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前面几章写完了这么多童年已逝的游戏方式,我忽然想到,如今的物质已经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快乐成本也越来越高。那些简单又纯粹的快乐,往往是由于过去物资的极大匮乏。
进一步想,童年时期在物资上的匮乏,却又意味着我们在创造各式各样的玩法的同时,也意味着我们还不得不拥有更多的想象力,来丰富童年的幻想。即使这些想象都是建立在我们有限的见识上面,最多不过是些胡思乱想。
但是,与如今各种电子游戏对孩童的大脑进行刺激相比,还是要有趣得多。想象力即是创造力。
于是我又想起一些事情,它们刚开始的时候,像是一盘散沙,散落在童年的角落里,不成系统。
然而,当我把他们洒在回忆的桌面上,发现这些沙子在聚光灯的映照之下,竟然也从侧面构建了我的童年图景,看起来倒像是一副美妙的沙画了。
我眼中的想象
小时候闲来无事或者在农忙的间歇时,我经常望着天空发呆。如果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我就总会看见在蓝蓝的天空中有那么一个透明的形似如意的东西,不受任何控制地从天上慢慢滑落。一步一步的跌到眼角的地平线之下,当我一扭头追着寻它的时候,它却不见了。当我摆正头,重新望向天空的时候,它便又重新从穹顶开始滑落。
从此,每次我发呆的时候总有这样不明所以的发现,周而复始地出现和滑落,这个眼中的异物就这样一直伴随着我。
我当时天真地想象着,这就是老天冥冥中对我的指引吧,可它指引我去哪里呢?为什么这个指引总是那么不安定,让我看不清啊?
加上受那个时候的动画片的启发,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天选之子,或者身体里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东西被封印住了?然后天马行空地想象一些有趣的画面和故事,直到把自己也逗乐了。
后来,不知道是因为看的次数多了,还是因为慢慢长大了,我慢慢觉得总是挂在眼前的这个小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过是眼角膜上的一点儿异物吧。
大家的想象
这些不过是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天马行空般肆意的想象,想多了便总是很无聊的。况且,那时见识还很有限的我也想象不出什么情节,慢慢就乏味了。
当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童年的想象便更加丰富和有趣了,也曾梦想侠客行或者逍遥游,“也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着电视武打剧上精彩的江湖生活,男孩子总经常幻想自己会成长为一代大侠,行侠仗义。一边明明知道电视剧情上的那些都是假的,功夫都是特效的,一边却不由得暗自幻想自己体内蕴含着盖世神功。总之,这些怀疑都不妨碍我们以此为乐。
首先,大侠总要选一件趁手的兵器吧。如果自封少林派,我们就用拖布把或者铁锨把作为武器;如果是旁门左道,就在树林里找一根歪把子树枝护身;看僵尸片看多了,就学着林正英自制一把桃木剑……再后来,受到现代武打片的影响,还有人自制双节棍和九节鞭之类的奇怪武器。
武器是一个侠客梦想的起点,而评价兵器好坏的重要方式只有一个——抡起来。只要抡起来能嗡嗡生风,便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好兵器”了。
沧州作为武术之乡,小时候的村里也常有一些练把式的地方。当我们和村里的老师傅学得一两招之后,就拿来和其他孩子摆阵式,有时也学着电视上的一些武侠动作,虎虎生威,好像真有点儿大侠风范一样。
架势摆完,一场决斗就没什么意思了。真正实战的时候,哪里还管什么拳脚姿势,只管短兵相接,“梆”“梆梆……”,结果只是看谁的兵器更结实罢了。
这时,珍贵的桃木剑、双节棍之类,也就只好束之高阁了。还是用树林里随手捡来的树枝“打杀”起来,才毫无忌惮。
“嘿嘿,吃俺老孙一棒!”
“小子,哪里逃!”
“天地君亲师,急急如律令!”
尽管腿脚功夫都很粗糙,口头上却一定要有像模像样的“咒语和口令”。
只是那树林里相互追逐的嬉笑声,早就没有了想象中大侠的风度和豪爽,只是小孩子放浪形骸的单纯了。
从行侠仗义的美好想象到孩童般的嬉笑打闹。就像被举得高高的美丽花瓶,一旦落地现实,也就破碎了。
童年的梦想虽然再也不能拼凑起来,但那梦想破碎的声音,刚好幻化成了童年的欢笑声,不绝于耳。
想象力,满足生活的一丝慰藉,已经足矣。
P.S.
望月尘 | Yann:
有时胡言曾经,有时乱语现在
千万不要信我,有思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