塔子里几匹骡马。
"哦,光顾说话起来,把骡身上货先卸下来,也让骡休息一下,我去给骡搞些谷子,干薯藤,"袁铁匠说完刚离去却又马上转身,目光盯在骡马马鞍上的骡货。
这时王占彪与韦敬斋走到骡边,随即卸下两骡马身上一两尺见长废洋钢,卸完那两骡马后,停下,王占彪向贺龙使眼色,贺龙略作迟疑,说道:"都是自家人,卸!"
“卸下吧,我又不会要,你那两骡货,哥没猜错的话,应该了是有3把抓子壳,和一些汉阳造。你们有它没配火,还不是柴火棍一捆。"袁铁匠分析道。
贺勋臣忙走向前问,“纯弟,我虽年纪比你大两个年号,但你跑江湖时间长,见多识广,生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半个袁天罡,快告诉我,麻布包裹着,你怎晓得。没搞到子弹"
"哈,我十几岁跑湖北,就摸过那家伙,还跟唐伯义师傅造过,什么样没见过。虽你们用麻布掩盖,但试过火的,总有些硝味,三股不同硝味,故断定三支。唐师傅说过,他在汉阳兵工制造局兄弟说过,内部保管就有一条不成文规矩,两样东西都是分库存放,防止盗失。即使一处失盗,也不会酿大灾祸。"袁天师袁铁匠有点得意的说
"哦,原来还有这破规矩,看样子,也难怪唐荣阳对我们不紧不慢,原来晓得我们搞到手也没卵用。"
"义和大哥属狗的,鼻子这么好使,我们拉他三四天,也没嗅出子丑卯酉来"贺龙嬉笑戏道。
"哈哈我是光绪癸巳年(1893年),属蛇的"袁铁匠昂天一笑
"别嗦啰了,我们这次来,就是一一"王占彪扔个半截话。
"我早就知道你们要来,所以我才在这龙王庙等你们,才没在周家台兄嫂家。"袁铁匠笑着说。
"那估计把饭都给我们准备好了吧,准备有什么好东西,给兄弟们尝尝。"王占彪抢说道。
"饭到没做,腊肉倒有已切好,山货野猪肉被那兄嫂五个孩子馋完了。也不知你们一行人有好多,饭估计不准"袁铁匠继续说道。
"我们这次来是想拜贤侄为师,学学打铁!你打刀技术在咱鹰咀山是老大,没人比得上你"韦敬斋亮明来意。
“只怕你们不是来学艺的吧,是叫我打家伙的吧,是叫做我汉阳造的配火吧"袁铁匠分析道。
"说真的,家伙我连夜给你们打,但没好钢好铁,打不出好东西,这袁大爷当皇帝,要求下面各县衙,对废钢废铜管得死死的,我们弄点废铁破铜都时常盘查,问东问西的。"
袁铁匠,转身向身边另一骡客问道
"这占彪可能比我大不多少!该不是王家坪的,王朝章你可识得?"
