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光棍

一天傍晚,住在村当头的老光棍吃过晚饭,不知怎么回事犯起困来,打着一连串的哈欠,于是早早的上床睡下了。

老光棍住得这间房子很简陋,土砖土瓦顶上厚厚一层茅草。空荡荡的屋子里一览无疑,唯一有点价值的就是一件红色木漆的梳妆台和一把红漆逍遥椅。这两件物品有好些年头了,那还是在二十年前,割资本主义尾巴打地主除恶霸时期,镇上的一户乡绅被杀头后分家产分来的。

据说那家人是被冤杀的,头被砍后,血从脖颈里喷射出来,足足喷了一天……当然也只是听说,没有确实的依据,后来也没有人再说起就不了了之了。

按理说,农忙时期傍晚时分的天气是最舒适惬意的。可今天有点不太寻常,夕阳一下去,便刮起了阴森森的寒风……

树叶飒飒作响,窗外树影幢幢,老木门吱呀吱呀晃个不止……

忽然,一阵强劲的冷风吹开木门卷了进来,“哐”的一声老木门重重地撞在了土墙上。

老光棍打了个冷颤惊醒过来, 朦朦胧胧中,起身将门重新掩好拉上栓子。

刚要转身,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砰砰砰”的敲门声。老光棍纳闷大晚上的谁会来找他嘞,也没再多想,便开了门。

“噗”的一声,一股温热的暖风扑面而来,像是有人对着他的脸哈了一口热气。

门口并没有人,老光棍走出门外,也没看到人。心里咯噔一沉,拂过一丝不安。

老光棍回了屋,上床躺下。正当他合上眼睑准备入睡时,隐隐约约嘤嘤的啜泣声从逍遥椅上传来,他还能明显地感觉到逍遥椅兀自地摇摆着。

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后脊背发凉像是被泼了冷水。他开始害怕起来,不过还是壮着胆子起来点亮油灯。

一切如常,逍遥椅也安安静静。“难道是听错啦?”老光棍心里犯着嘀咕。

此时,老光棍睡意全无,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沿,直直地盯着逍遥椅。

在油灯的照耀下,他第一次发现逍遥椅的木漆红的像鲜血。他越发恐惧起来,不敢再多看一眼,赶忙地钻进被窝蒙住头蜷缩成一团。

他一边支棱起耳朵听声响,一边喃喃自语祈祷着:“不要有声音,不要有声音,千万不要有声音,千万不要有……”

可就在这时候,逍遥椅又开始摇晃起来,“嘎吱嘎吱”一声比一声大。

这回听得真真切切,老光棍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全身瘫软,额上的冷汗一股一股往外涌。一个要命的念头在眼前闪过——有鬼……

老光棍害怕到了极点。他感到自己正坠向黑黢黢的深渊。他想要救自己……他想要逃跑……他试着翻身,却不能够,被子上好像有东西压着,他动弹不得;他想喊救命,也喊不出来,喉咙哑了,使劲地张着嘴巴,只发出些沉闷的“呃呃呃”的声音……

他再次尝试着挣扎,拼了命也只扭动起半个脑袋。他瞥得清楚逍遥椅着着实实在剧烈的前后摆动……梳妆台的镜面上沿淌下来一滩血水,透过血帘他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白素的老头冷冰冰地盯着他,眼里放着绿光。老头脸色惨白,嘴唇赤红,颈项凝结着一圈厚厚的暗红色血痂,拄着一根青黑色的犁杖竟然从镜子里走出来,慢慢扑向他……

老光棍再也无法承受这恐怖的情形,惨叫一声,倒下脑袋,昏死过去了……

你可能感兴趣的:(老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