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世时

大上海乱世。
  初见。现在披红挂绿的戏台上唱戏的是当下正红的花旦―华仪缘。她的戏场场满座。先下这场是被宁家少爷包下的。宁少爷全名宁未殇,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台上华仪缘在依依呀呀的唱着,台下宁未殇同朋友们坐了一大桌在品戏。早就听闻这百泽园中有位女子唱花旦很独特,今日一看果然与众不同。散戏后华仪缘在后台卸妆,听旁的人说:“可不能因为哪家的公子哥儿们多包几次场子,就对他动情,没有哪家的公子最后愿意把个戏子娶回家的。”他脑子里闪过那男子的面容,晴朗白净,一双丹凤眼摄人心魄。似乎还有种很独特的熟悉感,很奇怪见了没几次的人怎么还会有熟悉的感觉。
  后来宁未殇就经常带人来捧她的场。有次在她正唱戏时,忽从台下跑上来一烟鬼色迷迷的乱冲乱撞,华仪缘慌乱得躲在一边。这时听的“嘭”的一声,烟鬼小腿中抢到在她脚下。再看台下的宁未殇举着枪笑嘻嘻的看着她,说道:“枪声惊着姑娘了,在下给姑娘赔罪。”等着有人上来将那烟鬼拖走。她定了定说:“无碍。”此后,她习惯了他的每次到场,看待他她就觉得安心。只是近几日都未见他,她的心里很别扭,像缺了什么似地。
  今日戏散后她换了男装在大街上溜达。听闻有人在议论:“那花月门最近出了位花魁,这大上海的公子哥儿都过去见识了,改天等我有了钱也去看看!哈哈哈”她听后加快脚步朝那花月门走去。进门便有一女子缠了她问:“公子自己来啊!是去看花魁,还是去喝花酒啊?”华仪缘笑了下答她:“去看看花魁吧!”那女子便缠着她往二楼而去。杂乱的音乐,有一浓妆艳抹的女子在台上唱歌。放眼一看见那宁公子也在同一群朋友喝酒。她搂着引她上来的女子来到宁未殇旁边大声的打招呼:“哟!这不是宁公子吗?哈哈”宁未殇转过身来,说:“这位是?”华仪缘笑着说:“我是华风啊!宁公子倒是贵人多忘事啊!哈哈!”宁未殇装着一拍脑门笑说道:“哦!看我这记性。呵呵,华公子有礼了!来,快坐快坐!”华仪缘在他身边坐下说:“即来这烟花之地,与其看那台上的还不如这台下的看得真。”转头又对她搂着的女子说:“来,我们玩个游戏,我赏你是个大洋,条件是这位公子喝一杯,你就把衣服脱一件。”说完就给宁未殇倒了一杯。宁未殇有些疑惑的接过杯,一旁的人起哄灌他把酒喝下。抬头那女子把小袄脱下。华仪缘笑着又给他到第二杯,顺手放进去些让人晕睡得。宁未殇接过酒喝下,放下杯。看着眼前这些人越来越模糊,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睡着了。华仪缘见到此情况笑道:“看来宁公子的酒量可是倒退了,你们将他送回吧!改天我请大家喝酒!哈哈”说完拍拍宁未殇的脸大笑着走了。
  宁未殇被人送回家,梦中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好像不是这个年代的。捧着他的脸,唤他:“墨殇,墨殇。”醒来已是次日清晨了。脑子里还满满的回荡的全是那女子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很奇怪的梦。不知怎么的他就想带那唱戏的华仪缘,有几日没见她了。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得过的,例如,感情。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她就烙在了他的心里,上了瘾的每日想见她。这几日刻意的躲避,心中的情不减反增。他是军统的人,不是不想爱而是不能。
  华仪缘在房内回想她昨日戏耍宁未殇,不禁过笑出来。这时,有小厮送来请帖,说是宁少爷查人送来的。她急急拆开上面大概意思是:初六我在铭�u楼等你,宁未殇。她心想莫不是他知道了是我做弄他?