"家纯贤弟,名字听说过,但不认识,我也说不清楚我是哪里人,从小是跟妈在洪家关长大的"王占彪回答道。
"你们学打铁打刀,这怕不是你们真心话吧,那3把抓子壳,怕是你们从石门泥沙元宵节会上捣过来的吧"袁铁匠微笑道。
"袁哥,如今皇帝袁世凯姓袁,你也跟到占光,说不定袁皇帝正派人接你去作王爷呢"贺龙将了一军袁哥。
"哈哈,他当他的皇帝,有我屁事,孙先生当临时总统,那是不是天底下所有姓孙的都去当总理?"袁铁匠回怼道。
"说到这里,前几天,县衙还真派个人来我这里游说,说如今天下姓袁,你可好好做好皇帝的臣民,带领你会哥们为朝廷多做贡献,被我一顿臭骂给骂走了"袁铁匠继续说。
"你们几个啰嗦去,我和勋臣给骡马搬点袁大哥的干薯藤去,骡马也是人,大雪天还陪我们赶路拉货,怕也饿的有个八成!"王占彪说着和勋臣走进庙门。
"实不相瞒,这次前来,送废铁是假,那两骡废洋铁,不是双姑托我们送的。是我们从石门泥沙从唐二爷手里随便提的 ,想着你打铁可能有用,就带回来,希望你为我们打几把防身家伙,打什么款式都行,主要方便携带。"贺勋臣回答道。
"双姑洪家关铁货行,不是有这些家伙l"袁铁匠反问。
"双姑听说我们买这些,问我们干什么,我一伙计说了,不卖给我们,说怕我们干坏事,届时他们无法向我们父母婆娘儿女交待,还说那些东西,不是你死就我望。
袁铁匠转身对身边的谷绩廷责道"你这个大哥当得窝囊,找家伙自己不出面,日聋小家伙"
"袁老弟,我就冤枉了,文藻双姑(贺文藻,贺龙族哥,贺双姑父亲)他们父女也不卖我的面子,还反骂我一顿,说我带帮兄弟不学好,到处东游西荡,到处惹事生非。"谷绩庭诉苦道。:
"所以我们只好亲自来,求你帮忙!打几把,你是小时候,跑过江湖,又在袍哥会呆过,晓得没家伙的苦的!"贺龙继续趁热补充。
"哎,你们几个商量好没,叽叽喳喳,商量好了,就请袁老弟给我们搞饭逮。老子肚子是饿了"王占彪从庙内抱着大卷干薯藤走出庙门,直走向塔边骡子,旁边韦敬斋连忙上去帮分散开来,逐一分给每匹骡子。
贺龙与谷绩庭到也停住,笑了,"占彪就是直肠子,心眼不坏,咱们还是先做饭去,不然占彪肚皮又要叫了!"
"好,占彪,我们只顾说话,忘了大事,吃饭是天下第一件大事,有什么天大的事,咱填饱肚皮再说"说完大家一起准备走进庙门火塘边。
"哎,大家先别走,即然今天来到袁大哥家,那就是来到自己家,做菜搞菜喂骡挑水兄弟大家齐动手。我建议,勋臣大叔就负责炒菜,吉哥就负责搞饭,搬柴,占彪大哥就负担把骡子货看好,巡逻一下庙前屋后,看有沒可疑人跟踪我们,袁大哥和斋叔到外面看,
看大雪夜,能不能搞点野货来,打打牙祭,我就负责挑水,弄柴。"贺龙分咐道。
"是的,云卿,你越来越考虑周全,大家就接你的行事,你吩咐,我们做大叔大哥双手赞成!"谷吉廷表示拥护贺龙想法。
"自从有云卿,我们袍哥会做事顺趟好多了"贺勋臣附和道。
"吹牛不打草稿,这月雪夜天,能搞到野货?你认为野猪香獐子就象石门唐二爷,他们一样,乖乖上你圈套,这些野号(兽)早就爬山里钻岩壳洞子,钻树笼岗去了。"王占彪坚信地说道。
"彪哥,要不我跟你打赌?"贺龙在一边笑着说。
"这赌怎打,你说说看"王占彪反问。
"这次敬斋肯定能搞到一只野货,兔子,山羊,野猪什么地,我从来打赌不输"贺龙坚信不疑。
