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记忆‖永远不能重走的路

(原创)永远不能重走的路

愉快玩耍的儿子

今天上午阳光明媚,陪着儿子在小区里面玩耍,儿子不亦乐乎地跑来跑去!

突然,“嘎嘎……”一只喜鹊的叫声引起了儿子的注意,他跑到了喜鹊所在的小区绿化带里面的树跟前,喜鹊并不怕人,还在那里飞起来落下去。

这只喜鹊衔着了一根尺把长的小树枝,侧着身子艰难的大幅度“呼扇呼扇……”地拍打着翅膀,高度一点点地上升,与地球引力做着不屈的抗争。

在树杈上摆一次掉一次,又从树根那里衔上来又掉下去,每次都侧着身子艰难的大幅度“呼扇呼扇……”地拍打着翅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可能着急了站在一根树枝上面“嘎嘎……”地叫着。

筑巢无疾而终

原来这只喜鹊正在筑巢,看来这是一只公喜鹊,正在为它的爱情做准备——先筑巢后招母喜鹊喜入洞房!这勾起了我对儿时的回忆……

儿时每年也是这个时候,哥哥和我准备掏喜鹊蛋了。其实看到喜鹊筑巢也是不易,那时候喜鹊不在这么低的树上筑巢,一般在杨树上筑巢,而且筑在杨树梢部位,极少在榆树或是柳树上筑巢。

可能杨树有些特点才被喜鹊选中的吧——一是杨树高,一般在十米以上;二是杨树的下半部极少有树杈,在四五米以下的地方基本没有树杈;三是杨树的树皮极其光滑,爬的的时候摩擦力少,没有着力点;四是杨树枝条的韧性差,远不如柳枝的韧性,柳枝哪怕只有铅笔粗细也能承受一个孩子的体重。

但儿时的物质极度匮乏,使得我们不得不冒险爬树掏鸟蛋,当然爬树的活绝大部分时候是哥哥做的,我也爬树只是很少的几次。我与哥哥差两岁,从八九岁开始,我就跟着哥哥掏喜鹊蛋。

可有很多时候我们会空手而归——毕竟不止我们哥俩掏。如果窝里面有蛋的话,一般不过两三个,超过四个的时候很少。喜鹊蛋是放在嘴里含着爬下来的。

在掏的时候,喜鹊会围着你“嘎嘎”叫着,胆子大的会啄你,这仅仅是一只喜鹊独自在的时候,两只都在一定会劈头盖脸地大啄特啄一顿!从树梢一只啄到树根那里,饱含愤怒的“嘎嘎”之声不绝于耳。

到了树根时,喜鹊似乎知道它们是天空的主人,人类是大地的主人!何况我们一般拿着弹弓的,平日里我们不打喜鹊——它的肉太柴咬不动,还有些酸。

其实喜鹊蛋并不是那么好掏的,方圆十几里地的喜鹊窝几乎是固定的,远没有今天这么多,比比皆是。一般要是有收获,我们都是乐不可支,美不胜收!

掏到喜鹊蛋就有一个分配的问题。如果是两个,我们哥俩一人一个(在我的记忆里面从来没有就掏了一个的时候);如果是三个,我还有一个姐姐,我们三个人一个人一个;如果是四个,剩下的那一个父母分食。

但四个及四个以上的时候很少,只有极少的几次,所以父母吃一个完整的喜鹊蛋的时候屈指可数!

而一年之中能够掏喜鹊蛋的时间段是很短的——只有十几天左右,我们也只能利用周末和下午放学的时候做这件事情,周末还可以走远一些,下午放学回来只能在周围转转,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手而归!

享用喜鹊蛋的过程是伴随着内心的喜悦的。喜鹊蛋只有核桃大小,煮熟后蛋清如同玉石般是半透明的,蛋黄质地紧密,覆着一层薄薄的膜。吃的时候伴着喜鹊蛋特有的清香气,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掰着吃,一小块一小块地填到嘴里慢慢的咀嚼着,绝对不会像猪八戒吃人参果——食而不知其味,足有十几分钟才能吃完,吃完后口有余香,令人回味无穷!完全不同于今天的鸡蛋,甚至包括人工饲养的鹌鹑蛋也失去了儿时鹌鹑蛋那种清香气!

