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导演斯皮尔伯格的《头号玩家》豆瓣评分一度达到9.2分。显然,这个评分有点虚高。作为一部科幻片,它深度不及《黑客帝国》,绚丽不敌《阿凡达》,幽默不过《银河护卫队》。而这三部影片的豆瓣评分分别是8.8分、8.6分和8.0分。
当然,《头号玩家》的评分现在变成了8.9分,但我认为它合理的评分应该是8.8分以下。
毕竟,它不是诺兰的《星际穿越》——浩瀚星空,无比壮阔,让人恍如隔世,又让人感动涕零——这才是一部真正评分9.2分的科幻片!(看你还敢不敢得罪有强迫症的影评人了!)
好了,咱们不纠结这个评分了,毕竟我不是一个只会唠叨评分的影评人,我的身份其实是一个“赛考类激死特”(psychologist),也就是心理学家——在此,仅限于表明职业身份,不代表职业高度。
所以,今天,我想跟大家聊聊的是,《头号玩家》中所说的VR,除了让你“全身心地”玩游戏之外,它在心理学尤其是心理治疗中能干些啥?
在剥离100多个彩蛋之后,《头号玩家》这部影片的基本道理无非是一句话:少玩VR游戏,多活在现实世界,这样才会不感到孤独,才会收获真实的友情和爱情。
相对于绚丽多彩的画面,这是多么朴实无华的道理。道理当然没错,但VR毕竟是一种工具,就像计算机或者网络,或者手机一样,关键在于我们怎么使用它。
斯皮尔伯格告诉我们:走出VR世界,生活更加多彩。而我要告诉你:走进VR世界,生活更易掌控,用好了,它能治你的病。
那么,VR到底能治什么病呢?请听我一一道来。
一、它能治恐惧症
不好意思,等一下。我好像还没正视介绍一下什么是VR。
所谓VR,即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是近年来迅速发展起来的一种应用技术,通过这种技术,人们可以实时地置身于由计算机设置的三维空间中,并在其中行走或是与特定目标进行互动。
简而言之,它是一种人机交互方式。使用者可以通过传感器装置与虚拟环境交互作用,还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改变虚拟环境,其感觉、动作与真实世界几乎一模一样,由此产生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受和体验。
早在1965年,计算机图形学之父苏泽兰就提出了VR的想法,他在《终极显示》一文中描述了自己对VR的设想:
它可以显示一个房间,电脑可以控制房间中一切东西的存在,房间中的椅子逼真到似乎可以坐上去,显示出的手铐简直可以铐人,子弹好像能置人于死地。只要用适当的程序,就可能创造出文学作品《爱丽丝漫游仙境》中的奇境。
所以,这样一描述,你大概也就不难理解VR为何能治疗恐惧症了吧。
一、它能治恐惧症
什么是恐惧症?
所谓恐惧症,是指一种连续不断的、对某种特定事物或情境的过度害怕,尽管患者知道这种害怕没有合理的根据,但并不能停止心中的恐惧感。
当个体面对自己恐惧的事物或情境时,生理上还会出现心跳加速、出汗、血压升高、颤抖、口干、头晕等症状,这时患者会有一种想要逃跑、回避的强烈愿望,他们会因此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比如,恐高症从不登高,飞行恐惧症从不搭乘飞机,社交恐惧症尽量少见人。
一般来说,治疗恐惧症(实质上就是脱敏),可以采用两种方法:一是现场暴露法,一是想象暴露法。第一种是直接让患者置身于真实情境中,第二种是让患者在脑海中想象自己害怕的事物。
而这两种方法都不尽如人意。第一种方法耗费人力、财力和时间,可操作性不强。比如,治疗飞行恐惧症,你还得陪患者坐一趟飞机,而且患者由于根深蒂固的恐惧,他会有强烈的抵触心理。第二种方法则对患者的想象力有很高要求,患者到底想象到了什么,这是不可捉摸的啊!