"我看云卿这次要失算,云卿,袁大哥他们如搞到野号,我连野号毛和骨头吃了,如没搞到,那我要吃你的骨"王占彪不干示弱。
"王哥,你还是别跟云卿赌",袁铁匠和韦敬斋都劝到。
"赌,一定赌,不过一定是野货,麻雀老鸦这些不算,山里这东西多,我王占彪只要一出去,进树笼,回来就一大堆,云卿,袁弟你们也不能偷别人家户人家鸡来充数。"王占彪补说道。
"哎,彪兄,我们是堂堂袍哥,手下也有几个兄弟,这偷鸡摸狗的事,我们想都不朝这方面想,要搞野货就凭真正本事。"韦敬斋拍拍胸。
“你们安心在家把饭搞好,骡子喂好,保证不出一个时辰,我和敬斋给大家弄只野货来!"袁铁匠信誓旦旦的说。
"怪鸡巴,今天野货听你们话,就钻你们套子,别在这吹牛刷牙,你们有那本事,就马上去搞!"王占彪没说完,韦敬斋与袁铁匠两人立刻如箭一样,消失在茫茫雪地月色中。
王占彪呆呆望着远方,"彪哥,这次你打赌肯定输了。"贺勋臣走来拍拍他的厚肩膀。
"勋臣大哥,你又怎么断定他们一定搞到野号(兽)"占彪一脸不解,此时贺龙一脸笑走进庙门做饭去了。
"你怕不知道,咱云卿咱知根知底,可袁大哥,你未必全了解,袁铁匠不光是铁匠,打菜刀造配火看风水样样会,他九岁就跟他廖家村的陈姓亲舅舅打铁,打猎,跑龙堂,做袍弟。他亲舅舅可是桑植响当当角儿,是一方豪杰。也打过多年猎,你想打过猎的人,这大雪天找野号是很容易的,雪大雪厚,野号没吃的,肯定会出洞子偷吃农家菜地白菜萝卜呀。"贺勋臣详细解释道。
"哦,那等下我该怎么办"占彪反问勋臣,
贺勋臣把嘴贴进王占彪的耳,轻声说了一通,就走开回屋里。
“彪弟,知道了"占彪继续在外打理每匹骡马的草食。
"嘶,嘶,嘶,"几匹骡马躁动起来,王占彪走近骡堆,五匹骡马都停下嚼枯藤,双耳立马竖起来,眼晴瞪得如铜铃大,张望雪月夜中的远方!
"勋臣,绩廷,敬斋快出来",王占彪吹了口哨。
"什么事,占彪",谷绩庭随手里拿起两把刀走出来问,随后贺龙提把柴刀出来。
"绩庭,勋哥,骡子无故狂躁不是好兆头,可能我们被人跟踪了!"王占彪说道
"该不你你打赌怕吃野货毛,胡思乱想,这是哪里,这是鹰咀山呀,距我鱼鳞寨四里路都不到,谁敢在我地盘,袁老弟地盘算计我们?不会吧,是不是你多疑啦。也有可能是骡子下雪天走生路走长路,雪天山中有野货气味传来,不适应,发出躁音。我之前遇到过几次这样情况,最终都没事。不过占彪有警惕心是好的。继续注意点,可能有野猪偷东西来。"谷绩庭解释道。
"占彪说的不无道理,骡马不会无缘故躁动,是不是石门唐二爷派的人跟踪我们"贺龙分析道
"若是唐二爷派的人,要动手早动手了,不会跟踪我们五六天,估计是山中野猪气味,骡马嗅到了,是野猪更好,大家好痛快狂吃一顿!"谷绩庭坚信他分析。
"还是小心为妙,不管是人还是野猪,这样,我和占彪在外巡逻,你们两人在屋里做饭,以防万一,小心使的万年船。吉廷把你手里菜刀给我一把防身"贺勋臣说道。
"好吧,那我与云卿就去做饭"说着谷绩廷又把另一菜刀拿回屋里切菜。贺龙则把一把柴刀递给王占彪防身。
时间一分分过去,王占彪眼晴皮感到跳动起来
"勋臣,有人偷袭"说时迟,那时快,从龙王庙三面各飞出三条蒙面带刀人影,为首趁王占彪,贺勋臣各自转身,九个身影把黑布袋笼罩在两人头上。
王占彪此时根据多年江湖经验判定,来人功夫了得,头被蒙住,必需智解,只见他立刻蹲下,挣脱布袋,一个鲤鱼打挺,双腿直踢笼他两个带刀的黑衣人,"