对于今天的孩子,可能很少有机会吃到原生态的自然产物,他们的舌蕾接触到的是人工合成的不同种类,不同口味的甜味素。虽然甜度高,但那种原汁原味的清香气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品尝到了!

他们更无法品味到物质匮乏时代的我们取得珍馐过程中所付出的难以想象的艰辛!对于我们来讲,这是最大的不幸,却又是最大的幸运;对于今天的孩子来讲,这是他们这代人的幸运,却又是最大的不幸!

春天来了

要是时间稍晚些,我们掏的喜鹊蛋就有可能是毛蛋——小喜鹊开始在蛋里面成形了!一旦是毛蛋——喜鹊蛋十几天就可以孵化出来了。

其实只要孵化几天就形成毛蛋了,里面就是成形或不太成形的小喜鹊了——那么享用者只有是爸爸一个人——我们娘四个都不吃毛蛋。这时候爸爸便有些未卜先知似的,即使只有两个,也会事先准备好酒,慢慢的享用一番,有时候还会哼哼呀呀地唱上几句,好不惬意!

可他那里会顾及我们哥俩幼小心灵的阴影有多大呀?而且老天似乎也故意捉弄人,掏的越多的时候,毛蛋越是大概率事件,真是可气!

记得有一次我们哥俩掏了十二个——凑了四个喜鹊窝的蛋,遍体鳞伤地回来,却只是狗咬尿包——空欢喜一场,竟全是毛蛋,爸爸的分贝高了,音调悠长了,还拍着桌子打着节拍,至今想起来还愤愤不平!

然而今天,环保理念深入人心,我们也早不做做掏鸟窝(可以说什么鸟的都掏)的营生。而且内心里面也满怀着对喜鹊的愧疚——一个喜鹊窝需要至少几百根,甚至上千根一尺左右的树枝。

树枝也不是就地取材,喜鹊从很远的地方衔着一根又一根的树枝来到高高的杨树梢筑巢,飞回来的时候会侧着身子艰难的大幅度“呼扇呼扇……”地拍打着翅膀,与地球引力做着不屈的抗争。

况且筑巢时并不是每一根衔回来的树枝都能顺顺利利,轻而易举的摆放好,每个喜鹊窝下面的树根那里总会有许多长短不一的小树枝。

特别是开头,可能几天才初具规模,正应了那句话——“万事开头难”!筑巢仅仅是品味生活艰辛的开始,公喜鹊筑好“洞房”招来伴侣后,还需要供应两只喜鹊的饮食——母喜鹊正在孵化,就需要公喜鹊天天奔波觅食,真可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公喜鹊不仅仅要累死累活的觅食,而且还要对鹊巢进行不间断的维护:一是鹊巢受到风吹雨淋的损坏;二是填了家口,鹊均住房面积也要增加。

并不是筑好了就一劳永逸,万事大吉,还是需要侧着身子艰难的大幅度“呼扇呼扇……”地拍打着翅膀……

现在想来我们何尝不是公喜鹊、母喜鹊?共筑爱巢——喜结良缘——生儿育女——哺乳儿女——教育儿女……

如今自己将要跨入知天命之年,也养育着一对儿女,也颠来倒去的换房子:买房子——装修——卖房子——再买房——再装修——再卖房……如此颠倒了三次!

我曾多次对妻子说过,我们就像那小燕子、大喜鹊,一口泥巴,已跟树枝得装修着自己的房子——付出了无数的体力,无数的心血。

同样无数的体力,无数的心血又给了自己的儿女,呵护他们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一天又一天的长大,同时自己又一天又一天的变老!

可能这就是大自然的循环往复,新陈代谢,真可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每念及此,我对喜鹊的愧疚就增添一分——希望喜鹊爸爸和喜鹊妈妈能原谅儿时的我的所作所为。

如今的法律也不允许食用野生动物包括它们产的蛋,即使是法律允许,也不可能爬上那参天的杨树,就是站在杨树底下向上望去,有时候也会感觉到头晕目眩的,回忆起小时候爬树的经历也是细思极恐的,臃肿的身子再也不能爬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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