现在,只要使用VR就能同时克服以上两种方法的缺点了。VR能够取代想象,通过模拟真实场景并加入互动机制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同时,患者清楚VR中的内容是虚拟的,因此不会有过多的抵触心理。
患者戴上VR头盔,就可以进入治疗场景,而治疗师可以随时监控、调整。比如,若要治疗恐高症,就可以用VR模拟出这样几个场景:乘上升的电梯、步行走过人行天桥、从阳台向外看、站在房顶。
与现场暴露相比,VR更为方便,可以随时开始,若感到不适,也可随时结束——安全,有弹性,可重复使用,既经济又环保。
除了各种特定恐惧症(比如怕蜘蛛,怕狗狗)之外,VR还能治疗广场恐惧症(怕出门遇不测)、社交恐惧症(比如演讲恐惧症),应用前景可谓广矣!是不是居家旅行之必备良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二、VR能搞定PTSD
PTSD是VR治疗可以大显身手的另一个领域。所谓PTSD,即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是指人们在经历性侵害、战争、天灾、车祸等创伤事件之后,可能会产生的一系列症状,比如无法摆脱不愉快的想法(闪回)、梦境,当接触相关事物时,就会产生精神或身体上的不适,导致一种应激的状态,往往有较高的自杀风险。
PTSD的特殊之处在于,真实的灾难场景难以还原,让人重新经历创伤事件几乎也是无法做到的;用想象的方法同样不够靠谱——不想想的时候偏偏想,让你想的时候又不敢想。因此,VR便成为治疗PTSD的首选方法。
举个例子,治疗师可以使用VR模拟世贸中心爆炸的场面,让患者再次置身于虚拟的现场:各种逼真的声响、燃烧的大火、冲天的浓烟、坍塌的大楼、四处逃散的人们,从而让患者逐步摆脱这次恐怖袭击造成的创伤。
试想,如果使用VR的话,史泰龙主演的《第一滴血》,也可以像《头号玩家》一样,完全发生在虚拟世界中。这样,一个退伍老兵的经历就不必那么壮烈了。
三、VR改善进食障碍
当然,VR对大众也非常有帮助。在以瘦为美的时代,许多人总为自己的身材不够苗条感到焦虑。当这种焦虑变得异常严重时,心理疾病就随之产生了,特别是广大女性同胞,容易出现进食障碍(eating disorder)。
进食障碍又分为贪食症和厌食症,前者表现为短时间内大量进食并随后强行催吐,后者表现为进食过少、体重严重下滑(往往有生命危险)。
一般来说,进食障碍患者对自己的体型有不正确的认知,多吃几口就觉得自己胖了一圈,这种认知在临床上被称为体象障碍。使用VR,则可以让患者对自己体型有更精确的认知。
研究者开发了一系列矫正体型障碍的VR训练。比如,让患者在VR中玩一款过关游戏,只有选择了和自己身体宽度一致的门,这扇门才会打开。或者,让患者调整一个虚拟人的身体尺寸,使之符合自己的体型。
这些任务可以帮助患者建立对自己体型的正确认知。
四、VR提高男性性功能
VR不但能帮助女性变得更健康,还能帮男性变得更阳刚。
有研究者(Optale et al., 2010)认为,性功能障碍是早期性角色发展不良造成的,治疗应该着眼于性角色的重建。
研究者设计了一个森林场景,其中有四条岔路,分别对应患者的童年、少年、青年和成年等人生阶段。
在每个阶段,患者都需要完成一系列任务,以培养在该阶段对异性的兴趣。在接受了25周的VR治疗后,80%的患者报告获得了更加愉悦的性爱体验。Oh,yeah!
五、VR帮助自闭症儿童
目前,自闭症的病因还没有确切的结论,并且难以根治,只能通过行为学干预方法,帮助患者恢复一定的社交能力和生活技能。
在电影《自闭历程》中,女主人公天宝·葛兰汀为自己造了一台“拥抱机”,她说使用“拥抱机”之后,“我的攻击情绪得到舒缓和消除,知道如何学习与人接触”。但天宝·葛兰汀毕竟高功能自闭症(阿斯伯格症)患者,而更多的自闭症患者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现在,就轮到VR发挥优势的时候了,只要按下一个键,就可以把房间装饰成儿童喜欢的格局,从而为他提供给个性化的治疗。
六、VR应对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症的治疗是另一医学难题,它的主要特征是出现幻听、幻视等,并且患者对此信以为真。研究者可以通过VR技术让患者认识到他们的幻觉是不真实的,是由疾病引起的,从而帮助患者在实际生活中忽视幻觉。
试想,在电影《禁闭岛》中,如果医生们直接给莱昂纳多扮演的主人公穿戴上VR设备,让他在虚拟世界中自行探索,就不需要陪他玩那场工程浩大的角色扮演游戏了。显然,这是一种低成本的治疗方案。
七、VR能缓解疼痛
VR还能有效地让患者沉浸在虚拟世界,暂时忘却现实世界的疼痛。有研究者设计了一款“冰雪世界”的VR游戏,用户可以在游戏中体验在雪地互动的场景,比如穿过一个神奇的峡谷,峡谷中的企鹅和雪人都会向他扔雪球。
研究者发现,让烧伤患者分别在VR环境和现实环境中接受伤口处理,VR条件下患者对疼痛的主观报告值要显著低于现实条件下的数值。
在电影《搏击俱乐部》中,一开始的癌症团体互助会上,主持人引导大家:“将你所遭的病痛想象成一道治疗你的白光,那束光在你身上游移,治愈着你……迈进你的山洞……”我想,如果改用VR,效果肯定会更好的。
八、VR能治强迫症吗?
你们是故意的吗?还真以为我有强迫症啊!再说,我有强迫症,我也没有VR啊!一套好的VR设备价格不菲不菲不菲~
那么,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呢?我只能看电影。看电影学心理学,你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