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1890】综合博弈。2023-04-14

6、

当初，张孝忠献出易州归顺朝廷，皇帝下诏以张孝忠为义武节度使，以易州、定州、沧州三州隶属于他。沧州刺史李固烈，是李惟岳之妻兄，申请辞职回恒州，张孝忠派押牙、安喜人程华去交接州事。李固烈取出军府中绫罗绸缎、金银财货数十车，准备带走，军士们大噪说：“刺史把府库一扫而空，全部带走，将士们将陷于饥寒，奈何！”于是杀李固烈，屠灭他全家。程华听到变乱消息，从墙洞逃出，乱兵们抓到他，请他主持州事。程华不得已，听从。张孝忠听闻，即刻发布临时任命，令程华摄理沧州刺史。程华一向宽厚，推心以待将士，将士们都很安心。

这时朱滔、王武俊叛变，分别派人招程华，程华都不听从。当时张孝忠在定州，从沧州进入定州，必须经过瀛州，瀛州隶属朱滔，道路阻隔。沧州录事参军李宇向程华建议，上表向朝廷陈述利害关系，让自己单独成为一军，程华听从，派李宇奉表到皇帝行在。皇上即刻任命程华为沧州刺史、横海军副大使、知节度事，赐名为程日华，令程日华每年供应义武军租钱十二万缗。王武俊又派人诱说他，当时军中缺马，程日华骗使者说：“王大夫如果一定要我归顺他，请给我骑兵二百人。”王武俊给了他，程日华把战马全部扣留，把骑兵遣返。王武俊怒，但自己正与马燧等相拒，不能攻取，程日华由此得以保全。后来王武俊归顺朝廷，程日华于是派人谢罪，偿还他马价，并且贿赂他。王武俊喜悦，重新与他交好。

华杉曰：

李固烈大大咧咧把财货全部运走，估计是跟张孝忠谈的条件，地盘归你，钱我要带走。这也是一笔好交易。但是，他们以为这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易，却不知道这是一个综合博弈，博弈中还有第三方——士兵们，士兵们不干，就发生了兵变，兵变之后，李固烈死全家，张孝忠得了地、财和人，大获全胜。李宇进一步扩大博弈，引入新的参与方——皇帝，程日华成立最后的赢家，张孝忠得到每年十二万缗“安抚钱”。

《资治通鉴》也是一部博弈论案例集，在博弈中，你要考虑自己有没有漏掉潜在的参与方，也可以引入新的参与方改变博弈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