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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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悲鸿奔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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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画的奔马


我喜欢马,是有历史渊源的。

大约四十年前,县城主要运输工具是单车、人力车、拖拉机,偶尔见马车。拉砖拉煤这些重活,通常交给马力。拉车的马叫㸰马,矮、壮,皮毛粗糙,骨节巨大,天生不为跑,只为干重活而生。但要见到它们的真容也不易,因为马拉车也几近绝迹。所以四十年前我见过的那头㸰马,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年我读小学,那头㸰马拉着满满一车砖在新村路上走过,我默默跟在马屁股后走完整整一条新村路。它拉到吃力处,就摆动一下尾巴,露出雄健的屁股,从此深深嵌刻在我幼小的心灵。

我从此爱上了马,雄健的屁股不时在我的脑海闪现,我还想把它描画出来。父亲真是费煞思量,以为他生下个天才画家儿子,一步到位“请来”中国画马第一人徐老师从小培养我。我第一次在素描画册里见到“雄健的屁股”——不但有马的,还有女人的。原来父亲买了一本徐悲鸿的素描合集,除了马素描,还有大量女人体素描。后来父亲终于发现端倪,立即制止了他愚蠢的行为,将素描册束之高阁藏于深处。

我的“老师”被褫夺了。我只能找身边所有能见到的小动物来想象,例如,小猫,小狗,小猪。我勤于练习,画马无数,以致父亲的朋友见到我,都不呼我名,而直呼“画马的”。但小动物们最终局限了我的想象,马雄健的形象在我笔下一去不返。

我在画马的道路越离越远,最终放弃。当重拾画笔,已是四十年后。那天闲来无事,在线装书君的工作室闲聊,见桌上有笔纸,心底最深处藏着的“那匹马”突然撩拨了一下,下意识乱画一气,不料竟被线装书君叫好;发上网后,竟又被网友叫好,我顿时迷糊了。我从没接受过哪怕一天正规的书画培训,也从没趟过书画届这趟水,难道我真有曾在父亲眼中的天赋?!要求送画的群友越来越多,我只得硬起头皮撸起袖子卷起裤腿趟一趟这淌水了。

我以为有笔、墨、纸,就能得到内心的“那匹马”的指引笔走龙蛇,那个一笔一画,也在我脑海勾连无数次,我甚至想象不会比写文章更难,身后仿佛响起无数群友“哂狗入林”的鼓噪……但墨落宣纸的瞬间,一切美好的想象化为泡影。我画了一张又一张,又默默地撕毁一张又一张。那些混杂小猫,小狗,小猪的形象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笔下。例如,头是狗的,爪是猫的,肚是猪的,与徐老师雄健有力的马的形象相距甚远。不但笔意相距甚远,结构也相距甚远。例如徐氏奔马,肚是浑圆饱满。你要画出怀孕的样子,但不能画出怀三个月的,显得不饱满;也不能画出怀十个月的,显得太饱满。但我画的总是不是三个月,就是十个月的感觉。我确信我没有画马的天分。我想尽一切办法来搪塞预约者,甚至有一次群友琥珀来到我楼下取画,我以不在家为由推搪。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最终会打消向我取画的念头。但应允了别人的,又每每让我感到惭愧。

“徐老师”回来了!_第3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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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是又再次提起笔。随着书画届这趟水越趟越深,我发觉光有笔、墨、纸还不够,还要砚。例如,有些墨化得太开,非砚不能救。再深入,发觉光有“文房四宝”还不够,还得有章。盖上了章,才能算完整。我是来画马的,结果还得从头学书法、篆刻……那感觉是一头扎进深池没顶了。

大学同学,阳江哥仔的一席话把我从“溺水者”状态“捞”上来。他业余兴趣书法、篆刻二十几年,在当地小有名气,人称“老曾”。他说,书画篆刻的东西都是技法,表层的东西,描摹得好,甚至能无师自通;深层的还是靠学识,甚至没有天赋免谈,例如文学。我又提起了画笔。

有一天晚上,兰亭君提了一张三年前的挂历送给我。三年了挂历没有一丝破损,看来得到用心的保存。兰亭会琴,会书,感觉是从挂历走下来的古代仕女。2014年刚好是甲午年马年,挂历很讲究的用宣纸印刷了徐悲鸿的奔马,用墨,笔意都一清二楚。

木兰君也是求画者之一。我把挂历小心挂起仔细端详。那挂历仿佛对我说,徐老师又回来了,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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