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与泉,|探索者号与龟148

梦觉图像学295记忆是我们的镜子,让我们从中可以看见自己

【花园】就像【船】一样,它既可以承载奥德修斯的英雄历险;又可以象征教会的救渡,是避难所和共济会,同舟渡苦海;它也可以是载着所有疯魔愚傻的《愚人船》,驶向距离真理最远的孤岛。而一艘愚人船,还可以是赫尔佐格的《陆上行舟》,是否是愚人船,取决于它所在的系统,它与哪些事物、哪些人连在一起,它来自哪些图像传统。博斯的花园是伊甸园还是修罗场,是尘世乐园还是科学实验,是污染还是洁净,是使人迷惑的致幻剂还是救人身心的医药,也取决于它和其他图像共同选择的系统。

在《地上乐园》的花园里,与之配合的是一眼泉和一个水池。在图像学中,泉和池是一组对位结构,水池向下是一个大容器,泉向上提供动力。它们分别是大母神和父神的变体。

第二部分【水池】

在15、16世纪的尼德兰,去温泉疗养地洗浴是人们社交娱乐的一个主要方式。温泉疗养的初衷是基于矿物温泉的理疗效用,因为相信只有尽量长时间地泡在温泉里熏蒸才能起到保健、理疗的作用,所以这段被大大延长的洗浴时间就被利用起来社交娱乐,人们聚在一起边泡温泉边聊天、吃喝、唱歌,公共浴场由此成为当时公共娱乐的中心。

洗浴也由此逐渐从保健项目变成娱乐方式,13世纪至16世纪公共浴场的数量反映出它在尼德兰受欢迎的程度:根据《欧洲风化史》的记录,乌尔姆有10家浴场,巴塞尔有11家,纽伦堡有13家,法兰克福有15家,维也纳达到21家。

公共浴场的娱乐风俗最集中的表现是“婚浴”。它是持续数天的婚礼的一部分,通常安排在婚礼主仪式之后,是整个婚礼的高潮。新人在乐师和宾客的簇拥下去公共浴场沐浴,还有伴郎伴娘陪同。婚浴的主要功能就是供大家舞蹈、游戏和有机会开露骨的玩笑。

水池与泉,|探索者号与龟148_第1张图片

因为在14世纪以前,公共浴场是男女混浴,所以浴池不可避免地氤氲着性诱惑。即使14世纪后禁止男女混浴,但男女浴池间的隔板低、缝隙大,并不能阻隔窥视。甚至有些浴场的设计正是利用这种隔断来制造欲遮还羞的诱惑:在莱克和巴登的温泉疗养地,女浴池周围会修建一圈围廊,男人虽不能进入女浴池,却可以公开地在围廊上观看池中春色,就像在看一场表演。

《地上乐园》的水池图像与这一幕相似,一群女子泡在水池里,成群的男人骑着各式坐骑围绕着水池转圈。他们既是观众,围观池中的女人;他们也是演员,雀跃地向女人们展示自己,有的在马背上倒立,有的张开双臂跃起,像马戏或杂技演员一样地表演。

这种在公共浴场的娱乐场景不仅出现在《地上乐园》里,丢勒、奈利、贝哈姆的素描或版画都描绘过,甚至有些作品就是在公共浴场里完成的。

梦觉图像学296由谬误孕育出来的事物也是真实存在的,和由良知孕育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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