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克的情史(四)

九.

悦儿还没有给晓岚发出邀请,岚姑娘的电话来了。她约了悦儿,说一起去爬山,还特别说明就她俩,不要带冬哥,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她们的目的地是驼梁。这是一座位于冀晋两省交界处的山峦,与佛教圣地五台山遥遥相望,因山顶恰似驼峰而得名。前一段大学同学毕业十五周年聚会出游地,我们就选在了那里。

驼梁主峰海拔高达2281米,最佳旅游季节应是每年七八九月。现在已经时近十月底,去那里爬山是不是冷了点?

“没办法啊,这是晓岚提出来的,我也不好拒绝啊,那就随她吧!”当我抛出我的疑问时,悦儿说出了事情缘由。

要说驼梁的风景,确实不错。远离市区,环境清幽。仰望头顶蓝天白雪飞鸟朗日,放眼平视白桦、松柏、枫树、山杨等各种树种满目青翠,脚下丁香、菊花、金莲花、杜鹃花、毛金花等各种花草更是吐香争艳。只是那是九月盛景,谁知道十月驼梁又是什么样呢?

那天她俩不到八点出了门,晚上六点多才到家。想想驼梁距离市区200多公里,来回路程就需要6小时,这样算来用来游玩的时间并不多。

事实正是如此。悦儿回来就跟我诉苦说:“这哪里是爬山游玩呀,整个一过往回忆录。”

那天,晓岚和悦儿说了好多话,她讲她和辛巴克在大学恋爱时发生的事,讲辛巴克毕业后的坎坷创业经历,讲两个人一路走来的悲悲喜喜。

我们从岚姑娘的口中,才知道了辛巴克出轨事件的始末。其实并不是那个姑娘有多优秀,只是恰恰是辛巴克喜欢的娇小类型而已。加上在工作中多有接触、多有付出、彼此心动,才最终迈出了那一步。

那天,晓岚问了悦儿好几个问题。

她问:“面对男人出轨,女人是不是应该选择原谅?

她问:“现实生活中婚姻幸福的比例能占到多少比例?那些婚姻不如意的男男女女,为什么还在坚持?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吗?还是重新选择付出的成本太高?”

她问:“每一段不幸福的婚姻,是从什么时候埋下伏笔的?是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还是原本的幸福走着走着就变了模样?”

悦儿回答不出她的问题,只能静静地倾听她诉说,偶尔插个三言五语。

那天,岚姑娘时而陷入沉思,时而欢喜,悦儿随着她的情绪起落跟着起起落落。

我们都以为,岚姑娘在努力地说服自己,和辛巴克的出轨事件达成和解。可是谁又知道,她只是在做最后一次回顾,和过往说告别?

十.

那年的十一月,辛巴克和岚姑娘的婚姻终于画上了句号,我们每个人的心头都无限悲伤,心忍不住地疼。

曾经的辛巴克,曾经的岚姑娘,曾经那么好的一段婚姻,曾经那么快乐的在一起的岁月,说不在就不在了。

在投稿专栏里看过了太多人的悲欢离合,我都熟视无睹,当这些事真发生在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时,我才发现忍不住地悲从心起,泪从旁落。

岚姑娘是个有决断的女人,她说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每当夜晚躺在床上,想到辛巴克和那个女人滚在一起,她就浑身冰凉,怎么暖也暖不过来。

她从内心里希望自己能原谅辛巴克,重新接纳辛巴克,但是自己的内心与身体却总是做出背叛,她终归是难以做到释怀。

她说那就把一切留给时间,先给彼此自由,让时光一点点给出答案。

我向单位请了十天假,陪辛巴克一起出游。他说想往西边走,因为那边的苍凉符合他现在的心情。

我们定了Z69次火车的车票,开始出行。我和辛巴克已经很久没有特别深入地聊天了,自驾游太累,乘飞机太快,火车出行是最好的选择。

辛巴克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在他对面,只要他不说话,我绝不言语。

这次出行,我带了四本书,《罗素说幸福人生》《罗素说快乐生活》《匆匆那年》《致青春》,我想我的任务一是陪辛巴克聊聊天,二是需要对自己的青春岁月做一回顾,与青春说再见。

辛巴克大部分时间看着窗外,火车哐当哐当地一路前行,穿过河北,跨过山西,进入陕西。西边的红日像被渔夫拽着似的,一下一下坠了下去,夜色一点点奔袭而来。

躺在卧铺,夜色中辛巴克忽然问我:“冬子,你说为什么从前的女人能接受男人偶然地犯错?而当代的女人包容心越来越差了呢?”

“也许,这也是时代的进步吧,女人的地步提升了,女人的独立性提高了,所以不会再放纵男人的为所欲为。”

“可能吧,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独立性可能是最主要的原因吧。夫妻双方人格、经济方面越独立,可能就越难包容对方不可致命的过失。”

火车轰隆隆继续前行,我和辛巴克再无说话。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天已大亮。列车员敲着车厢门扯着嗓子喊:“玉门到了啊,玉门到了啊,有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准备,玉门到了啊。”

原来在夜色中,火车早已穿越宁夏、甘肃二省,马上就要进入新疆境内了。辛巴克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床,看我醒来了,冲我努了努嘴:“冬子,早点,我吃过了,你吃。”又把视线投向了窗外。

火车继续前行,进入新疆境内,窗外光秃秃一片,宁静辽远。地面看不到植物,天上也见不到一只鸟儿,放眼望去,地面都是黑漆漆焦煤面儿,偶然还有环形的黑色土丘,如入月球。

下午五点多,我们到了乌鲁木齐。简单吃点饭,又坐上了K9789次,直通霍尔果斯。那是中国最西边的城市,与哈萨克斯坦接壤,一座小桥连接着两个国家,桥东是中国边境,桥西已是哈萨克斯坦。

晚上八点零七的火车。北京时间的下午八点,在东部地区的初冬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在西部却刚刚入夜。

我和辛巴克上了车,火车在夜色中又缓缓前行。我的内心看似平静,其实并不踏实,辛巴克,应该也是如此吧。

躺在卧铺上,我不由得思考一个问题,辛巴克,能走出自己的心结吗?他和岚姑娘,是否可以重新走到一起?(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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