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9-22

传习录（卷下）

 

【二八八】是非两字是个大规矩

「良知只是个是非之心；是非只是个好恶，只好恶就尽了是非，只是非就尽了万事万变。」又曰：「是非两字是个大规矩，巧处则存乎其人。」

 刘宗周云：“蒙（愚）尝谓只有个知善知恶之心，更别无个好善恶恶之心。正如此说。”（《遗编》卷十三《阳明传信录》卷三，页二十七下。）

但衡今云：“阳明学术约理之精，自宋以来，无有出其右者。然大匠能予人以规矩，不能予人巧。学者又当循其规矩，而勿轻事其巧。则巧在其中矣。”

【译文】

“良知就是辨别是非的心，而是非仅是个好恶。明白了好恶，也就是穷尽了是非；而穷尽了是非，也就穷尽了万事万物的变化。”

先生又说：“是非两个字是一个大规矩，能否恰当应对则在于个人领会。”

释疑：

良知知是知非、明辨本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是非是知，好恶是行，然知行合一。“一”即是良知，是非好恶皆依良知而论，即是天理。“不分别而善分别”，时时刻刻于事事物物上，皆依良知而行，天下是非好恶，运转流行，无不明了于胸，明白了好恶生发，也就穷尽了是非本源。

“是非两字是个大规矩”，是在说良知；机巧造作是“人心”之事，失却了“中和”，即是过犹不及，离了良知的指引，则烦恼生矣。

好好色，恶恶臭，即是好恶，即是是非。是非在何处？合乎天理即为是，不合天理即为非，天理即良知自会知是知非。孟子讲，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明辨是非是吾心自然之发用。如何能明辨是非，便是要致良知，诚意正心，此心之真诚恻怛，则能彻照万事万变，是非皆能了然于胸。

大道至简，善巧方便之用存乎人心，精巧妙用因人而异，知几领会人心有别。

精讲摘要：

这是儒者的情怀和立场，只问是非，不问利害。儒者只问是非，就尽了万事万变。天下的人情事变多了，一说利害，就没有标准了。是非的大规矩是共同的，微妙的、巧妙的地方在不同的人那里有不同的表现。

批注：

①是非之心。参看第三十八条，注一。

②参见《寄邹谦之·三》：“世儒尚有致疑于此(指良知)，谓未足以尽道者，只是未尝实见得耳。近有乡大夫谓某讲学者云：“除却良知，还有什么说得？’某答云：‘除却良知，还有什么说得！’不审迩来谦之于此两字，见得比旧又如何矣？无因一面扣之，以快倾渴。”（《全书》卷六）

净心斋笔录

2023年9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