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给我打电话,我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那么精彩的过去。当初分开时,我就告诉过他,没什么要紧的事就不要联系了,他舍得打电话看来是发生了要紧的事。接通电话的那个下午我正和舍友在宿舍谈笑风生,看着来电显示是帝都,心里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接通电话听见了阔别几年的声音,我以为他会寒暄几句,问问我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却没想到他很平淡的问我在哪里?我沉默了几秒,还是报出自己的地址。再后来就听他说了句,等我,便挂断了电话。我转身依旧和舍友谈笑风生,讨论八卦,这几年的我学会了伪装,学会了不动声色,学会了好多好多,我有时候在想如果那个时候的他们遇见现在的我,会不会结局会好一点?
(一)
我是北方人,他们也是北方人,不过遇见他们的城市很美,不像我的老家没有味道,只有冷冰冰的高楼大厦。那时候我才12岁,冲动与叛逆期来临的时期,每天生活很有规律,早上七点起床,晚上九点半准时睡觉,相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认识他们也是缘分吧,他们比我大两岁,我入校那一年他们快要离开,我到现在也不懂那时候的自己那么丑,两大风云人物却要认我做干妹妹究竟是什么回事?或许是可怜我吧。可怜我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上下学,可怜我太过平凡?也是搞笑,自己那时候开心的贴上去,每天和风云人物在一起多风光啊?每天听别人在背后说那是谁谁的干妹妹,就觉得真过瘾啊。
认识他们是在学校的艺术节后台,那个时候在那个小城里男孩子会门才艺就会引起众多关注,大哥会吉他,二哥会跳舞,我呢只会看。在艺术节上他们闪亮发光,我在后台默默地收拾布景道具,身边社团的人讨论他们多帅多迷人,我脑子一抽就是也就那样吧,也没多帅。然后这句话就被传到他们耳朵里,估计是初三生活太过无聊与乏味,需要点挑战来证明自己的魅力,所以我就这样被找上门了,然后又在回家的路上被拉去酒吧,再然后他们就说要不你做我们“干妹妹”吧?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却也鬼使神差的点了头。毕竟当我零距离看他们也觉得他们在一群不知道怎么打扮的人中也算不错了。然后我们三个就愉快的在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就差拉屎在一起了……
(二)
认识雯子是在他们之后,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毕业了,顺利的考上当地最好的高中,考完试之后他们约我吃饭,在饭桌上我认识的雯子,本能的不喜欢她,毕竟在我身边的女孩子都那么中规中矩,没有烫头,没有化着夸张的烟熏妆,只有一张张清汤寡水的脸,我被他们介绍给雯子的时候也只是敷衍的应付着,雯子却意外的热情,她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大声的说妹子,以后姐罩你!我笑了笑没有回应,其实没有她也没有人会欺负我的,毕竟我有两个风云般的大哥二哥啊。可是故事的走向开始有些不一样,大哥二哥上了高中,我在班上时到没有那么无聊,却在放学之后显得百无聊赖,雯子每天都无所事事的在校门口等我,刚开始的我是拒绝的,直到后来我看见她打一个男生的时候,突然很同情她,对,是同情。我看见她发狠的向那个男生的肚子那里踹去,边喊边骂:“老子就是不知道自己妈是谁?老子照样过得很好,擦,你他妈不服气?”我站在一旁很震惊,不是看见她像个痞子一样打人的震惊,是她嘴里的那句话,估摸着她也打累了,我走过去拉着她说:“好了,走吧!”她顺从的跟着我走,我第一次带不怎么喜欢的人到我家,我站在门口开门时听见她慢悠悠的说:“你也是可怜。”我没有反驳。我带她去我的卧室,从床底下拿出医院箱,她很酷的拒绝我,只是开口说:“可能我真的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然后再苦涩的一笑。年少的我们总是用尽所有的办法去惹祸,为的只不过是引起我们在乎的那个人的注意,现在想想真的是幼稚又可笑,可是能怎么办呢?那个时候的我们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脆弱到不行的心啊。
也是这件事之后,我和雯子越来越亲近,虽然之后很多人在劝我离开她,我都不愿意,或许是可怜她,更多的是觉得我们同病相连吧。那段时间的自己猖狂的不知所以,学校无数次多的打电话通知我的父母,可他们从来没有来过,唯一一次也是我打伤了一个人,我爸才匆匆赶来付了医药费又离开。后来也不猖狂了,毕竟我想的人似乎不怎么想我,所以一切又慢慢恢复了现状。疯狂或者平淡都已不重要,反正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从来不知道快乐真的是短暂的,真的很短。
(三)
再见大哥是在校门口,我看见他愣了好久,他好憔悴,我走上前还没开口,他就问我:“你见二晖没?”我摇摇头,隐约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带你去吃蛋糕。”我点头跟上,依旧是我最爱的草莓蛋糕,我却没有胃口。“你们吵架了,大哥?”大哥点点头,以前的时候他们也吵过架,但也只是过几天就和好,每一次都是二哥的妥协而结束,为此大哥有时候还会故意“挑起事端”,只为了看二哥妥协的样子,两个人也实在幼稚。
