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由公司文化事业部投资出品的《我不是药神》已经上映一段时间,始终保持在热搜榜。豆瓣目前也保持8.9的高分。
关于这部电影,最新的一条新闻动态是:“总理关注督促抗癌药的降价”。
这无疑是一部电影带给我们现实生活最大的回馈。
必须承认,如果让我写一篇关于《我不是药神》的影评,我一定会无从下手。
但电影中有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世界上有一种病治不好,就是穷病”。
一直不觉得,中国有绝对穷人,但穷人的出路的确很少,需要挣扎,反抗,更多的行动,才能获得同等情况下所谓的公平。
但正是以上这些字眼,才是穷人最可靠的药引子,他们只能这样,否则作为穷人,最终只会将穷进行到底。
谈谈这几年关于qiong字的经历。
02
2008年大一暑假,我找到了一份在中西餐厅打工的活想赚些生活费。
(堂堂一名英语系大一在校生,非去餐厅打工,到现在我都不清楚当时为什么自己没找更好的兼职机会。)
这家中西餐厅在北京算是环境、级别都还不错的。
餐厅包住、包两餐,这样就解决了我当下身无分文的难题。
如果有人问我,服务员到底有多累?
我的回答是:真TM累。
刚开始,我大部分时间是做门口的迎宾,上班时间一直站着,一般情况下,要站超过十个小时左右。
举个栗子:
有一次,排到我上晚班。
中午赶过去上班;晚上1点多下班回去洗漱;
收拾好之后就已经快凌晨4点了,第二天上午9:30还被规定全体准时开会。
开会时又被要求站着,开到一半,可能是睡眠不足或者贫血,我当场晕倒在地上。
服务员的时间安排是随时被压榨的。
规定10点上班的时间,你需要9点半到,因为在上班之前需要打扫完毕;
规定你晚上12点下班,你需要1点下,因为下了班,你需要打扫清场,你的时间是随时会被压榨的。
点错餐,不管是顾客还是服务员的原因,不由分说全部赖在服务员工资里。
我和我的另一个同学一起打的这份工。我和她的革命友情就是在这段艰苦岁月里培养出来的。
那段时间,她给我最多的安慰就是: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回去读书,摆脱这样的生活了。
这就好比生孩子的时候,我自己安慰自己说:再坚持一会儿,开到三指就可以打无痛!!!开学,对于当时的我,就是一剂无痛针。
在这家中西餐厅工作的其他服务员,大多数来自农村,也都算是比较能吃苦的。
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A(化名)和B(化名)。
A脑光很灵,干活勤快,但是甘愿接受所有来自老板的压榨和不公。
有次和A一起上晚班,我问她累不累。
累呀,都习惯了。
那我们联名要求老板不要总占用工作之外的时间打扫卫生?
她淡定地望着我,眼神里露出:“你们读书人真是不爱踏踏实实干活”的表情。
从不抵抗,因为思维里没有抵抗两个字。
全盘接受,因为没有别的出路,这就是A和大多数服务员的人生。
B这个人呢,平时对人没有太多热情,但分内的事情,都规规矩矩做完。
让我最好奇的是,听其服务员说,她坚持每天写一篇日记,保持学习。
要知道,在那种高强度劳累的工作下,我几乎已经没有充足的睡眠时间保障;
而她依然保持着这样的习惯,我一个大学生,听到这些之后,真的自愧不如。
后来学校开学,我回去上学之后,听说这两个人都离了职,A回家务农,B参加了一个自学考试,还找到了份文职工作。
什么穷病没法治?任何机会都不给自己的穷,自然没有出路。
老天的公平就在于,起点可以低,但你的每一分竭尽全力都被它看在眼里。
穷人的出路是你声嘶力竭,拼劲全力才找到,但那把钥匙就握在你自己手里。
03
几年前,我在一家外企工作的时候,公司的主营业务是对外贸易,在北京市有自己工厂,生产完产品销往国外。
有一次,因为国外验厂的事情,被安排陪同参观了整个工厂,包括车间,食堂和宿舍。
先介绍下当天工厂参观情况。
一进厂房,立马充斥着一股,岂止刺鼻!简直是一万桶油漆全部敞开盖子一般的味道!!!
我的第一反应是:在这里呆10分钟,我会不会中毒?
工厂的工人没有佩戴口罩。
嘴、鼻腔、眼睛,所有器官都暴露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没有排风系统,没有空调。
我问车间主任:这样不会中毒么?(自己家装修使用环保材料,通风半年,种植各种吸甲醛植物,我们都战战兢兢)而这些工人,没有得到任何防护措施的前提下,会怎样?
车间主任偷偷告诉我:没有,这么热的天,他们自己都不愿戴口罩。再说,这么冲的味儿,一层口罩能有什么作用。
我没说话,但是听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声音。
在里面呆了大约十几分钟,出来的时候我大吸一口外面的空气。
担心是否已经在身体里潜藏了一大批甲醛。而工厂的工人……
据说为了赶单子,早上6点就要起来加班,开始一天的工作。
也许,和一些人相比,能一直吸到新鲜的空气,就是幸福。
验厂辅导老师说,验厂关于工人宿舍条件也是有标准的。
待我们到宿舍的时候,真的是又一次刷新了我的三观!!!
打开男宿舍的门,黑黢黢的墙壁,四张上下铺,九个床位。
为什么九个床位?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就住在下铺拼接出来的床铺上。
为了省钱,女人带着孩子住在自己家男人的宿舍里。
而这个宿舍还同时住了其他六七个男工人。
看到这一幕,内心是有些崩溃的!
是什么样的穷?将一个女人的性别尊严被逼到无处安放。
也许,物质上的贫穷,不算穷病;真正的穷病,是意识上的贫穷;
一个人意识上的贫穷才会把你推到认知的死胡同里。
而真正解决穷人出路,治好穷病,首先就要把这堵牢固的墙推到。
很难。
很多年前看过一部励志电影《风雨哈佛路》。当年看了这部电影,我才知道,原来美国也有女主这样的无出路穷人。
然而,女主最终还是努力把自己从那种环境中拽了出来。没有思维的牢墙,没有抱怨,只有不停不停的往前走。
穷病不是毛病,是一场规则。
掌握这场规则的人,就是穷人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