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女孩——一个被收养的女孩的妈妈和她的故事

我很少参加义工，一直以来以为自己忙孩子的事情很忙，很累。但是上个周四的一次义工经历却让我一直记在心里，那个妈妈的善举让我自惭形秽。
上周四中午11点，橙子同学妈妈打电话找我，学校中午是pizza lunch，正缺人，让我快去。
虽然那天身体有些不适，但是关于孩子的事情那就是最大的事情，十分钟之后，我已经来到了学校的二楼大厅。
餐厅前的桌子上第一批pizza已经分了一部分，来做义工的家长还不少，已经有六个家长了。
认识我的Nicole妈妈和我打招呼：“你家丫头已经吃着了，要去比赛排球。”我循声望去，正在吃pizza的橙子也兴奋地回头看我，和她的小朋友说着什么，是在表扬我么？看来做义工对了，给孩子做了个表率。
妈妈们里有三个中国孩子妈妈，四个白人妈妈。我们分成两组，四个白人妈妈风风火火，看起来已经很熟练了，我跟着她们，把pizza按种类分开，cheese、pepperoni 、veggetble各分一摞，并把每一盒pizza里没有分开的piece 分开，把果汁盒从大包装里拿出来摆在桌子一角，把小袋薯片和小袋糖果摆好，静等孩子们下课来取。
因为学校不是很大，学校分成11:30和12:30两个时间让孩子们吃饭。
11:30的孩子们不是很多，很快分完。剩下几片pizza，Nicole妈妈告诉我，这是妈妈们的午餐，想不到做义工还管午餐。
吃着午餐，和Nicole妈妈聊着，旁边一个白人妈妈A一直不停地忙活，嘴里不停地念叨：马上是我女儿的班级了。我得赶快给我女儿的同学们准备好！”她看起来已经有50岁了，个子高高壮壮的，穿着也很随意，素颜朝天，脸上的皱纹里都是盼着看到孩子的快乐。
另一组的一个白人妈妈B也趁着新pizza没到，来到我们这里聊几句，看来她们是经常来这的常客了。
两个白人妈妈也像我们一样聊着孩子，聊着为孩子焦虑，为孩子着急的种种可笑行为，其中那个年轻的妈妈B还插空告诉我：一个妈妈的孩子只有三岁，竟然打电话问怎样才能让孩子以后到我们这个学校学习，要知道这个学校四年级才开始招收学生.......我都惊讶地不知说啥好了。
其实最惊讶的事情还在后边呢！
妈妈A千叨万念的女儿那个班级的同学终于来拿午饭了。这一群孩子都比较小，应该是四、五年级的学生吧。
好家伙，这个妈妈A私心有点重：“hi，这块pizza有点小，给她两块吧。”她嘱咐分披萨的Nicole妈妈。
Nicole妈妈照办，分给了一个大眼睛的白人小女孩。
“这是我女儿的好朋友。”她兴高采烈地说。
又一个白人小姑娘来了：“给你两块，两大块。”
“这可能是她的女儿？”我猜想。只是孩子那么小，两大块pizza有点浪费，一定吃不完。私心有点重！
妈妈A乐呵呵地并没在意边上我们的感受，一直热情地给几个白人的小姑娘额外的照顾，喊着她们的名字，看起来相当熟悉这些孩子。
一会儿，一个细细小小长头发小细眼睛的中国女孩子排队过来了：“给你，这是你的pizza。”妈妈A分给孩子东西，还不忘告诉Nicole妈妈：“这是我女儿。”
“好奇怪，她说是她女儿，不可能吧？”Nicole妈妈奇怪地悄悄告诉我。
“是的，也许你听错了，或者她嫁了亚洲人生的是混血？不像，一定是你听错了！”我蛮有经验地和她说。
妈妈A非常兴奋，对这个她女儿所在班级相当熟悉，每个小孩都好像认识她，她也一直兴高采烈几乎要唱歌的感觉了！我和Nicole 妈妈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简直把学校当成了自己的家，给孩子们分完pizza，她又捧着几盒pizza送给上课的老师……
终于，孩子们吃着pizza，我们义工妈妈收拾完剩下的果汁，零食，纸盒……义工的任务就结束了！
几个妈妈走到大厅外，互相道别，妈妈A突然说：“你们知道吗？我的女儿是收养的！看，她在院子里玩呢！有了她，我太幸运！”原来那个细眉长眼的中国小姑娘真是她的女儿。
想到国内那么多弃婴，我瞬间对她敬重起来，脱口而出：“你太伟大了！你女儿有你，更幸运！”几个妈妈也纷纷地表示敬意，
大家都挪不动要离开的脚步，静听妈妈A的故事：我非常幸运，那年我们全家到中国湖南长沙去玩，我们很喜欢那里，我们决定收养一个女孩子，那时我的儿子13岁了，他渴望有个妹妹！我们申请登记之后，就回国等待了！只是没想到，我们等了四年，这期间，和我们一样想收养个孩子的家庭都改变主意了，他们实在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到别的国家去申请了……而我一直在等，我终于在四年之后等到了我的宝贝，她来到我跟前已经12个月了，她那么小，那么饿……”妈妈A说着，眼里含着泪，而我作为听众，已经流泪了，我不好意思擦擦眼镜下的泪花，几个妈妈也红了眼眶……
“她一岁了，甚至不知道怎么抱着奶瓶喝奶，可怜的孩子，每次给她喝奶，她喝完之后，再把奶瓶反过来，看看是不是都喝光了，给她的东西，她都吃得光光的，一点不剩……只要看到冰箱里盛满东西，她会兴奋地问：妈妈，这都是给我们吃的吗？太幸福了！她被饿坏了……福利院的人告诉我，她是被放到福利院门前的……”
妈妈们都被打动了柔软的心房，“孩子好幸运，遇到了你！”“是啊，而且孩子还能在这么好的学校学习，这十年是你的功劳啊！”“我受不了，我要哭了！”七嘴八舌的妈妈们不知如何来赞扬眼前这个伟大的母亲。

“不，不，是我幸运，我的女儿十岁了，身体那么好，从来没有生病，要知道很多收养的孩子多少都会有毛病的啊！”有妈妈表示赞同。
“只是我女儿现在大了，有时总会问我，为什么亲生父母不要她，我告诉她，他们一定有迫不得已的情况，但是他们肯定也是爱你的，她大了以后，我会让她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的！”
“这样一个健康的孩子多半是未婚先孕的孩子，或者是嫌弃女孩子的家庭，寻亲的希望一定特渺茫。”我把我的疑虑用中文说给Nicole妈妈听，她点点头，我们却不知如何和这个单纯的母亲说。
“其实找到或找不到亲生父母没那么重要，你给孩子的一切已经是她亲生父母给不了的一切，这已经足够了，孩子长大会感谢你的！”Nicole妈妈很聪明，说出了我们想说的一切！
“是吗？我太爱我的女儿了，这是上帝给我最大的礼物，我决定收养她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妈妈A快言快语让我们忍不住开始乐了！“她在冥冥之中等着你呢，这是你们两人的缘分！”
“妈咪”那个在外边玩耍的幸运的长头发搭腰，细眉长眼的10岁的中国小女孩一直不知道我们在谈论着她，兴奋地和妈妈打招呼！“I am coming！”妈妈A顾不上再和我们说话，边说再见边向她的女儿奔去，：“what's up？……”妈妈A亲亲女儿的额头，女儿撒娇地依靠着妈妈……
要离开校园的我，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切，一直不想离开……多么幸运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