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这个电视热播,因为集数太多,所以没时间看电视,倒是把原著小说读了一遍。看完只觉得这个小说不负盛名,真正堪称一部史诗巨著,从清末到建国跨越几十年,以白鹿原上白、鹿两个大家庭以及两个大家族的人的明争暗斗为着眼点,带领读者领略了一番陕西的风土人情,以及属于农村特有及那个年代特有的人事变迁。整篇小说读完,感觉没有一个特别好的人,也没有一个特别坏的人,总之就是没有完美的人,这不就是才是真实的人生么!却又不由地去思索,人这一生究竟要怎样过,才算不枉此生呢?
(一)世上没有完美的人
书中写了一个近乎神话的人物:朱先生。可就是这个圣人式的人物,他也曾在心底里想过,只愿侵略者的飞机都落到像皮匠这样的人头上。而皮匠是谁?是他的妹夫。他曾有什么重大的过失或者过错么?至少从书中没看出来。他只不过有着一般市井人物的习性,而世界上像他这样的人千千万,或者说世界上的人大多都是像皮匠这样的人,像朱先生那般的倒是凤毛麟角,甚至没有。所以圣人般的朱先生在心里做此般期望的时候又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呢?他是一个世事洞明,能察过去未来的人了,却在这一刻犯了糊涂了么?所以我更倾向于世上是没有完美的人的。
(二)女人天生是弱者
书中写了有不少女性角色,不过大多都是一笔带过,譬如白嘉轩前面的6个老婆,在第一章里全写完了。即便是最后陪了他几十年的第七个老婆仙草,对她的着墨也不多,除了他们的新婚之时,以及她临终之时,期间的几十年时间里,她出场的机会不多,除非是牵涉到儿女的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顺带地表明一下她的立场或处境。所以书中花了较多笔墨写过的女性角色有两个:一个是田小娥,还有一个是白灵。
田小娥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悲剧,而在她活着的时候花在她身上的笔墨,几乎都是在写她与那些历经她生命的男人们的情事。到她死了之后,倒是以农村传说的那种阴魂附身的形式,借她的公公鹿三之口表露了一下她的心声了:她是不甘于自己这一生的,这个社会待她太不公平。
田小娥的父亲是个秀才,算是出身书香门第了,然而她的父亲大概是个贪财之人,否则不会以自己花样年华又颇具姿色的女儿去嫁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之人为妾。小娥当然是不甘心的,所以在遇到黑娃以后,她勾引了他。她是不幸的,有一个那样的父亲,以致所嫁非人;但她又是幸运的,在不甘命运时遇到的是黑娃。当两人事情败露,被迫分离以后,黑娃几番辗转找到她,并向她的父亲田秀才要求娶了她带她回乡的时候,看到那个两人在路上抱头痛哭的场面描写时,我心里是很受感动的,甚至有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错觉了。
虽然他们是贫贱夫妻,但他们倒也能自得其乐。田小娥真的做到了像她自己所说的:只要能和黑娃在一起,哪怕是吃糠咽土、挨饿受冻她也心甘情愿。虽然有家庭和家族的重大压力,但他们还是坚定地要在一起相依为命,哪怕被世人孤立,哪怕与世隔绝,他们依然努力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黑娃用自己的一脚一手、用自己的辛勤汗水努力地勾画着他们可以预见的未来,我甚至都跟着他的思路畅想过他们儿女绕膝的场景。
只是好梦从来最易醒,或许也真的是性格决定命运吧。从黑娃被小娥勾引,到对小娥的不离不弃,可知他是一个意志不坚但又有情有义的人。因此当坚定的革命主义者、他的儿时伙伴鹿兆鹏找到他,劝说他一起去搞革命时,他又被说动了。谁知革命未干成,自己的小家倒因此毁了。
鹿兆鹏领导的革命失败,黑娃因此亡命天涯,小娥从此失了依靠,爱好女色的鹿子霖趁人之危,小娥也开始了她真正的堕落之路。与鹿子霖有了苟且之事以后,还听从鹿子霖的建议又去勾引了白孝文,再后来还染上烟瘾,更把白孝文也一同带入了不见天日的深渊里。终于,黑娃的父亲、也是白家的忠诚长工的鹿三,在一个深夜里结果了田小娥的性命,她那或是屈辱或是黑暗的人生毫无防备地就走到了终点。
但田小娥是留恋这尘世的,否则最初在她一开始的夫家郭举人家里受到那般屈辱的时候,她不会忍辱负重;而后在黑娃逃命之时她不会轻易地就受了鹿子霖的威胁而让他上了她的床。她也是怀恨这尘世的,否则不会做出以尿泡枣来给郭举人食用的行为;也不会听从鹿子霖的建议去勾引白孝文。但她本性还是善良的,否则不可能真心实意地和黑娃过着那样穷苦的日子;也不会在和孝文相处日久之后对他因与她的事受到重惩而感到心中不安。
可她终究只是个女人,处于那样的时代里,她只能听天由命,她得要依附男人才能存活,最终也死在了男人们无情的抛弃里。黑娃虽然不舍她,但是逃命时还是只能把她留下;白孝文虽然对她也不无真情,但讨饭时也是不能带着她一起上路的。所以她只能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里,被不速之客鹿三一刀刺死。而她是生或是死,在这个世上似乎也是没有人会关心。直到她的尸体腐烂发臭,人们才终于注意到,原来有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