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重21.5公斤24岁大学生吴花燕13日离开了这个她不想麻烦的世界

2020年1月13日下午,在贵阳治疗,体重仅有21.5公斤,无法接受手术的贵州盛华职业学院大三学生吴花燕因病抢救无效去世,年仅24岁。生前说过最质朴的话“我不想麻烦大家,大家都不容易”。

24岁的吴花燕是贵州省铜仁市松桃县沙坝河乡茅坪村人,4岁时母亲去世,18岁时父亲去世,她和患有间歇性精神病的弟弟很长时间仅靠每个月300元的低保相依为命。

吴花燕从小缺钙,长期营养不良,身高只有1米35,最重的时候体重也只有25公斤多点。2019年10月,吴花燕在医院检查时发现患有心源性水肿、肾源性水肿、重度心脏瓣膜损伤等多种疾病,体重仅剩21.5公斤。光心脏瓣膜手术费就要20多万,因习惯了不麻烦别人,不肯轻易寻求帮助,实在是在病友的再三劝说下,她才决定在水滴筹上发起医疗费众筹,短短5天里,她获捐47万,开心得像“丢黑夜里重见太阳一样”。她的病情还得到了学校、媒体和广大爱心人士广泛关注。本以为峰回路转,困难变幸福,但最后还是被命运安排成悲剧。生命太脆弱,终还是撑不住她坚强的心。吴花燕早早离开了这个她本不想麻烦的世界。


悲剧从她2014年9月高中前就已开始了,微薄的低保,养活自己,还养活弟弟和生病的父亲。为了维持学校期间的生活,高一开始,吴花燕节约到了极点。“我从来舍不得吃早餐”,有时中餐、晚餐都是吃馒头,肉包都舍不得买,一天仅仅花2块钱。同学看她到学校食堂每天基本上只是打白米饭,很少打菜,仅用从家里带来的糟辣椒拌饭吃。糟辣椒拌饭,这一吃就是5年多。为了省钱,有时家里自带的红薯就是一顿饭。“我最怀念初三那年,我们学校有营养午餐吃”,学校的营养午餐是吴花燕长大以来,吃得最好的饭菜。

47万众筹来的捐款,已治不了她满身的病,也买不了可口的饭菜。她的胃,装不下细腻、油润、精美的食物了,早就被她20多年的凄苦和悲惨装满了。

最让人动容的是,这个吃馒头、糟辣椒拌饭的吴花燕,所有一切的省吃俭用为了是让自己的弟弟多吃一点,她甚至还用不达标的身体频频参加当地各种公益活动,到山区支教。

她是一根蜡烛,点亮了他人,也彻底燃烬了自己。

她的离开,是一种大大的可惜,好不容易长成的青少年,连中年和老年都来不及过,就中途离场了。

为什么会有如此事例和不是滋味的结果呢?

究其原因,她的悲惨,长期躲在一个鲜为人知的小小角落,一个人默默承受,一个人“不想麻烦大家”。

如何防止下一个“吴花燕”再次出现呢?

一、社会的关爱应该提高强度和精度

吴花燕因病入院事件经过媒体报道,引发关注,除了网络众筹外,铜仁市民政局紧急启动程序给予2万元急难救助资金,贵州盛华职业学院表示已免除吴花燕大学学费且每年为其发放奖助学金7000元。这一切,似乎都来得太晚了,错了时空的爱,帮不上吴花燕的少女时期。政府、学校和慈善组织的帮助,更像是按部就班、照本宣科的程式化工作流程。要么强度、力度不够,要么并没有关注到最贫穷、最困难的人,缺乏强有力的团队做细致充分的项目执行,缺乏更加科学的发现、监测贫困群体的手段和载体,真正资助的有些所谓的贫困学生,与吴花燕相比并不十分贫困,而她的根本需求在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得到基本满足。我们不能习惯于只有死了的人才能成为英雄,更不能让媒体曝光成为社会问题解决的主渠道。善意,不能成为事后诸葛亮,爱的效率和资源的匹配及时度、充分率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二、困难者应该更有尊严地得到帮助

