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青春岁月（19-1）

第十九章(1)

凌达珺第一次在蛮子家吃派饭，像是被宠坏了的小子，紧张、害羞、躲闪，以至于忘记了饥饿。

可是，当他闻到了喝饼子的香味时，便立即感到身体的内部就像火烧一样的煎熬。他知道：“这是饥饿的肠胃在向我提意见呢。”于是，他接过了月娥递过来的喝饼子，只轻声道了一声：“谢谢阿姨！”就立即张口咬下了一大口，疯狂地咀嚼起来。

“啊......没熟！”他在心中惊呼着，差点儿喊出了声。可是，已经进入口中的喝饼子，怎么能再吐出来呢？他只好强制自己吞咽。然而，嚼碎了喝饼子所散发的土腥味，对他的鼻腔和口腔的刺激十分强烈，而且，下咽的时候，又遭到了胃窦的抗拒，险些就漾在口腔外。

此时此刻，凌达珺的上颌和下颌仿佛僵住了，舌根也缩不回嗓眼了。他在犹豫着，思考着：“……看来，要想有效免除难堪和误解，必须凭借意志了……”

可是，蛮子不解风情，却在一旁指着桌上的菜肴，不停地招呼着：“达珺，叨就（俚语，意：夹菜吃饭），叨就……到俺这儿，就是到家了。你……你怎么这样客气呀！？”

其时，月娥又盛了一大海碗白芋咕噜（俗语，指：白芋切成的块儿）稀饭端上来，放在了凌达珺的面前，怜而犹惜地催促着：“达珺，可怜见的，话嘛吃（俚语，意：努力吃，多吃！）！俺农村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但是，一定要吃饱，吃饱了不想家呀。城里的孩子，可怜的娃，在俺农村，很不习惯吧？”

“还好！”凌达珺口含着难以下咽的饼渣，却在言不由衷地夸赞着，“阿姨，您烧的饭菜，好吃，对味！其实，我家很穷，打小苦惯了。还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