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亚信科技收购南京联创,新公司股价飙升至35美刀左右。
2011年中期,跌到7美刀左右,跌去80%。与未收购之前亚信的股价(就算25刀吧)对比,也跌去了七成之多。从这个角度看,这桩并购案注定会成为杯具。
2012年,并购之后的第二个年头,坊间传言纷纷,都说亚联即将私有化。
2013年5月,传言终于被证实。至此,这桩并购案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当然,并购是失败了,但是不妨碍领导层赚得盆满钵满。只可怜那些苦逼的码农,熬白了少年头,获得的却是被二次倒卖的命运。笔者刚好也曾经是亚联的员工,就乘着这个机会八一八这家公司。
一、薪资差距导致联创大跳槽
据不可靠资料显示,在亚信联创合并之前,亚信侧的薪资水平普遍比联创侧高30%左右。因此,在合并之初,这一事实给联创侧的员工留下了广阔的想象空间。毕竟合并之后算是一家人了,同一家公司总不能公然执行两种薪资标准吧?因此,合并之后的第一个年终,也就是2010年末,在联创侧员工的各种吵闹之下,领导层承诺在2年内拉平薪资。
而这一结果显然和原来的心理预期相距甚远,从而导致联创侧很多员工大失所望,紧接着就是大跳槽。以某部门为例,到2011年中期,原来的32名老员工已离职28名之多,比例高达87%,在笔者所经历过的大跳槽事件中,也算得上是第二朵奇葩了。(第一朵奇葩是某部门领导带领手下的所有员工集体跳槽,不过这只是一个传说,笔者未曾有幸亲历,实属遗憾啊!)
从某种意义上说,亚联,尤其联创这一侧,已经变成华为、中兴等公司的实习基地。众多的新手在混得一两年的工作经验之后,毅然转投他家,留下千疮百孔的系统和shit一样的代码。
圣人云,不想当妈咪的小姐不是好小姐,同样是吃青春饭的IT行业,又有谁敢空耗2年青春,去等待一纸空文的承诺。何况从目前的结果来看,那些等待了2年的员工,最终获得的结果就是第二次被跳槽。
悲夫!
二、并购前后纪律涣散
亚信收购联创之前,联创已经在谋求独立上市。后来突然有传言说会和亚信“合并”,作为人生经历并不那么丰富的“小杆子”,笔者还是隐隐然嗅出了这其中的滋味。
就在各种传言甚嚣尘上之时,公司的日常管理开始松懈,各种迟到早退就不用说了,最终发展到上班连卡都不用打了。至于那些常驻客户现场的兄弟们,更是天高皇帝远,无为而无不为了。
而最快乐的就是各种酱油党,那些一个JSP页面做一个月的兄弟,那些3个月都没有做任何事情的兄弟,那些干私活的兄弟,那些整天就知道吹流弊却什么都不干的兄弟,小僧这厢有礼了。
古人云,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如此纷纭乱象,公司岂能长久?
三、坑爹的报销
合并之后,财务方面突然收紧,裁撤原来的食堂,改成每天补助12.5元餐补,如此等等的鸡毛蒜皮小事就没有八的价值了。
最坑爹的就是出差报销,当员工在项目现场辛苦加班几个月,然后回来报销的时候,如果不提供指定类型的发票,就会被扣掉一大块税。
公司论坛曾经有个段子,大意说,几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在某大超市门口转来转去,眼睛盯在地上乱看,然后扫地的大妈突然很鄙视地说,是AL公司的吧?!来捡发票的吧?!
当然,大多数同事没有时间去捡发票,正常的流程是向超市扫地的阿姨购买。一般的情形是这样的:
心里忐忑不安地进入某大型超市,留意四处观察,找到正在扫地的阿姨。然后故作镇静地走过去问,有没有发票?这里的要点是,最好不要给其他人听到,《潜伏》里面DXD接头的场景你们都看到过的,就不解释了。然后把钱就给阿姨,她会塞给你一卷或者几卷购物小票,价钱一般是面额的3个点然后你就可以到服务台去开税票了。
可怜小僧资质鲁钝,有一次出差,小票都买到了手,还是没能拉下脸到服务台去开发票,最终白白损失了一小笔钱。
因此,说到底,买发票这种事情,是需要天份的!!
