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7年10月起,由女星艾丽莎·米兰诺等人发起的“#MeToo”反性侵运动从好莱坞蔓延全球。自雷闯之后,被曝性骚扰、性侵、强奸的人物不断增多。蒋方舟之后,越来越多女性站出来,讲述自己被侵犯的事实。中国版“MeToo”反性侵运动来了。
在体育界,掀起波澜。羽毛球世界冠军叶钊颖转发相关微博,体操世界冠军杨伊琳点赞一条李银河关于“性骚扰”的文章。这已经不是公益圈、公知圈、媒体圈或某个圈子的事,成了社会公共事件。
而在近期媒体圈、公益圈被曝光之前,普通职场这一性骚扰的重灾区却迟迟未见发声。
由于种种原因,身处职场的女性很难去正面回应这一问题,这在思想相对保守的东方国度又显得尤为明显。
日本的性文化产业无比发达,性观念却十分保守,外在开放和内在压抑拧成一股畸形的绳索,形成了“开放与保守的怪胎”。
外媒记者坦言“日本是个充满性意味的国家”,这里随处可见开放的性文化产品和可以想到的各式服务。
但这里却鲜少听闻关于性侵案件的讨论,这种看似平和的表象下,掩藏着可怕的社会问题。
日本当代的女大学生回忆自己高中时代搭乘公交车时遭遇咸猪手,她们选择沉默,因为“就是这样”,这是现状。
遇到类似被骚扰的问题,民众习惯性选择“忘了吧”,甚至认为这是女性自己的错。
日本议会在时隔110年之久后对相关法案进行了修改,最低量刑由3年提高到5年。
而在此之前,日本对性侵罪的最低量刑刑期甚至低于盗窃罪。
虽然“Metoo”运动主要针对的是面向女性的性骚扰和性侵犯,但事实上,任何女性权益一旦被践踏和侵害,如果有其他的受害者或旁观者能够站出来,和她一同反抗强权,都能让情况发生很大的改观。
同样是性侵重灾区的还有印度。2018年阿米尔汗的《神秘巨星》,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也是是对#Metoo最好的回应。
这部片被成为是《摔跤吧!爸爸!》的姊妹篇,同样是女权议题,同样是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女孩一步步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这部电影的视角和叙事风格,都和上一部作品大不相同。
小镇女孩尹希娅生活在一个非常传统的穆斯林家庭,她和母亲的一举一动都笼罩在父亲的阴影之下。她的父亲极度厌女,家暴成性,她的妈妈脸上经常挂着泪水和新鲜的淤青,但却倾尽所有来爱自己的女儿。
尹希娅有着惊人的音乐天赋,她的梦想是成为歌唱明星,但迫于父亲的淫威,她妈妈只能偷偷摸摸地帮助她,而她也只好蒙起面纱,以“神秘巨星”的名义将自己唱歌的视频发在网上。
视频在网上引起了轰动,她开始一步步向自己的梦想靠近。但在实现梦想之前,她要先直面自己人生路上最大的那块绊脚石:父亲。
从剧情上来讲,这部新作要比《摔跤吧!爸爸!》深刻更多,在父亲角色上的刻画,也形成了极其鲜明的特质:
不光观念陈腐守旧,还只会用暴力来解决问题,自己的亲生女儿连要都不想要。他视女性如廉价的物品,无时无刻不贬损她们的价值。
一个性情暴戾、极端大男子主义的人,回家后对于尹希娅和她的妈妈非常不好,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打翻吃饭的盘子,甚至在得知妻子卖掉了金项链给女儿买了计算机后,在两个孩子面前对妻子大打出手,并让女儿亲手将计算机丢下楼。
这位父亲角色所体现的,才是绝大多数女性会面对的残酷现实。
在孟买的机场转机时,父亲因为行李超重而让女孩丢掉吉他,母亲极力反对,开始了她与丈夫间的抗争,最后以法律为盾牌带着两个孩子冲出了机场。
这部电影最令人感动,也最具意义的情节也正是这一处。它所代表的,是长期服从于父权制度下的女性终于奋起反抗的关键时刻。母女俩坚定的态度,让长期笼罩在她们头上的父权阴影不堪一击。
母亲这一刻的觉醒,和现实社会中的“Metoo”活动也如出一辙:受害者们站起来了,手拉着手,向长期以来的骚扰和霸凌公然说不。强大的网络效应引发了巨大的舆论漩涡,影片中这对母女的反抗,也足以推翻父亲的霸权。
影片从小女孩的成功,深刻地表达了:“从意识的觉醒,到敢于发声和行动,女性通往平等之路,这几步缺一不可。”
无论是韦恩斯坦事件、陈小武骚扰女学生,还是电影中父亲野蛮斩断女儿梦想的行径,其背后的本质,都是不对等的权力关系和话语权所导致的胁迫:他建立了不平等条约,你必须服从。也正是因为这样,被性骚扰的女学生和女演员多年之后才敢发声,母亲想帮助女儿实现梦想,也只能私底下进行。
然而反对这一切,就是“metoo”运动最大的意义:让世界听到女性说不的声音,无论是霸凌者、旁观者,还是其他的受害者。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受害者们会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这也并不是自己的错;霸凌者们会意识到,恶行总会收到惩罚;而旁观者们通过舆论效应,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及当事情发生之后,自己应该怎么做。正如那个公益广告所说的那样:不作为就是对施暴者最好的支持。
相比之下,我们的环境又好到哪里去呢?
2017年,《南都周刊》特约记者黄雪琴就发起过一个“女记者性骚扰调查”,调查显示超过八成的女记者遭受过程度不一、形式不同的性骚扰,严重者甚至被迫与人发生了性行为;有超过四成的性骚扰实施者是当事人的领导;其中近六成的受害者选择了沉默、忍耐或者躲避。
就拿现在中国的#MeToo运动来说,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性侵案层出不穷?
有网友的说法一针见血,几千年的男权社会让很多男人有这样的看法:女性不是人,是性奖励。
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MeToo运动越弥足珍贵。
它的意义或许不在于当下营造的声势有多浩大,而在于群体中的个体在未来都能拥有一个坚实的依靠,因其关乎着社会整体的文明状况,和每个健康身心的利益。
今年初,华裔女博士罗茜茜在网上实名举报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陈小武曾性骚扰包括她在内的多名女学生。
事件曝光后,校方迅速对陈小武做出撤职处理。
校方坚决果断地处理反应,当属是一种社会进步的表现,罗茜茜的举报因而被称为亚洲首宗引发广泛回响的“#MeToo”行动。
近期接连曝光的类似事件让我们再次警醒,面对侵犯,不能再选择做沉默的大多数。
要学会说不,要敢于发声。
其实大多时刻,女性面对这些境况时都是弱势者。这次,蒋方舟等女性勇敢地站了出来,这是一个很好的苗头。我们完全支持她们,我们敬佩她们站出来的勇气。但我们想看到更多,想看到有组织的行动,有共同价值观念的价值共同体,有广泛媒体参与、社会名流人士的发声。
恶一直会存在。他们之所以肆意妄为,是因为他们肆无忌惮。我们需要一个制止作恶的环境,而不是一个个女英雄的单打独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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