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独》精读09

一月的某个星期四的凌晨两点,阿玛兰塔出生了。乌苏拉在别人走进房间之前,先仔细地察看了孩子。孩子轻巧的、湿漉漉的身体象条小蜥蜴,但各部分却都是正常的。(从比喻上,反复检查上也可以再度强调:乌苏拉对于尾巴的恐惧,关于同亲生子恐怖传说的恐惧。)

奥雷良诺直到看见家里挤满了人时才知道了这件新闻。他趁人多混乱溜出去找哥哥,他哥哥十一点钟就不在床上了。

(不清楚妹妹出生,却对哥哥一举一动如数家珍的记录着。)

因为这个决定作得太突然,他甚至来不及考虑如何才能把哥哥从庇拉〃特内拉的卧室里叫出来。他在庇拉家周围徘徊了好几个小时,吹口哨打暗号,直到天快放亮时才不得不回家。在他母亲的房间里,他看到霍塞〃阿卡迪奥一脸天真相,正在逗弄刚刚堕地的妹妹。

乌苏拉刚坐完四十天的月子,吉卜赛人又来了。

(又.....刚洋溢在喜得一女中。好景不长)

还是那批带来过冰块的走江湖玩把戏的人。他们跟墨尔基阿德斯的部落不同,不久就显露出他们不是人类进步的使者,而是娱乐消遣的贩子。就连那次带来的冰块,也只是作为马戏团里的一件奇物,而不是作为对人们的生活有用处的东西兜售的。这一次,除了别的一些机巧玩意外,还带来了一张飞毯,但不是当作发展交通的一项重大贡献,而是作为一种供消遣的东西介绍给大家。当然,村里人挖出了他们的最后几小块金子,用来享受一次越过村舍的短暂飞行。

嘈杂的人声掩护了霍塞〃阿卡迪奥和庇拉,使他俩避开了惩罚,逍遥自在地在一起度过了几个钟头。在人群中,他们是一对幸福的情侣。他们甚至怀疑,爱情可以是一种比他们夜间幽会时放纵不羁但瞬息即逝的幸福更平静、更深沉的感情。(嘲讽x1)

可是,庇拉却打破了这种美景(嘲讽x2),她看到霍塞〃阿卡迪奥有她陪伴着兴致很高,便不拘方式、不看场合一下子把什么都告诉了他。现在你真成男子汉了。她说。因为他没听懂她要说的意 思,她又给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就要有儿子了。

听了这话,霍塞〃阿卡迪奥接连几天不敢走出家门。只要一听到庇拉在厨房的格格笑声,他就跑去躲在炼金试验室里。(嘲讽x3)

那时,因为得到乌苏拉的赞许,试验室的炼金装臵重新启用了。

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见儿子改邪归正,欣然接纳了他,教他做那终于开始了的寻觅炼金石的工作。

(乌苏拉赞许大概也是因为终于不再拿真金去提炼真金,她的金子。而是用石头了。)

一天下午,孩子们望着风驰电掣般掠过试验室窗户的飞毯,只见驾飞毯的吉卜赛人和本村的几个小孩正在飞毯上洋洋得意地招手,他们喜欢极了。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却连看也没看一眼。让他们去做梦吧,他说,将来我们要乘比这条破床罩更科学的工具,比他们 飞得更好。霍塞〃阿卡迪奥虽然装得很专心,但始终不知道哲人之蛋的威力,在他看来,那只是一只做坏了的试管而已。他仍然无法排解心中的烦恼。他吃不下睡不安,愁眉不展,跟他父亲做事失败时一个模样。(嘲讽x4)

他这样神魂颠倒,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还以为是他对炼金术过分专注所致,所以亲自接替了他在实验室的工作。奥雷良诺明白,他哥哥的烦闷不是寻求炼金石引起的,但无法掏出他心中的秘密。他哥哥已经不象以往那样随便,过去他们是同谋,他对他无话不说,现在却变得守口如瓶,对他怀有敌意。

(敌意来自于嫉妒:弟弟没有他的烦恼——将要有个儿子的烦恼。)

霍塞〃阿卡迪奥痛恨这个世界,渴望孤身独处。(嘲讽x5)一天晚上,他象往常一样离开了床,但没有去庇拉〃特内拉家,却混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他在各种机巧玩具中间踱来踱去,没有一架使他感兴趣。他的眼光落在游艺场那面的一个人身上:那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吉卜赛女郎。

她几乎还是个孩子,身上挂着一串玻璃珠,低着头。这是霍塞〃阿卡迪奥有生以来见到的最美的女子。她在人群中观看着一个人因为不听父母的话而变成蛇的悲惨情景。

霍塞〃阿卡迪奥对这场面毫不留意。那边对人蛇的凄惨的审问还在进行,这边霍塞〃阿卡迪奥拨开人群,移步来到吉卜赛女郎所在的第一排,在她的后面站定了。他挨着她的背后。姑娘想让开,但霍塞〃阿卡迪奥却更加用力地紧贴在她背脊上。于是她觉察了,但一动也不动地依偎着他,又惊又怕地打着哆嗦,因为她无法相信如此明白的事实。最后,她脸上带着颤抖的微笑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时,两个吉卜赛人把人蛇塞进笼子,把笼子搬进了帐篷。主持这个节目的吉卜赛人又宣布说: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们要请诸位看一个女人的可怕的节目,因为她偷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受到惩罚,每天晚上这个时候要砍一次头,一直要砍一百五十年。

(人蛇看似和我们的故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马尔克斯是个伟大的作家, 并不会犯末流作家的错误。人蛇是在暗示大儿子霍塞〃阿卡迪奥的人生,一生不听父母话,一意孤行。)

霍塞〃阿卡迪奥和那个姑娘没有观看斩首的场面。他们走进姑娘的帐篷,一面脱衣服一面迫不及待地亲吻起来。这是一只瘦弱的小青蛙,两条瘦腿还不及霍塞〃阿卡迪奥的胳膊粗,但她的热情却补偿了体态的单薄。然而,霍塞〃阿卡迪奥无法承她的情,因为他俩是在一顶公用帐篷中,吉卜赛人进进出出在搬着马戏道具,干着他们的事情,有时还在床边呆上一会玩玩骰子游戏。悬挂在中间撑柱上的灯火照亮着整个帐篷。在他们俩抚爱亲热的间歇,霍塞〃阿卡迪奥躺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姑娘就在他旁边。不一会儿,进来一个体态丰盈的吉卜赛女人。一个男人陪着她,那人既不参加演出,也不是本村人。那女人也不招呼一声(和谁打招呼?这里是姑娘的视角,居然这么赤裸看我的男人?!),就盯着霍塞〃阿卡迪奥看,她不胜羡慕地看着这头憩息着的绝妙的公兽。

小伙子,她叫了起来,愿主保佑你健壮!

霍塞〃阿卡迪奥的女伴要求他俩安静些(这里是吉普赛女郎的视角,你凭什么叫我安静些?),于是,那对男女就在离床很近的地上躺下了。别人的热恋(嘲讽脸)激发了霍塞〃阿卡迪奥的欲火。姑娘眼眶里噙着泪水,周身发出忧伤的叹息和一种模糊的泥浆味。但她以惊人的坚强和勇气忍受了这次打击。

此刻,霍塞〃阿卡迪奥只觉得飘飘然进了仙境,在那里,他的心融入一股柔情的淫荡之泉,泉水涌进姑娘的耳朵,又从她的口中流出,变成了她的语言。那天是星期四。

星期六的晚上,霍塞〃阿卡迪奥用红布把头一裹,跟着这批吉卜赛人走了。

(非常果断鲁莽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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