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标准答案》 目录
2．33心灵的归属
除了陈卓阳外打算回千塘外，李子枫也决定和北京说再见了。尽管在报社做得很好，可主任却再一次把户口的名额给了关系户。高居不下的房价、无法解决的户口问题、拥挤的交通、灰蒙蒙的天空、还有北京人的排外，李子枫决定告别北漂的生活。对着繁华的王府井大街、前美伦美奂的天安门夜景和风情浪漫的后海挥挥手，回到自己的家乡，回到属于自己的那盏灯。
看着成群的大学生把人才市场的招聘摊位围得水泄不通，找到工作的欢天喜天，大部分的人则满怀希望地进去，垂头丧气地出来，林小米在这一时刻终于明白教导主任老巫婆的话对极了。大学生一点不值钱，北大清华也一样，人家顶多看了一眼，然后重复一句“我们要招有经验的，或者你家里有关系吗？”是的，每个公司都只想招有经验的，可每个人不都是从有经验变成没经验吗？
林小米以前觉得陈卓阳跑去北京高考有失公平，可现在她才明白高考比起找工作的第二起跑线已经算相当公平的了。用人单位已经变成直接赤裸裸地问面试者，你家里在这行有没有关系。网络上面也出现了新的流行词“拼爹”，实在是太形象了。最直接的是陈卓阳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银行三十万的年薪的橄榄枝。北京回来后他进了陈志成开的酒店，起点的位置就是营销部经理。李子枫有着研究生毕业的学历，一年半的工作经历及非常丰富的阅历，但进电视台，还是由他的父亲出面打了个招呼才搞定。而曾经的高考状远郑建却没有这么幸运，他没有任何爹可拼，只能靠自己每天挤在熙熙攘攘人才市场中。堂堂北大法律系的高才生去面试，人家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父母的职业是什么，有没有什么熟人在司法系统。好不容易有个单位愿意接收了他的，可薪水还没有他在北大时的生活费多。
有了第一次的交集以后，寒青便经常把林小米叫出去。大部分的时候都在他的工作室，聊小说、聊音乐、聊文字。林小米慢慢了解了寒青，写书、写诗，弹钢琴、还有小提琴，另外他篆刻的水平也不低。寒青也开始教林小米写歌作曲，然后两个人一起在洒满阳光的钢琴前合奏。林小米慢慢走出了陈卓阳的怪圈，把心思收回来，放到工作上。虽然做得并不出色，但至少不再整天闯祸，有任务也不像以前那人找不到人。甚至有时电梯里碰到同事，她也会主动开口问好，而不再像以前那样，缩在角落里，当作没看见。
“怎么最近好像不太看到你回去了？”周六的晚上，纪梵跑步回来，发现林小米竟然破天荒地还在沙发上看书。
“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很任性？”林小米把书放下了朝纪梵问道。
“我以为我带回来的这块寒冰千年不化呢。”纪梵明显一愣，以前的林小在米可从来不会这么对她说。
“你才整天板着张脸呢。”林小米把手里的书朝纪梵扔去。
“寒青的书，你跟他很熟吗？”纪梵侧了侧身，书擦着身体飞到了沙发上，他把书捡起来后又递了回去。
“不熟，那天采访完他送我的。”不知道为什么，林小米有点不想让纪梵知道自己经常跟寒青一起。
“奥，你想通了就好。”纪梵点点头，注意力完全不在那本书，林小米能够走出来，他开心都来不及。
“我以后不会这么任性了。”林小米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往前走，缅怀过去，给自己带来的只能是痛。
“走出来就好。”纪梵伸手过去轻轻抚了抚林小米的头发。自己找来的这个女孩终于能够开始接受这个世界了，虽然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但迟到总比不到好。
林小米慢慢发现寒青也不像外界所传那样神秘，冷酷，孤傲，她甚至觉得这个男人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你发什么呆呢？”寒青拿了李子来砸过去。
“痛的啊。”林小米没有留神，被砸了个正中，不满朝他叫起来。
“谁叫你这么笨，不会躲。”寒青一副得意的表情。
“你聪明。”林小米随手从茶几上抓了个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过扔过去，可扔完以后，她才发现竟然是个大苹果。
“啊……”寒青可能没有想到她会反击，被砸中了左眼，惨叫了一声后，一副吃痛的表情蹲在地上，连手里刚刚捧着的那盆水果也撒落到地上。
“哎，你没事吧？”林小米略带担心走过去蹲下来，心里暗想好像刚才出手也不是很重啊，总不至于一个苹果能打伤人吧。
“完了，眼睛瞎了，看不到了。”寒青一副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像瞎子一样在面前乱摸。