"有人,吉庭,云卿救我们"向屋里吉庭大哥发出求救,此时另外两个黑衣人向王占彪扑来。
而此时贺勋臣也被带刀黑衣用黑布牢牢罩住,勋臣两手一手抓一个黑衣的手,使劲平生力气,把二人扔向远处,然后自己扯开黑布袋,此时另外三个黑衣带刀人向他扑来猛砍。
贺勋臣手持菜刀挥舞迎战,然带刀黑衣人太多,个个又是武林高手,挥大刀朝他砍来,只好闪电般躲进骡群,黑刀手一刀刀落在骡身上,乌桕树干上,骡马受痛大啸,惊动屋里谷绩廷,贺龙两人。
谷绩廷手持一把菜刀正准备奔向屋外,贺龙手提另一柴刀拦住,
"廷哥,外面人多,我们先想办法退敌,不能冲动,哦有了我们不是卸有抓子壳,此时不用,更待何时,有抓子壳,我们才能以少胜多"贺龙冷静分析退敌之策。
"那不是袁哥抓子壳,现成的"贺龙眼尖,一眼看到挂横梁上抓子壳,一个纵身上了柱梁,取下扔给梁下谷绩庭。
谷绩庭拿起,检查一下是否有配火,看刚好有,便拿起便冲向门外,朝最近几个带刀黑影叭叭两声,两个黑影应声倒下,其余听到声响,黑影熟视无睹继续追杀王占彪,贺勋臣两人。
贺龙看外带刀黑影人不少,打了猎枪黑影没撤退之迹,愁生眉头,突然眼晴一亮,心生一计,遂吹起清脆的口哨!此时韦敬斋袁铁匠听到枪声,口哨声,匆忙赶来。黑影见有人从树林里赶来,领头口哨一吹,扔下倒地两黑影,全撤走飞奔消失在大山雪夜中,谷绩廷要继续追赶,贺龙挡住。
"廷哥,抓到两个伤的,其余就莫赶追,穷寇莫追。"
此时贺龙,连忙扶起来回躲藏骡马身下的王占彪,贺勋臣,两人身上浅满了几头骡马血迹,贺龙轻拍五头骡马,五头应身倒下,俱失血而亡。
谷绩廷大踏步端着家伙,稍作停息,突然双腿凌空,踢飞两倒地黑影手的双刀。只见黑影发出哎呦喂惨叫声。跪求道"壮士,饶命!
贺龙趁势抓住两衣人的双肩,提了起来,又狠狠扔在地上,拾起黑影的双刀威胁的怒道
"快说,是受何人所托,又是谁派你们追杀我们的"
"我说我说,是受荣阳之命,与其它八名,一起从石门泥沙跟踪你们到所市皂市一直没机会,今天你们人分散,才下手"受伤大个头黑影应声道。
"你们身手不凡,不应是公门之人,是那个山头人,如实召来"贺龙两眼怒火道。
"小弟不敢隐瞒,是袍哥老大唐伯义派我们来的"另一受伤小个头黑影刀客应声。
“唐伯义与唐荣阳是什么关系"贺龙怒斥道。
"结义兄弟"受伤大黑影回答。
"你们武艺这么好,两位可否跟我贺云卿干劫富济贫。"贺龙一下子语气温和起来。
"小兄弟,自古壮士只忠一主,如今兄弟叫我背旧主跟兄弟,我做不到。"小黑影回答道。
"你不怕我做了你"贺龙马上由温转怒。
"掉了脑袋,不就碗大个疤,失了信义,人活着有哈意义,终被江湖人耻笑"黑影毫不犹豫回答道。
贺龙略作思考,对两黑影斥道。
"把刀留下,麻烦直接转告你们老大,伯义的救命之恩云聊已报答,命我自此互不相欠,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但他欠我五匹骡马,我这五匹骡马我用十把汉阳造在石门朋友好不容易找来的,如今死于你们刀下。今后我路过湖北,定上门讨要,滚!"
两黑影没反应过来,还没走之意,"还不快走,等我几个哥哥来了,你们就没命了!"此时两黑影灰溜溜捂着伤,一拐一瘸逃走了。
其它几兄弟见贺龙放走两黑影,便上前责问"云卿,怎么放走他们。我们拿命才抓得两个人,你就把这么轻松放了?"