“我有话想对你说。”大哥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又接着说:“我们在一起了。”
我楞在那里,不知所以,在一起?什么意思,是什么意义的在一起?我很想问问他什么意思,却开不了口。
“你没有想错就是男女朋友的在一起。”
“你两个真恶心。”然后我跑出甜品店,一直跑一直跑不管不顾的跑到家,狠狠的关上卧室的门,然后坐在床边发呆,一直坐到天黑透,却依旧想不通,想不通他们怎么可以在一起?他们都是男生啊。
第二天,雯子把一封信转交给我,我拆开信封,看见大哥娟秀的字体,突然就哭了,信里说他们打算考帝都的大学,说他们本来想瞒着所有人的,但是觉得作为“三人帮”的我应该知道,还说他们真的把我当妹妹,希望我好好的,不要被外界的事情影响,依旧每天开开心心的。我没有勇气去见他们,因为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是该祝福?还是劝诫?我那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纠结着纠结着,他们也考上梦想中的大学,一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勇气见他们问问他们上的哪所大学?
无论怎样,初三依旧是来了,虽然没有高三那么紧张,却也是个不小的考试,每天我都在恶补自己弱项,却依旧觉得自己差劲极了,那个时候雯子依旧来找我,直到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我才知道她也准备去帝都,我找到她终于歇斯底里的问她:“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想着离开我?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差劲?”她不说话,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们都活的太累了,只有你活的最自在。”我不懂,却也不在无理取闹。
雯子在走之前还是来向我告别,只是她抱着我的时候,我感觉我真的好难受,却也说不出哪里难受?只是清楚的知道,我们和他们真的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了,“照顾好自己,好好的,还有我真的很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默默流泪,却没有告诉她我也是。
之后的我回到老家,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一个我爱不起来的地方,我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发呆,总是想起在那个温暖的小城发生的所有事,然后自己又一个人锁起来,不想进入谁的心,更不想让谁进入我的心。
(四)
大哥并没有来,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值得他奔波。
大哥说:“晖子家里知道我们的事了。”我知道二哥的父母,当了一辈子的教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有违常伦”的事呢?“那你打算怎么办?”“面对啊,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一辈子不见光吧?”“也对,没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然后就是一阵沉默。“对不起,那时候年纪小说话口无遮拦。”“我知道,毕竟这种事又有几个人会接受呢?你愿意叫我一声哥,我就知足了。”“我这周会回去可能去不了你那里,你要是有空就来帝都吧,我们带你玩玩。”“好,有空一定去的。”最后也只是寒暄几句就挂了电话。我知道她也在,而我到现在还没准备好,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更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我真的有点懦弱。
“雯子,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前段时间大哥打了电话说二哥家里知道了他们的事,他们准备摊牌,我祝福,是真的祝福。我还是那个老样子,那个时候对你们说要考什么什么名牌大学,现在也只在一个不怎么样的三本里,人都会改变的,但是还好我变得越来越好了,高中阴霾的日子终究还是过去了,我现在真的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我想要现世的安稳,不再想波折。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只是希望你也可以幸福,可以过得很好。——琪琪”
我知道他们三个还有联系,我知道他们过得很好,却还是忍不住想关心,他们或许也是吧。
“愿我们都可以在各自的生命里熠熠生辉——雯子”
会的,我会的,我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