  两日后她来到铭�u楼,二楼小雅间内。宁未殇背着她站在窗前。她说:“宁少爷我来了。”他转过身看她,她淡定的站在那里。他说:“坐吧,尝尝这是新到的雨前龙井。”她浅尝。他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想:怎这般熟悉?她放下茶杯说:“这茶味淡,不如饮酒。”他点头。酒过三巡后。她微醉说:“近几日很忙吧?”他笑道:“怎么几日不见便想我了?”又在她耳边低低地说:“莫不是爱上我了?”她猫一般的疲懒转头去看他,他迷着他那狐一般的眼。她答:“快别拿那些话来唬我。莫不是被华少爷作弄坏了脑子?呵呵”他哑然。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然后灌到独立麻醉他的�q意。他问她:“你为什么唱戏?”她笑答:“唱戏好啊!台上演绎别人,台下演绎自己,一活就是好几重人生。”他说:“那你是个很耐人寻味的女子。”她微笑:“是呀!”华仪缘抬头咽下杯中酒,说:“或许我真是爱上你了,哪怕只有一点点。呵呵”他心里莫名的难受,脸上却笑着说:“不要爱上我知道吗?我的命值十万现大洋的,你爱不起的。”一脸落寞。她想到:前几日日本商会的会长被国军特务暗杀,日本方面正悬赏十万大洋找人呢!难道他是?不敢再往下想了。她心想说:我不是那轻浮的女子,我若说我爱了谁了那就一定是爱了。”抬头看到他又说:“你很相信我吗?”他点头。她说:“好。”起身便走,急急的,步子坚定。他想:能死在他手里却也无憾了,他与她之间就只有那十万现大洋了。他苦笑。三日后他看报纸,暗杀日本商会会长的特务被抓枪决!他吓了一跳,去执行任务的就他自己,而现在他就好好的坐在这里,也不会是日本人为了面子而随便抓了谁去背这黑锅。眼光移到那相片上,那粗糙泛黄的纸上赫然印着华仪缘的照片。他怔住了,原来是她。是的,只由日本人抓到那刺客他才会无事,而她去替他顶了这罪。他心痛不已,恨自己当时还以为她是去告密去了。狠自己对她的爱还不明不白!
  阴暗的牢房里,墙上挂着各种刑具,附近不知是哪间屋子里传出来令人心悸的喊声。华仪缘被绑在木架上,衣物还算整齐,她面前坐着日本商会副会长。空气中凝结着悲愤。副会长开口了;“我知道你不是那个刺客。但是你知道他是谁,对吗?我没有对你用刑是不想毁了这红遍一时的上海花旦。只要你说出他是谁,我便当你没来过这里。”华仪缘幽幽的说道:“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你们的人是我杀的,你们处决我就是了。”副会长很恨的说:“杀了我们的人后,再跑过来和我说人是你杀的!你把我当什么的哄呢?!再说就你这小身板?我可是见过那刺客的身手的!”后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对华仪缘说:“要不这样吧,你嫁给我当二房,那此事我便不再追究,反正死的那人也一直和我作对。我随便找人顶了这事,你看如何?”时间静静的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华仪缘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半月后日本商会副会长要娶二房姨太太,传闻这未过门的二姨太唱的一腔好花旦。宁未殇作为上流的公子哥儿,理所当然的被邀请。婚礼当场,人很多为了自己的财路等等不被日本人所阻挠,都来捧这个场。乐对在演奏,人们碰杯谈笑。房内红色为主的装饰显得有些俗气。宁未殇坐在角落里独自饮酒。乐停,人们超二楼方向看去。间四十多岁微胖的副会长领着二姨太走出,一步步的从二楼下来。华仪缘的目光在全场找寻着,心里希望能看见他,在看他最后一面。又不想看到他,不想他离敌人这么近。眼光扫过角落,正好看到宁未殇。他瞬间被这位二姨太怔住!她眼中闪着泪,含着笑。怎么会是她!!她深深的看他,想要把他的摸样刻在心里,想对他说:傻瓜,知道吗?我愿意用一生去换你的平安。当他们站在场中时,忽然从四面八方的房间里冲出许多手中端着枪的日本兵。人们一时间愣住了。这时,副会长说道:“今天在场的诸位中有一位是中国军统的人,只要他站出来同我们合作,不然在场的人都是他的陪葬!”说完后拿出枪抵在华仪缘的身后说:“她将会是第一个倒下的!”坐在角落里的宁未殇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冲过去,旁边的同志死死的按着他。房内静极,人们的血管都绷的紧紧的。华仪缘朝宁未殇的方向看了一眼后,猛的回头用牙齿咬住副会长的脖间大动脉,一手拔下头钗在他身上猛�v,乱扎。华仪缘就像粘在他身上,副会长怎么推也推不开她,然后就嚎啕大叫起来,叫声异常凄惨,惊慌。场中两个血人扭打在一起,渐渐的副会长倒下了。手端枪的日本兵也被这一幕吓住了,直到一个小队长醒悟过来,大喊道:“巴嘎亚路!”被惊醒的日本兵们举起枪对着还站在场中的华仪缘一阵扫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顿时人们就想炸了锅一样大叫抱头的四处乱窜。恐慌的叫喊声四处响起。宁未殇眼睁睁的看着华仪缘做出这疯狂的一切。看着场中的华仪缘,她笑着看他,缓缓的倒下。宁未殇的眼睛红红的就像只发狂的狮子要冲向场中,身边的同志拼命的拉着他往外拽。狂乱了一片,就同那个年代一般的血腥。
  此后不久,人们在大街小巷总能看到一个酒鬼,衣衫镂烂,眼睛却比谁都清明。听很多人说,那男子就是宁家公子。他酒后总是倚在戏台旁,听着台上传来咿咿呀呀陌生的唱腔,说:“若一切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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