"兄弟们,对不住,他们是唐大哥伯义兄派来的,而伯义与唐荣阳,唐臣之是结义兄弟,伯义救过我,现在我饶过他手下,也算还当年伯义救命之恩。"贺龙解释道,乞求大家理解。
“即然云卿发话,那我们就不追他们去了,只是可惜这五匹骡马。古有华容道关云义释曹操,今有龙王庙云卿义释伯义手下。千古壮举!"谷绩廷忙替云卿说道。
"云卿,有时真太爷们,成大事者,不能太江湖味,江湖味重,难成大事"袁铁匠远远侧敲了两句,言语中有些责怪。
"兄弟,别说这些,我静静,麻烦兄弟把这五匹骡马安葬好,麻烦袁大哥,斋叔两人连夜给我们每人打几把防身家伙,这次我们吃亏在家伙不齐,白白损失五匹骡马。王哥,臣叔在打斗中也受到了不少危险,袁哥!你看着办!"。贺龙言语悲怆道的对大家说,也对袁铁匠说。
"好,云卿,我现在就跟斋叔开火炉开打家伙,保证天亮时打好。你们几位兄弟就把骡马安葬好,这骡通人性,也立了大功,理应埋了它们,而不能吃它卖它的骡肉"袁铁匠回答道。
"是,云卿,没这五匹骡马躁动,提前给我们提醒,打斗中,我和占彪两人难敌九人武林高手,没这骡马掩护,面对九个带刀江湖高手,只怕我与占彪现在见不到你们了,早见阎王了!"王占彪与贺勋臣抚着倒地骡马,垂泪起来。
经过一昼夜忙碌,大家把五匹战死骡马安葬在龙王庙不远处低洼之地,埋完五匹骡马,天也刚刚蒙蒙亮,贺龙一行人把从石门带回东西暂寄袁铁匠草庐旁!
东方一轮暖阳正从远处朝阳雪地冉冉升起,和斋叔打了一夜铁的袁铁匠,有些倦意,即将离别的兄弟说道:
“你们这次野号没吃到,反倒在我地盘上白白损失五匹骡马,占彪,勋臣差点遭遇不测,我过意不去啊!"
"袁哥,别想多了,留得青山,不怕没柴烧,我与占彪福大命大,那有这么容易见阎王。这次丢几只骡,下次我们再搞几匹马来,芭茅溪,湖北太平多,那边马种好,生的马仔架子大,雄壮有力,上坡下岭都不在话下,袁弟若有兴趣,一道和我们去搞几匹来。"贺勋臣邀请袁铁匠入伙。
"斋叔,廷哥,臣哥,彪哥,云卿,不是我不想去,实在兄嫂一人带五孩子不容易,吃渴拉撒。我去了,怎对得起为我死去周大哥,希望你们各位兄弟理解。"袁铁匠一一向各位兄弟作揖!
"云卿不瞒袁哥,咱们几兄弟准备再邀几个兄弟,翻过年,把芭茅溪上河溪几个盐局给翻动翻动,原本邀你参加,你身受兄弟所托去不成,就不勉强你了,替大家守好鱼鳞寨天鹤观大后方就行。"贺龙安慰袁铁匠。
"云卿,你们这次从泥砂带的废钢材,大部分是钢,只适合打梭标,马刀,小纤子这,打菜刀不是这种洋铁洋钢,应该也要部分铁在里面,才有韧性,才耐砍,耐磨,光钢太脆,易崩口。不过我把家里一两把现成菜刀给你们一起带上,以方便兄弟们今后防身用。"袁铁匠补充道。
"云卿代兄弟谢过袁哥直义,咱们吃早饭时你说造子弹所需的铜材,硝石,我与兄弟尽快想办法,尽早把货搞到手,到手就叫仁山给你送来,你们俩好好研究一下做法,今后我们兄弟的枪子儿就靠你和仁山两人制造了"贺龙说道。
贺龙一行人告别袁铁匠,带着袁铁匠连夜给他们打的等防身武器,又踏上新的革命征程。
史料(一):周运龙,原花园村书记, 袁铁匠坐床养孙。
袁桂香(作者朱军母亲),袁铁匠 叔侄 孙女
史料收集整理: 朱军 谷 辉
2022年10月21日于张家界文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