吴花燕最典型的特点就是怕麻烦别人。对于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们应该提供一个他们有尊严地获得帮助的渠道。挪威公益广告《解决方法比你想象的要更容易》展现了一个挪威小男孩上学时忘带午饭,头发都饿“白”了,尴尬不安,全班同学趁他暂时离开时,偷偷从自己便当盒里拿出一些食物塞满了小男孩的饭盒,善良的孩子们想让男孩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享受大家分享给他的美味,眉头紧锁的小男孩终于展开笑颜,同学们巧妙、高贵的善良解除了他的难堪,也维护了他的尊严。葛冰《墙上的咖啡》讲述了一个咖啡店的老板为了让穷人们也能有尊严地喝上咖啡,所有来到这家店的客人们可以选择买两杯咖啡,一杯贴到墙上。等到穷人来的时候,就可以点一杯墙上的咖啡喝而不用付钱。这样穷人不用不好意思当面接受别人的施舍,又不用由于窘迫花不起钱买咖啡而感到寒酸。故事令人感动!


不论是中午幸福的饭盒,还是贴在墙上的救济咖啡,都用温馨的方法维持了生命应该有的姿态。虽然每一份爱心都值得铭记和感恩,但附加条件的感恩戴德,会让人有压力、有歉疚、不快乐,因为人不能老是跪着,跪久了,心都是弯的;跪久了,不小心刻入基因,会变成遗传——心里想正直的头就再也抬不起来。有尊严地活着,体面地生存,是每个人的权力。对于世界而言,我们既要花重金建设厚重伟岸的摩天大楼,也要用小钱关注轻如虫蚁的点点生命,因为它们存在的意义均等。

三、世界需要更多慈善的心温暖的手

生活不易,没有营养的供给,24岁的吴花燕直到离开前依然还是张稚弱、快看到骨头的娃娃脸,催人泪目。之所以令人感动,是因为吴花燕有一颗善良的心,她24年的光阴没有打搅更多人,打搅最多的仅仅是陪伴她多年的馒头和糟辣椒,她用最小的成本安排着自己的生活,也安排着自己的生命,而把更多的爱留给自己的亲人,留给这个她怕麻烦的世界,只是这种自残式的爱,是一种损失,但她也用这种缺憾温暖着这个世界。

想着骨瘦如柴的吴花燕,会让人感到肉是不公平的——一边是减肥人多余的肉,一边是她面若枯槁皮包骨头的瘦脸。吴花燕需要吃肉,需要长肉,需要脂肪帮忙输送更多的微量元素。而我们身边有很多减不完的肥,冰箱里吃不完过期的粮,餐桌上因为面子浪费的食物……资源是世界的共同财产,理应人享有人人平等,我们每个人无权浪费和过多占有。

贫困和富余就像平行生活在现实中的两条线,没有慈善的心和温暖的手,它们也许并不打算相交。吴花燕个子太矮,没能踮起脚努力让更多不困难的人看到她的困难——也许踮一下脚她都怕麻烦这个世界。爱,需要更多幸福的人抽空挤出一点来。生活中,坚持勤俭节约不浪费,就是在社会交换的体系里,对其他人的一种贡献和支持,你少用一点、少浪费一些,在有限的资源总量中别人才有得用,这就是爱,与小气无关,就是集小善成大善,积小德成大德。


泪流多了,视觉会疲劳;哽咽多了,心也会麻木。鲁迅说过: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撕毁了给人看。希望这种撕裂感,能痛醒更多的人和更多麻木的心。爱的眼睛要睁着,不能装睡着;爱的嘴巴要张着,不能装沉默——我们不能做冷漠的大多数——不仅用心,还要用手。

那只温暖的手早拉吴花燕一把,也许就能让她免坠入黑夜。每个生命都带着一个理由来到这个世界,也许上天交给她的任务已完成,但对于吴花燕而言,世界这么大,她还没吃饱,走出去看看,都是件奢侈和不可能继续完成的事。来不及照亮世界的一束微光又匆匆熄灭,不是什么大明星陨落,没有排着队的祭奠人,但“吴花燕”提出的问题,需要我们所有人来回答,这个世界似乎欠着她点什么。

从你我世界路过的吴花燕,终将成为滋养善良心灵的一抔土,让慈善的心变成温暖世界的一只手。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善良、有爱的心,会在别的生命里循环、生长——成手,伸出去,造就下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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