遥想当年,买发票失败的我,站在某超市门口抽了一根又一根,内心里地把自己诅咒了几千遍。尊严!尊严!特么尊严多少钱一斤!?别人做得,你做不得?!
我擦!
四、管理层不和
当然,作为普通员工,是没法亲身去经历这些内幕的,何况领导们在表面上装得都还不错。不过从两侧公司的产品线人事变更可以嗅出一些端倪,联创侧大量的部门和产品线被合并。有谣言说原联创侧几个VP在拿到大量股份之后彻底淡出日常管理,另有两侧中层领导互相发飙,指责对方产品是垃圾,等等事件。
以上都是谣言。
仅仅从心理体验上来看,每天一进公司,就能感受到那种浮躁、压抑、传言满天、山雨欲来的气氛。在这样的氛围下,想必除了像小僧这样杰出的人才,再没人能真正安下心来学点东西,或者写点代码了吧^_^。
五、联创公司文化崩溃
并购之后,联创侧原本的公司文化全面崩溃。
说个具体的例子,原来每年都搞的年会聚餐,合并之后就没有了。合并之前,联创每年的年会上,老孙(原南京联创老板)会带着管理层的大大们,拿着酒杯走遍整个会场,和每个员工碰杯,道一声辛苦。很多人看来这是件小事情,但实际上却是联创文化的一个标志。这里面的含义是什么,想必不用我啰嗦,大家都是聪明人,你懂我懂大家懂。
而合并之后,大老板就成了新闻联播里面的某某领导,普通员工根本没资格得见真身。而对于公司论坛上出现的各种吐槽和建议,新公司领导层向来不予回应。这种不沟通、不回应的流氓态度,表现的越来越像有关部门。
比如前面说的薪资问题,10年底,联创侧的很多员工都已经表现得义愤填膺的时候,公司老大就是不出来说句话。眼看年后的大跳槽箭在弦上,才组织个神马讨论会议,最终弄得大家不欢而散。从诸多小事就能感受到两家公司完全无法兼容的风格。
用某资深同事的话说,因为联创是土生土长的公司,所以老孙颇有一些大侠的风范,走的是既能共苦也能同甘的古典路线。而亚信则完全就是各种硬邦邦的官僚作风,夹杂着一些来自美帝的风格(比如员工的邮件名字会叫xiaofei zhang,比如某某人需要“汇报给”某某人,一股假洋鬼子的做派)。
再说另外一个小例子。
联创弓箭坊研发部,公司前台原来有一个姓董的老头子,大家都叫他董师傅。这个老头子很有特点,别看他年纪挺大,但是记忆力超群,而且人缘极好。在弓箭坊研发部上班的有四五百号人,他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
遥想当年,我去上班的第三天,下班的时候路过前台,董师傅看到我,直接喊我名字,说有我信件,让我一时间惊为天人。因为在这之前,我只和这老头子说过一句话而已。
合并之后,董师傅已经离职,换了另一个懵懵懂懂的糟糕老头坐在公司前台,问点什么东西,都是稀里糊涂不知所云。
就在这点滴之间,我感觉到了联创的灵魂正在逐渐消散。
六、前路茫茫
在两家公司合并之前,在国内电信运营集成商领域,南京联创大约占30%左右的市场份额,而亚信科技大约占40%左右的市场份额。剩余份额则被其它一些相对小型的公司瓜分,例如福建新大陆、大唐电信、神州思特奇、华为、中兴等。
合并之后的亚信联创,无疑已经成为这一行业的绝对领军者。
然而,公司的合并不仅仅是市场占有率的相加,也不是把两个公司的人圈到一起就算成功。从目前来看,真正的“融合”依然任重道远。希望私有化之后的亚联,不要像大家平常吹牛时候说的那样,被一帮资本吸血鬼倒来倒去,最终精尽人亡,留下一具空壳在风中飘荡。
对于这次私有化的行为,作为收购方的中信资本,从来没有涉及过软件行业,突然收购一家软件公司,实在让人看不懂。
据小僧不怀好意的预测,本次操作的逻辑和发展路径应该是这样的:
亚联从NSDQ退市-->中信资本收购-->重组裁员-->A股上市-->爆炒-->套现离场-->一笔吊糟
好了,虽然此文总体基调比较灰暗。但是,小僧本质上还是个乐观的人。祝愿原来的联创能够发展得更好,毕竟,那是我曾经奋斗过的地方。祝愿曾经的同事们,多多发财,步步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