“啊，不会吧，我送你去医院？”林小米吓到了，连忙伸手去扶他。
“真的。”寒青一边说，一边还趁机伸手把林小米抱住了。
“来，来，来，起来，我扶你去医院。”寒青不但伸手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还把脸贴吧到了她脸上，林小米意识到她上当了。向寒青身边靠了靠，趁寒青装摸作样把整个人靠到她身上时，狠狠地一脚踩到了他脚上。
“哇……”寒青马上松开手，跳着去抱他的脚。
“你现在眼睛好了吧。”林小米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寒青还抱着他的脚单腿在原地跳跃着。
“叫你坏。”林小米自顾自坐回了沙发。
“越来越凶了，我把你宠坏了。”寒青放开他的脚坐到林小米边上，还双手伸过来抱住了她。
“哎，把手拿开。”林小米不太适应被一个人这样双手紧紧抱着不能动弹。
“让我抱下。”寒青紧了紧抱着林小米的手，不让她反抗。
“别这样呢。”林小米想反抗，却被他抱得死死的，一点动弹不了。
“别吵，就抱一下。”寒青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把他半个身体压了上去。
“你怎么了？”敏感的林小米察觉到了寒青的异常。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可能要一个月的时间。”
“啊，你明天就要走啊，去哪？”
“舍不得啊，跟我一起去吧？”寒青在这一刻没有由来地很希望能够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给他一点抗挣的勇气。
“才不要。”林小米摇了摇头，跟他走那不成私奔了，但一转又觉得不对，忙告诉自己别乱想。
“回去办离婚手续。”寒青叹了口气。早上律师传过话来，阿木不同意签字，估计会拉扯上好长一段时间，甚至有可能双方撕破脸。
“啊？你结婚了？”林小米一惊，寒青好像从来没有跟她讲过感情的事，她甚至不知道寒青已经结婚了。寒青就住在工作室的楼上，可每次来这里，除了第一次有遇见过一个女孩外，她都没有碰到过人。
“我和她的分居协议到期了，去办手续，以后就彻底结束了。”
“你舍不得你太太为什么还要离婚？”寒青的话像个棍子把林小米打闷了。两人也就是写写字、弹弹琴，她应该不算小三吧？林小米犹豫了下，推开了一半身体压着自己的寒青。
“和她在一起太累了，还是结束彼此的相互折磨吧。”寒显感觉到了林小米对自己的抗拒松开了双手，没有再执意抱那个本身就软弱得不堪一击的身体。
“奥。”林小米沉默地点了点头，婚姻应该是寒青的私人，跟她没有关系，可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和寒青保持距离。
“丫头，我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上你了。”寒青抬起了头看了眼这个像极了年轻时的阿木的女孩，却有着和阿木完全不一样的性格。阿木喜欢撑控一切，在结婚以后更是变本加厉，而林小米似乎对什么都不关心，对什么都不热衷，永远一副与世无争、风轻云淡的样子。
“啊？”林小米又被吓到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接话。
“不如我回来后追你吧？”寒青带着一点像是开玩笑的口吻，把头靠到了林小米的肩上。
“别开玩笑。”林小米只能找了个借口推托。她不敢把自己的那段过去告诉他，而她对寒青，是喜欢或者更多的是崇拜。这种感情是不是爱情，林小米不知道。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少来，你老说我笨。”林小米自然明白到寒青试探的口吻里那份认真，她不敢接受，只能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推掉。
“笨点的女人比较可爱，傻傻的，笨笨的，直盯盯看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寒青转头捏了捏林小米鼻子。不等她回答，又补充了一句：“老实说，我现在心里有点乱，需要时间想一想。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记得乖乖的，要是有什么传闻迁涉到你的，不要回应。不管怎么样，你记得我一定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
“奥”林小米点点头，寒青伸出手把她轻轻搂住了。寒青的肩膀暖暖的很舒服，林小米觉得自己像只暴风雨中，漂流在茫茫大海中的小船，突然驶入了一个可以让她避风挡雨的港口，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安全。