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单纯看前几集,我觉得祁同伟是一个有城府的,为人正派的,有儒士风度的政客。可是,随着剧情的展开,我发现这个是隐藏的够深。
祁同伟说了,当年在汉大的一跪,改变了他整个人生!是啊,那一跪,春风料峭娶千金,桃花含笑映祭台;那一跪,人生从此难回头,刀山火海再难来。
当年汉大的女辅导员,梁璐,追求品学兼优的尖子生祁同伟。结果被祁同伟断然拒绝,因为祁同伟有真爱,即反贪局长陈海的姐姐陈阳。倍受打击官二代梁璐选择报复。毕业时节,梁璐依靠政法委书记的父亲,把祁同伟分配到了偏远小镇的司法所。看着老所长斑驳的皱纹,他似乎看到了三十年后的自己。不认命的祁同伟,被现实的残酷撞的头破血流。不得已,为了前途,他违心回到汉大,开始追求梁璐。
梁璐根处于报复的心里,扔掉了祁同伟送来的玫瑰花。祁同伟不放弃,破天荒地从山上采了一车的野花,拉到校园里,摆在梁璐的办公楼下。他把花摆成心形,站在里面,跪下,冲着楼上大喊,梁璐,我爱你,嫁给我吧!一遍又一遍,直到嗓子沙哑,梁璐终于在师生的拥簇下,出现在了祁同伟面前,接受了祁同伟的求婚。
婚后,祁同伟调离了司法所。他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一步一台阶,踏实诚恳,拼命工作。不过,此时,他心里还在惦记远在北京的陈阳。于是,他当缉毒警察,身中三枪,不下火线,成了缉毒英雄。
本以为英雄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结果,英雄在权利面前什么都不是。本以为可以以此为契机,调到北京,与陈阳再续前缘,谁知,梁璐处处阻拦,英雄也无用武之地!去北京,是彻底无望了,祁同伟只能忍耐。
他用工作掩饰内心的愤怒和绝望,是的,一定得出人头地,只有那样,才有希望。
他勤奋,实干,再加上良师高玉良和岳父的提携,步步高升,一直坐到公安厅厅长的位置。再回首,祁同伟不禁感慨万千:我不认命,终于打败了命运,出人头地了。其实,他没有意识到,这只是悲剧的开始。
他的事业如日中天,可谓成功人士。可是,他的感情世界确是一片荒芜。妻子梁璐本来比他大十岁,再加上两人没有感情基础,梁璐习惯性流产没有子嗣,虽然两人同在一屋檐下,却已经貌合神离。他无法接受出身上与梁璐的不平等,更无法接受她趾高气昂,颐气指使的大小姐脾气。于是,不知从何时起,两人已经分房而息了。没有了精神的默契和睦,肉体也开始萎靡不振。
此时,他遇到了影响命运的第二个女人,高小琴。她年轻貌美,娇柔灵动,善解人意,瞬间,她满足了祁同伟所有的幻想和欲望。高小琴是草根逆袭,祁同伟也是;高小琴靠别人上位,祁同伟也是。
两颗孤独的心从此似乎仅仅依偎。阶层的相似性,让他们有共同的语言。亮丽的高小琴,也唤醒了祁同伟身上沉睡已久的荷尔蒙,于是他走上了一条情法不容的不归路。
在梁璐面前,祁同伟潜意识里还是自卑的,他不自信,所以必须要靠外在的权力来证明自己。他确实做到了,公安厅厅长的位子给了他莫大的荣誉和自信,他终于扬眉吐气,在外人面前是自信的。但是,他回到家,看到梁璐,潜藏的自卑又忽然冒了出来。
这种自卑,就像宋朝犯人脸上的金印,无法消除,即使消除了还会留下伤疤,提示着自己,这里曾经有金印。于是,两人战争不断,梁璐强势,祁同伟也有强势的资本。硬碰硬,只能火花四溅。
既然没有了情分,只要共同利益还在,两个人还是可以保持合作关系的,至少可以实现共赢。君不见,吴慧芬老师和高玉良书记的合作共赢关系吗!两人在楼梯口分别,吴老师说,晚安!高书记说,明天见!然后各回各屋,分道扬镳。可是在外人面前,俨然又是恩爱的夫妻。
祁同伟厌恶梁璐,顺便厌恶了跟梁璐有关的一切。但是,为了保证前途,他又不能选择离婚。不离婚,又无法离开高小琴,为了高小琴,他可是黑白通吃,只为博得美人芳心。如果东窗事发,祁同伟的结局势必会很惨。哎,从人的角度看,祁同伟还不算最惨,至少他还有高小琴,最惨的应该是梁璐。
小说部分是这样写祁同伟的:梁璐来看吴慧芬,泪水涟涟地向她哭诉,那天我去处理祁同伟的私人物品,发现他们把祁同伟的痕迹都抹光了,仿佛祁同伟从来就没有在公安厅待过!学校也把祁同伟从优秀校友名单上拿掉了,玉良老师的名字也没有了!吴慧芬叹了口气,意料之中的事,从权利中得到的光荣和荣耀,终会随着权力的消失而消失!
是啊,有了权,谁都以为拥有了全世界。可是没了权,只是一堆会思考的肉罢了。
为什么侯亮平想去汉东就可以去,想回北京就可以回?为什么陈海想留在京州市就可以留,想进检察院就可以进?为什么赵瑞龙可以胡作非为,无人敢管?为什么祁同伟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别人动动指头,他就灰飞烟灭?为什么赵德汉贪污两亿现金就被抓,而丁义诊却“逍遥”法外?
其实也没有什么理由,仅仅是因为陈海的父亲是陈岩石,赵瑞龙的父亲是省委书记,而侯亮平呢,显然是被作者开了外挂了。赵德汉,祁同伟,同为草根,逆袭成功,可是内心的那种草根卑微的烙印却无法根除,结果卑微引发欲望的膨胀,欲望毁灭了前程。
有些东西是无法选择的,就像祁同伟无法选择出身,就像三十前我们无法选择出生在深圳渔村,就像现在,我们无法选择生活工作在雄安县一样!
想到这儿,我还是倒了一杯茶,拿起红笔,把学生刚交的作文改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